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8章 一鍋魚湯
這聲怒吼，彷彿壓抑了許久。
聲浪之高，傳遍了整個金丹宗！
只是一聲怒吼，就形成了一股衝擊，化為恐怖的威壓，瞬間瀰漫開來。
湖面水波蕩漾，四周山谷回蕩，所有植被都瑟瑟發抖，擺出了臣服之意……
「什麼情況！」
眾人大驚，紛紛爆發修為，形成防禦，用來抵消聲浪的衝擊。
「這聲音……」
南宮策三人相互看了看，都從對方眼中感受到了忌憚。
「他怎麼會有這麼強悍的氣息！」
慕容霄難以置信地看向南宮策和安莫春。
「這氣息有些古怪，好像……沒有生機，只有死氣！可是，又在死氣中充斥著屬於他的一切！他……他好像融入了虛無！」
安莫春喃喃低語，神色十分震驚。
「死氣？又……融入虛無？」
慕容霄更加震驚了，他覺得安莫春在說瘋話，可是這也是事實！
南宮策點頭道：「沒錯，沒有生機，只有死氣瀰漫！一般來說，只有……只有將死之人，在散功時才能形成這樣的衝擊！」
「將死之人？」
四周之人驚呼出聲，難道唐小五已經到了彌留之際？
南宮策又看向安莫春，問道：「我們要不要出手，他萬一醒不來……」
「到了這一步，我們已經無能為力了，只能靠他自己！」
安莫春搖了搖頭，又低頭看向起伏不定的湖面，若有所思。
「他終於要把自己玩死了，哈哈……」
一聲極為突兀的笑聲，傳遍了現場。
眾人順著聲音望去，看到了有些瘋狂的柳中陽。
南宮策微微皺眉，並沒有多說什麼。
「品性如此，丹道又能如何？」
安莫春搖頭，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慕容霄。
慕容霄知道他在提醒自己，他可以和唐小五競爭，但不要像柳中陽這樣，有失顏面。
「你們看湖面！」
不知道是誰，又發出了尖叫。
大家連忙看向湖面，只見水霧增多，從湖面上散發出了熱氣。
安莫春身體飄落，抬手朝著湖面一掃，一道湖水升起，落在了他的手心。
「熱水……」
安莫春懵了。
這個時候，湖面上已經被水霧完全封鎖住了，一股恐怖的熱量讓眾人感覺在烤火。
「水開了……」
南宮策的聲音在顫抖，他也懵了。
梅花湖的水，好像開水一樣沸騰著。
熱浪席捲四周，逼得人不得不後退。
滾燙的湖水又順著唐凡開鑿出的小溪，流向了梅花谷的各個角落……
整片梅花谷，都瀰漫出了唐小五的氣息。
好像，屬於他的一切，正在隨著湖水蒸發！
「魚……」
慕容霄口中喃喃低語，又抬頭看向了南宮策。
南宮策還以為他在說自己的赤靈瓊魚，搖頭道：「赤靈瓊魚雖性冷，卻喜熱，並不怕熱水。熱水反而對它們的成長有幫助。據說，赤靈瓊魚的先祖，存活於地底的熱岩當中！」
慕容霄搖頭，聲音古怪地說道：「我說的不是赤靈瓊魚，而是……唐小五！他現在就像是一條魚，這湖……就是一鍋湯，四周的氣息，不正是魚的香氣？」
「啊……」
大家聽到這話，頓時毛骨悚然，難道唐小五把自己煮熟了？
他們所感受到的唐小五的氣息，就像魚湯一般散發出了屬於他的味道？
眾人越想越覺得恐怖，現場一片死寂……
……
湖底，唐凡陷入了一種忘我的狀態當中。
他的本尊與分身都在煉丹，可是，他好像忘記了自己正在煉丹。
更為奇怪的是，本尊與分身，明明採用的都是同一種煉丹的方法，可是，他們所呈現出的動作，又完全不同……
正如慕容霄所說的那樣，無論是本身還是分身，他好像都與湖水融為了一片，並在繼續擴散。
他的意識，隨著湖水瀰漫到各處，已經漸漸飄出了梅花谷。
隨著他所覆蓋的面積增大，他的意識也越來越微弱。
繼續下去，他最終將完全融入萬物之靈，從而失去自我！
他的身上確實沒有任何生機，他的生機早已化為了死氣。
可是他內心的對於生的渴望，卻又無比的旺盛。
他感覺自己正在生死之間不斷地徘徊，又在這徘徊中感悟到了更深刻的永恆之意，從而自主融入了虛無，達到了永恆……
他的四周，圍了一圈又一圈的魚群。
這些赤靈瓊魚並不害怕熱水，一條條都很好奇地看著唐凡。
隨著湖水溫度的升高，甚至已經達到了可以燒死一般生靈的時候，這些赤靈瓊魚不但沒有驚恐，反而還很興奮，並且更加靠近唐凡的本尊和分身。
它們的身上散發出血色的光斑，當這些光斑連成一片，就在唐凡身外變成了一圈圈的紅色線圈，就像是夜間的霓虹，色彩絢麗。
漸漸地，這些血色的線圈蔓延到了唐凡的身上。
唐凡的體內，也不由自主地散出血氣，和赤靈瓊魚身外的光線連接到了一起，化為了整體！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就是梅花湖，他的意識已經完全取代了梅花湖！
與此同時，他與湖中的赤靈瓊魚也達到了完美的相融。
他又感覺自己像一條赤靈瓊魚，與它們不分彼此了。
總之，他繼續下去，他將消失，但又不是死亡。
他正在換一種方式，永遠地留在此地……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永恆……
可當他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整座梅花湖都微微一顫。
在他的意識中，傳來了嘰嘰喳喳的鳥叫聲。
湖底怎麼會有鳥？
他隨後明白過來，這不是鳥，而是赤靈瓊魚的叫聲。
接著，他又感覺這聲音是從自己口中發出來的。
隨後，他的意識中又傳來了波濤的聲音，好像水浪拍打著巨石……
原來，這是湖水的聲音。
而這聲音，和赤靈瓊魚的叫聲一樣，也是從他的口中叫出來的！
「不對！」
唐凡心底的意識發出了吶喊。
「我不是魚，也不是湖，我是唐凡！」
「我是唐凡？可我為什麼又在這裡？為什麼……」
「我記得……我在煉丹啊！」
「沒錯，我在煉丹，也在修鍊。我要永恆不滅，我要生死循環！我要融入萬物之靈，可是，我又不能失去自我！」
「那樣的永恆，又有什麼意義！」
「萬靈不滅，確實需要融入，但不能犧牲自我！無論何時何地，無論我如何融入，我唐凡……終究是唐凡！」
「我不能消失！」
唐凡猛地睜開了眼睛，他終於從剛才那種將死的狀態中醒了過來！
就在之前，他的意識幾乎已經消散了大半，這是一種以自我滅亡的方式，所換取的永生。
可這永生，並不是他想要的那種！
「我要活！不是死！」
唐凡口中發出怒吼，湖水又掀起了波瀾。
魚群也被驚動了，紛紛疊加在一起，變成了一條赤色的龍！
而在每隻魚腹下面，好像正在長出龍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