第三章 酒足飯飽可殺人
王放抓起銀錢，對齊山說：「帶着他跟我走。」
「是，公子。」
王放拿着刀在前面走，齊山單手拖着捕頭在後面跟着。沿途的百姓和商鋪紛紛關門，又全都趴在窗縫和門縫后看着王家小子和一身欲血的猛漢，還有像雞仔一般被拖在地上的捕頭。
路經一家餐館，王放上前敲開門。
往那裏一坐，對嚇傻的掌柜說：「把你們這裏現成的肉、饃饃和酒，熱好了快點端上來。」
說完把手裏的銀錢全部灑在桌子上。
掌柜哪裏敢收錢，連連作揖：「我這就給您準備！你們，你們不要在我這裏殺人！」
「只要他老實，我們就不殺。快點吧！」
「是，是，是！」掌柜慌忙跑去后廚。
捕頭又被扔到王放腳下，他趕緊跪好，生怕惹了王放不高興，讓自己丟了性命。
沒過多久，熱騰騰的肉、饃饃和酒就端了上來。
「齊山，坐下吃。吃飽了，才有力氣殺人！」
捕頭嚇的連連磕頭：「王公子饒命！王公子饒命！」
王放拿起一個饃饃掰開，又抓起肉塞在中間，然後大口咬着吃。這麼長時間終於有了果腹的東西，肉香和滿足感讓他不僅的哼了一聲。
齊山也抓着肉和饃饃大口吃起來。
「好吃，好吃！吃了這一頓，下一頓可能就是一碗孟婆湯了！」王放一邊吃一邊對捕頭說：「我給你活命的機會！只要如實回答我的問題。」
捕頭把頭都磕出了血：「王公子只管問，我知無不答。」
「這個時候，縣衙應該知道我們殺了那麼多捕快。」
捕頭埋着頭回答：「應該是知道了！」
「縣尊大人會怎麼做？」
捕頭略微想了一下說：「會下令所有城門關閉，再召集差役發放兵甲，還會通知衛所派兵協助捉拿……捉拿公子和這位壯士。」
「縣衙的差役有多少？衛所的正兵有多少？」
「各類差役共有六百多人，但短時間能召集起來的大概也就二三百，有縣尉統帥。衛所的正兵有……三四百人，有一位都伯統帥。」
王放思考着自己即將面對的處境。
出城是來不及了，只能在城中與對手周旋，等到天黑或許能找到機會翻城牆離開。
衙門的差役戰鬥力不行，但裝備了兵甲后，還是不能小覷的。衛所的正兵不能小看，他們有更加精良的甲具和武器，平時的訓練也用心。尤其在江南多地出現蓮花會造反后，江淮縣的武備增加了很多。
自己只有兩人，絕對不能與官兵硬碰硬。
王放很快將一個饃饃吃下肚，同時又問了一些衙門和衛所的事情，捕頭為了活命是真的知無不答。
最後王放說：「我是讀書人，說不殺你就不會殺你。你回去吧，告訴縣尊，今天我王放要為江淮百姓除了他這個貪官，讓他把脖子洗乾淨在縣衙等着我。
再告訴與你交好的差役們，不想死就躲的遠遠的，刀劍無眼！每月就領那點錢糧，拼什麼命啊！」
聽到王放說放了自己，捕頭又是連連磕頭，承諾把話帶到。
王放把捕頭踢了一個跟頭：「滾吧！再看到你，定要了你的狗命。」
「謝謝王公子，謝謝王公子。」
捕頭連滾帶爬的跑出門，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王放看着外面越來越大的雪，想着自己現在的處境，不由的念起熟悉的詩：「趙客縵胡纓，吳鈎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今天咱們是事了拂衣去的俠客，還是困獸猶鬥的狂徒？」
齊山知道一場大戰正等在前面，不停的一頓猛吃，嘴中塞滿食物說道：「我定護公子殺出去！」
王放弄了幾個饃夾肉，用紙包好揣在懷裏，再拿起酒壺大大的灌上一口，拎起朴刀對齊山說：「走吧！咱們去縣衙！」
「是，是，公子！」
齊山快速的把手中的肉塞進嘴裏，同樣拿起酒壺拎起刀跟着出門。
餐館的掌柜從藏身的位置跑出來，見兩人的身影漸漸被雪遮擋，立即手腳利索的把門關上。再回身看到桌子上的銀錢后，不由的長嘆：「這是什麼世道，竟然能把一個飽讀詩書的書生，逼成了這副模樣。」
此時江淮縣縣衙裏面如臨大敵，所有能找來的差役全部叫來。衙門裏面的武庫打開，刀、盾、長槍、弓箭全都發放下去，僅有的幾套鎧甲也都給重要的人員穿上。
衙門裏面一片慌亂，苦菜巷和王家門口的慘像已經傳開，說王放身邊有一個高九尺鐵塔一般的猛士，殺起人來如同砍瓜切菜。差役們平時也就欺負欺負街坊，聽到要去抓這種殺人狂徒，一個個都是心驚肉跳，腿肚子不住的打哆嗦。
直到衛所的都伯帶着一隊兵丁趕來，衙門裏的士氣才算有所提升。
恰巧這個時候，捕頭跑了回來，告知縣令：王放和那兇徒要來縣衙殺他。
當場就把縣令嚇的鑽到桌子底下。
同時下令，所有人都在縣衙等著！
「我們守株待兔，等兇犯自投羅網！」
差役和來支援的兵丁把衙門內外守得滴水不漏，刀盾在前，弓弩在後，另有身手好的兵役在縣衙各處遊走，縣令穿了兩層甲具在衛所兵勇的保護下躲在自己的房中。
而王放和齊山在走出餐館后，並沒有朝縣衙方向來。
王放憑着對地形的熟悉穿過一條僻靜的巷子，又連續翻牆通過幾所廢棄的庭院，沿途多次回身打掃腳印，消除自己的蹤跡。
這個時候縣衙裏面肯定聚集了重兵，他讓捕頭帶話回去，就是知道縣令貪財怕死，被威脅一定不敢輕易把差役和兵丁放出來。如此一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不用擔心官府的追捕。
有了喘息的時間，就可以讓吃下去食物消化積蓄廝殺的力量，順便弄清楚自己剛剛獲得的能力。
王放帶路避開大道，專找人跡稀少的巷子衚衕走，齊山如同一面牆般護在他的身後，雪蓋在身上讓衣服上的血跡不再顯眼。
天空陰沉，雪下的又大了，現在不用王放有意消除走過的痕迹，雪很快就能將他們的腳印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