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兩百四十二章 人人自危
而此時，公孫氏族內。
從北周到大明，近百年光陰，數位皇帝打壓門閥世家，終在有明一朝，完成了對門閥的討伐。
公孫家雖然沒有被清算，但也被分開。
但私底下，公孫氏的各個支脈，一直都有往來。
「老族長到底是什麼意思，真的要跟我們恩斷義絕嗎？」說話的，是一個叫公孫鐘的中年人，此人穿著明服（中山裝），並沒有剃短髮。
在大明，隨著新潮運動的擴張，絕大多數的年輕人，都擺脫了長發，留起了更清爽的短髮。
最重要的是，姬家學說在歷經數次變故后，為了迎合時代，也重新註釋那些典故。
姬至聖過世后，他的兒子，姬茂名，主動要求將姬家學說融入了新學，成為了新學的一個分支。
並且在大學教育，成了一個重點科目，在報考項目中，也是備受關注的科目。
這也就造成，新老思想的碰撞。
而公孫家這些人，代表的就是保守思想，他們覺得大明正在毀滅中原文化，所以堅持古禮。
更有意思的事，公孫家甚至還辦起了聖賢學堂，裡面教的，是傳統君子六藝和四書五經。
當然，也只是興趣班之流的。
但，這片土地新生並不長，公孫氏辦的聖賢學堂，學生人數一度超過了十萬。
這也就代表著，他們能影響十數萬的孩子。
「我看他是老糊塗了，一把年紀了，不幹實事，整天想著拍電影，寫小說，不務正業的。」另一個叫公孫止的人說道。
「行了，你們都別吵了。」主位上的老者頓了頓手裡的拐杖，「現在外面流言蜚語，議論紛紛，你們就不想想原因嗎？」
「都是看戲的人，有什麼原因？」公孫止撇了撇嘴，滿是不屑的道：「說來說去，還不是害怕惹事上身？
自打上一任老族長過世后，他們家就膽小怕事，當起了縮頭烏龜。」
「糊塗。」那老者神情嚴肅道：「你就不想想人家為什麼這麼做？必然是收到了風聲，要不然，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脫離家族，也不是沒有的事情。
但如此廣而告之，更像是做給別人看。
看事看表面，你遲早要吃大虧。」
「叔公，那您說，怎麼辦？」公孫鍾道：「現在公孫氏群龍無首，又分成數個支脈散落全國各地，最早不復當初了。
原本私底下交流還挺密切的，那時候還沒有電話，現在有電話了，反倒不交流了。
有幾個支脈，逢年過節的也不過來祭祖了，他么只認他們那一脈的祖宗。
你說他們這是要做什麼，是要造反嗎？
在這麼下去，咱們公孫氏怕是要淪為三流了！」
大廳內眾人都不由嘆了口氣。
不少人都清楚，當年的公孫氏是多麼的豪橫。
作為隴右集團的代表家族，那真是叱吒風雲，豪橫的不行。
現在，一個個夾著尾巴做人，像極了縮頭烏龜！
「朝廷不允許世家門閥，你們還想出頭嗎？」老者瞪著公孫鍾，「想想李氏究竟是怎麼沒的。
咱們族內，之前跟李氏交流密切，這一次沒有落到咱們頭上，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此話一出，大廳內眾人臉色都變了。
「叔公，您是說，這是秋後算賬了？」公孫鍾神情凝重的問道。
「我不知道李氏具體是為什麼才落的個滅族的下場，但是我也打聽到了一些消息，是從存活李氏人那裡聽來的消息，」
眾人都知道，李氏活下來的那些人，都是跟秦墨關係密切的。
眾人都屏氣凝神，看著叔公。
「他們要造反吶，而且密謀了好多年，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甚至，就連新南道分出去，都是他們造成的。
前些日子，不是有皇子在演講途中遇刺嗎？
跟他們也有關係。
你說，朝廷能容忍他們嗎？
現在十二州王已經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百零八州。
老族長公然跟公孫家斷絕關係，還廣而告之，我想想都覺得害怕。」
叔公眼中閃過一絲驚懼，「族內有人跟李氏勾連了，甚至還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情。
老族長肯定是知道了，所以這些年才會跟族內漸漸行漸遠！」
這一下，大廳內眾人都炸開了鍋。
「不會吧，那咱們豈不是要大禍臨頭了？」
「王八蛋，老子踏踏實實的本分人，從來沒有背叛過朝廷，憑什麼要替那些人背黑鍋？」
「叔公，你這消息保不保真？」
「都閉嘴，安靜，聽叔公說！」公孫鍾大聲呵斥道，本來還嘈雜不已的大廳，頓時落針可聞。
叔公搖搖頭，嘆息道：「這些都是我的猜測，不一定保證，但一切都有跡可循的。
族長這個人，我是了解的，若不是真的覺得無法挽回了，也不會斷臂求生。
我此前，也想辦法去聯繫他們家的人，但是他們家的人，碰到我就像是碰到了鬼一樣，掉頭就走。
我求著他們說一說為什麼要這樣，沒人搭理我。
那時候我就覺得，公孫氏出大事了，而且是無法挽回的大事。」
「叔公，您真的這麼覺得？」公孫鍾道。
叔公嘆了口氣，道：「不是我這麼覺得，是他們的行為告訴我，或許這就是真相，那些支脈，已經掙脫了掌控，變成了不穩定的因素。
要是他們真的做了不該做的事情，你覺得咱們保的了他們嗎？
還是說，咱們公孫家比李氏更有分量？」
公孫鐘不敢說話了。
公孫止也耷拉這腦袋。
大廳內眾人，都自危起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咱們就要行動起來了，先從族內自查開始。」公孫鍾深吸口氣，看了一眼眾人，「在場諸位，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跟李氏私底下來往過，但是我相信肯定有人跟李氏有生意上的往來，或者是聯姻。
如果有的，我希望你們能配合族內調查。
要是有問題，家族絕不姑息，不能因為一個人，而讓整個公孫家，幾萬人都背鍋。
這口鍋太大了，我們公孫氏背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