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佛乞食
小法廟本就不大，原本只有三個和尚，所謂的膳堂也只是一間茅草屋，當中擺放着一張木桌和幾個凳子。
「人齊了，開膳吧。」
老和尚慧明開口說道。
孟元挨着妙樂坐下，隨即發現自己與大師兄妙言和師父面前擺放的都是一樣，一碗白粥、一碟鹹菜以及兩個饅頭，但二師兄妙樂的面前卻是一盤腐肉，依稀還可見有蛆蟲在肉中，一股腐爛的氣味直衝鼻子而來。
呼嚕呼嚕……
師父和大師兄開始喝粥，而一旁的妙樂也張口吃着盤中的肉食，黑色的汁水從嘴邊流下，弄得領口起了大片的血污。
而這怪異的一幕除了他好像沒人覺得不對，都在各自享用着面前的食物。
孟元自然不會聲張，也低頭開始喝粥。
慢慢的，所有人都吃完了，孟元也將最後一塊饅頭塞入口中，學着兩位師兄的樣子坐直了身軀，靜靜的等待着什麼。
「呼。」老和尚也將最後一口白粥喝完，擦了擦嘴。
「今日乃是佛誕日，妙言、妙樂，你們下午便將廟中打掃乾淨，我與你們師弟到鎮子中去買些糧食，還有香燭貢品。」老和尚吩咐道。
「是，師父。」
孟元對佛誕日倒是不陌生，前世也有諸多佛祖、菩薩的誕辰和得道日，對於信徒來說是挺隆重的，但他上午在正殿中看見的那尊怪異佛像，這種東西也是媽生的？
不過孟元在此過程中面上既沒有露出什麼表情，也不曾開口問過一句話，上午貿然詢問二師兄妙樂的事還猶在眼前。
而一直暗中仔細觀察著孟元的老和尚也是微微頷首，這個世界想要活得久，那麼一定不要有太強的好奇心。
「妙惡，你隨我來。」
「是，師父。」
師徒二人離開了小法廟，往南邊的落霞鎮而去。
一路上，孟元亦步亦趨的跟在老和尚身後，說走便走，說停就停。
總共也就三里的路程，但在路上他卻發現了有兩座小土廟，還有人在祭拜，看着香火不錯的樣子。
回想起廟裏的情況，香壇里薄薄一層，平日裏恐怕沒人來上香，連這路邊的野廟都趕不上。
「徒兒，你可知他們在拜什麼？」
師徒二人站在一座小土廟前，老和尚指著當中的神像問道。
孟元老老實實道：「應當是神佛吧。」
「不錯，他們在拜神。」
「那你可知為何？」
孟元搖搖頭，拜神求佛自是有所求，無論地位高貴還是卑賤，只是所求不同罷了，他如何知曉。
走在前方的老和尚似乎也沒指望他回答，而是道：「今晚你便知道了。」
不多時就到了鎮門口，只見兩尊似魚似龜的石像，十分威武的坐落在道路兩旁，而在石像前還有香燭瓜果的供奉。
老和尚很快便走了過去，卻沒注意到兩座石像的眼珠子轉了轉，反而是有天眼神通的孟元有所察覺，不過也是裝作不知。
「師父，我們要買些什麼？」
「為師去買些香燭貢品，徒兒你去買一袋米，一袋麵粉，天黑前便到此地匯合。」老和尚取出二十個銅板遞給孟元吩咐道，隨即又告訴他去哪裏買，這才分開。
落霞鎮很大，即便是大嚴國的一些縣城都比不上。
孟元還是第一次體會這種近乎於古代的生活氣息，前世即便是吹得再古色古香的古城也沒有這種感覺。
俗話說站在橋上看風景，風景在橋下看你。
這麼一個俊秀的小和尚出現在街上實在太引人注目了。
漸漸的，四周的鎮民們開始對他指指點點起來，孟元也發現了，當即飛快的沿着街道離去，拐個彎后總算是看到了一家米糧鋪。
一位夥計上前接待道：「小師傅來買些什麼？」
「一袋米，一袋面。」
「好的，總共二十個銅子。」
付了帳，孟元一個肩膀扛着一袋，已經成為練氣境的他扛兩袋米面倒是輕輕鬆鬆，健步如飛的往鎮子口去。
見師父還未來，孟元便直接盤膝而坐，自顧自的打坐。
絲絲靈氣被納入丹田化作法力，滋潤着身軀，不知不覺便見天色逐漸暗了下來，一縷涼風掠過。
孟元忽然驚醒，師父怎麼還沒回來？莫不是遇見什麼麻煩了？
他沒猜錯，老和尚此刻確實遇見了一些麻煩。
昨夜王家派去的兩個築基境的死士未歸，加上有人在街上遇見老和尚，王通頓時明白自己派去的死士多半死了，本來要準備點起家族中的高手們前去尋仇。
一旁的幕僚卻是點醒了他：「家主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王通聞言也是恍然大悟：「今天是佛誕日啊，那和尚如果天黑前不能回到寺廟，海神是不會庇護他的，到時候呵呵……去請周先生務必將那老和尚困到天黑。」
「是。」
那周先生精通陣法，加上王家早就知道慧明和尚的行蹤，便費了些好材料佈下了一個困陣，將老和尚困在當中。
眼見天邊最後一縷晚霞消失，夜色來臨。
孟元此刻十分的不安，根據原身的記憶這個鎮子即便是晚上也是很繁華的，但此刻卻是家家閉戶，街道上沒有一絲光亮。
於此同時，天眼也敏銳的發現距離他不遠處的兩座石雕越發『活躍』了。
「不行，不能待在此處，去鎮子裏找一家客棧住下再說。」
孟元扛着米面轉身就走。
待他離去后，兩座石雕徹底活了過來，兩隻似魚似龜的怪物搖頭擺尾，口吐人言道：「那小和尚若是再不走我都忍不住了，好香。」
「不可，今天是佛誕日，若要咱們開葷還得等海神祭才行，那些傢伙來了！」
一層白霧緩緩向鎮口侵蝕而來。
只見兩隻魚精忽的噴出大股水流將那白霧衝散，當中露出三道詭異的身影，其中一個肥頭大耳，體態臃腫，身上披着袈裟赫然與小法廟中的佛像十分相似。
「諸位知道規矩，不要越界。」魚精說道。
「呵呵，善哉，佛爺們知道。」一道古怪的聲音回道。
隨即便見三道身影進入了鎮子裏，消失在黑暗中，而兩隻魚精便又重新化作了石像鎮守兩旁。
街道上，孟元找到了一家客棧。
但無論他怎麼敲門叫喊都沒有人答應，反而這聲音似乎引來了某些不好的東西。
一道龐大的陰影伴隨着霧氣出現在街角，孟元頓時渾身緊繃，進退不能。
「施主，能施捨我一些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