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就很突然的

西林數研所的李所長，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跟京城來的四位科學院數理學部的院士們一起吃了頓飯。

沒有其他人參加的好處是，飯局上點了酒，但沒人勸，各自量力而行。

身體本能厭惡酒精攝入的喬澤照例是不喝酒的。吃飯也是不說話的，好在只要接受了這一點，對其他人也沒什麼影響。

不說話的安靜在那裡吃飯就好了，其他人在一旁聊些大人的事。

至於喬澤是否覺得無聊沒什麼所謂。

沒辦法，大佬也是有逆反心理的。

今天的西林之行，收穫很大是沒錯，可剛到門口就豆豆就給了四個人一個下馬威。

來到數研所之後，喬澤雖然很配合，但講解的方法多少有些讓人心裡不是滋味。話肯定是不能明說的，但吃味的心情總得紓解。

冷落一下年輕人就是不錯的排解抑鬱心情的方法，反正大家都知道，喬澤也不會在乎。

說起來，不管是跟喬澤打過交道的張明睿、周良，還是第一次來西林跟喬澤打交道的劉傑春、馬旭明，都了解過喬澤的過往。

最初大家都對喬澤曾經就讀的鐵路中學只感覺憤懣，多好的苗子啊，差點就被錯過了。

跟喬澤接觸之後的感覺大概就是……其實之前喬澤被埋沒這件事情雖然從結果上來看依然不可原諒，但也是可以理解的。

並不是說喬澤這個人恃才傲物，又或者年少輕狂，事實上這些喬澤表現的並不明顯。

但恰恰就是那種很平淡的講解，然後默認你應該什麼都懂了的感覺讓人心裡容易出現問題跟波動。

再搭配上那張年輕大半時候又面無表情的臉，跟從不遷就人的生活習慣，給人的觀感簡直絕了。

還不能說喬澤有什麼不對，人家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而已。

……

「建高啊，沒事還是要多往京城跑跑，跟大家多聊聊。」

「嗯，有機會一定去。」

「別等有機會，抽出時間了就過去。大家沒事多交流交流。提前通知你聲，你以後的任務可是很重的，喬澤不喜歡交流，你得負起責任來。尤其是明年院士增補之後，你就也是數理學部的院士了，保證西林這邊跟學部的交流通暢這擔子你可得挑起來啊。」

「額……嗯，一定，一定。」李建高只能頷首先答應下來。

好嘛，這還沒當上院士任務就已經先安排下來了，還根本沒法拒絕。

「我們吃完了，先回去了。」已經扒完飯的喬澤說了句，讓幾個大人的討論停了停。

並不是針對誰，熟悉喬澤的都知道，他不會在這種飯局上浪費時間。

與其坐在包廂里聽一些沒有太多意義的交流，不如用這些時間去散散步，起碼對身體有好處。

「不坐著休息下？」張明睿關心了句。

「不用了張伯伯，喬哥的活動量比較少，晚飯後習慣了出門散散步。」

「哦，那行，伱們去吧。」

目送著喬澤跟蘇沐橙離開包廂，整場飯局沒怎麼說話的馬明旭開口說道：「李所長，晚上能不能安排兩位專門搞喬代數幾何的研究員，來給我們幾個老傢伙講講課？」

「啊？」這個要求讓李建高有些意外，愣了愣後下意識的點頭道：「行，我等會就安排。」

「嗯，麻煩了啊，李所長。」

「不客氣，馬院士，應該的。」

……

另一邊喬澤跟蘇沐橙已經散完步，回到了數研所的辦公室里。

下午跟幾位院士的交流讓喬澤微微有些失望。

其實每次京城來人的交流，偶爾是能讓他有些收穫的，但很明顯下午跟兩位院士的交流，對方並沒有給出有價值的反饋。

這起碼說明了幾位院士並沒有對超螺旋代數跟超越幾何學有比較深入的研究。

喬澤並不是自戀到所有人都要研究他開創的這一系列理論，但對理論不夠了解就很難真正理解這一系列新工具的數學原理。自然便提不出足夠有價值的意見。

或者外人的眼中，喬澤給出的這些新工具價值連城，但在喬澤眼中，這些東西應該是能做得更好的，只是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時間去深挖那些技術細節跟潛力。

對這一點非常篤定的原因也很簡單。

光電所能憑藉他的論文就真的把光刻工廠給建出來，現在更是已經在西部籌建另外兩座光刻工廠，足以說明工程師戰術的潛力是近乎無窮的。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能理解並掌握超螺旋代數跟超越幾何學這兩種全新數學體系的人還是太少了，所以這些新技術就目前來看，也就只能是先將就著用用。

只是等到第一批人才培養出來豈不是要等到喬班跟澤班的學生畢業？

喬澤正思考這個問題時，豆豆的突然蹦出了一個彈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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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爸爸，有個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呀！」

「嗯？」喬澤微微皺眉。

能讓豆豆都感覺糾結的問題，讓他都有了一絲好奇心。

「關於什麼？」

「哎……好糾結呀，爸爸那麼聰明，我要是告訴你關於什麼，你肯定就猜到啦！」

喬澤抖了抖眉毛，快速在鍵盤上輸入：「喬班澤班的招生考試？生物超算的實驗室工作安排？」

「爸爸，你要相信豆豆的秉信有多麼公正跟正義，我怎麼可能會為這些事情感到為難呢？」

「哦，你媽媽的事？」

「呀，這是爸爸你猜出來的啊，那就不算我豆豆我告密了。媽媽在搜索姨媽一直很正常，突然超過兩周沒來除了有了之外，還有哪些可能？根據我對爸爸媽媽平日生活的觀察跟推斷，豆豆大概率是要有個弟弟或者妹妹了。」

看到這句話，喬澤微微眯了眯眼，側頭看了眼蘇沐橙坐的方向，女孩正一隻手撐著秀氣的腦袋，另一隻手握著滑鼠滑動著，盯著屏幕正看得很認真。

收回目光，再次看了眼豆豆的對話框，面無表情的輸入：「關閉日常生活觀察功能！」隨後直接關掉了跟豆豆的對話框。

腦子裡鮮有的有些亂。

不過負責理智的那部分已經根據所學的那些生物知識跟時間大概推算了下日期，然後把那幾晚的詳情在腦子裡過了一遍，跟上次體檢的時間跟結果，然後得出結論，豆豆的推斷沒錯，他大概率是有孩子了。

喬澤深吸了口氣，然後迅速冷靜了下來。

事情已經發生了，那麼從最理智的角度跟現有情況分析利弊，孩子必須得要，但還要徵詢蘇沐橙的意見。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應該第一時間確定真相。

「橙子。」

「嗯？什麼事？喬哥。」

「一起去趟醫院。」

「額？去醫院？」蘇沐橙眨了眨眼，然後看了眼屏幕上的內容，立刻明白了過來，氣惱的叫了聲：「豆豆，你給我滾出來！」

平時回應很及時的音箱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屏幕上也沒有任何反應。

嗯，小傢伙也是會裝死的，而且很有效。反正它的身體都被借出去了，都不在院子里。

蘇沐橙嘟起了嘴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喬澤，可憐兮兮的說道：「喬哥，現在去醫院也下班了啊，再說急症沒有看這個的啊。」

「我讓呂北聯繫一下，他應該有辦法。」

「但我最不喜歡去醫院啊，要不就去買張試紙吧。」

「從原理上說，試紙早期的結果並不准確。」

「這你都知道？」

「早期人絨毛膜促性腺激素水平的不高，可能會出現漏檢，直接驗血的準確度要高很多。」

「那如果真的有了……」

「我的建議是要。」

「我也這麼想的……」

「那就好，所以得先確定。」喬澤很認真的說道。

「那……好吧。不過先等等，給我幾分鐘讓我冷靜冷靜。」

「嗯？」

……

同一時間，一樓的呂北正在吃著飯，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開始震動。

瞥了一眼，然後飛速的拿起了手機，豆豆突然給出了警報，那必定不是小事情。

拿起手機一看，果然是豆豆發的緊急消息。

「我的爸爸馬上要帶媽媽去醫院做血液hgc檢查，你趕緊想辦法啦。」

呂北愣了愣，然後大驚失色，飛快的回了句：「你媽病了？」

「拜託，你不會連hgc檢查是查什麼都不知道吧？」

好吧，呂北的確不知道。

好在豆豆還是很貼心的，下一刻就是一個長串的消息，為呂北科普了hgc檢查的意義。

愣了兩秒后，呂北從位置上跳了起來，反應甚至比喬澤還大……

當先也懶得管豆豆了，飛快的發了個消息出去。

「領導，蘇沐橙可能懷孕了，現在可能馬上要去做檢查確定。」

不到兩秒鐘一個電話回了過來。

「呂北，你剛才發的消息是真的？！」

「是啊。」

「那你還等什麼？趕緊聯繫最近的醫院，有準確結果了第一時間通知我。」

「哦。」

「還有，消息先不要外傳。」

「知道。」

掛了電話，呂北飛快的給劉瑩撥了個電話：「在哪？」

「寢室啊。」

「立刻來研究所，給你五分鐘。」

當豆豆把消息通報之後，呂北幾乎是光速聯絡好了一切，等喬澤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一切已經安排得妥妥噹噹。

連蘇沐橙在小組裡的好友都叫來了，在旁邊陪著。

等人到醫院，一切都已經做好了準備。抽血，化驗，十分鐘出了結果，豆豆的判斷果然沒錯。

……

「恭喜恭喜，現在還是早期，沒有什麼特別需要注意的，只要保持心情愉快，每天按時休息，千萬不要熬夜，運動要適當，不能過量，尤其是避免劇烈運動。我給你開些葉酸，從現在就要開始補充了……」

空無一人的接診室里，慈眉善目的女醫生正跟蘇沐橙交代著各種注意事項。

喬澤則默默的走出了接診室，看了眼守在門外的呂北，然後揚了揚手中的手機。

呂北秒懂，沒有跟著喬澤，只是轉過身，低聲說了幾句做好了安排。

喬澤則走到醫院走廊盡頭的窗戶處給蘇立行撥了個電話。

「喂，喬澤啊，有事？」

應該是還在飯局上，剛接電話時，喬澤還聽到傳來服務員報菜名的聲音，不過但蘇立行開口說話時便安靜了下來。

「嗯，剛確定橙子有了。」

「啊？有什麼了？」

「孩子。」

「額……你們在哪？」

「醫院。」

「等會是直接回家吧？」

「嗯。」

「那我直接過去，大概半小時。」

「好。」

……

金碧輝煌的酒店包廂里，蘇立行掛了電話后神色嚴肅的說道：「各位，不好意思，今天家裡有點急事，你們先吃，我們改日再聚。」

「蘇總，什麼事啊？需要幫忙的話說一聲。」

「李行長有心了，家裡出了一點點小事，就是必須要我先去處理。」

「那行，您忙，下次有機會的。」

……

到了車上，腦子終於從恍惚中恢復清醒的蘇立行連忙給在臨海的老婆打了個電話：「剛接到喬澤給我打的電話，橙子有孩子了。」

「哐當……」對面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讓蘇立行下意識的將手機拉遠了些。

「哈，那小妮子，上次我跟她說要考慮這事，她還不聽呢？！是寶寶還是囡囡？」

聽了這話，蘇立行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不是，你想什麼呢？是有了，不是生了。才剛剛檢查出來，誰能知道是寶寶還是囡囡？」

「咦？姓蘇的，你聲音再大點嘛。」

「我……」

「算了，不跟你說了，趕緊給我訂張去西林的機票，哎呀，這次我要帶的東西可多了哇。還有我過去照顧囡囡有地方住吧？」

「放心吧，有地方住。我讓小張給你訂明天早上的機票。」

……

半小時后，一家人都坐在了喬澤家別墅的客廳里。

路秀秀坐在蘇沐橙的左邊，拉著蘇沐橙的手，一臉說不盡的喜意，另一邊的喬澤則如同往常般安靜的坐在那裡，蘇立行坐在左邊的單人沙發位上，豆豆則在旁邊，顯示屏中不停地刷著各種諂媚的笑容，機械臂托著托盤，裡面有茶跟水果。

「親家，你看這事主要還是喬澤不懂事，都是我沒教育好。不過現在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咱們是不是該商量著趕緊把日子定下來，讓兩個孩子趕緊把證領了，婚事辦了，然後才好把孩子給生出來，您覺得呢？」

蘇立行下意識的看向喬澤，想要瞪未來的女婿一眼，但當目光觸及那張平靜的臉龐，突然便心虛起來，尤其是當喬澤也扭頭看向他的時候，目光不自覺的變得柔和起來，甚至沒忍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對，我也是這麼想的。現在咱們一切都要從孩子的角度考慮，領證、結婚這些事都好說，主要是學業問題。今年大三，你看是不是要休學一年。」

「爸，不用，反正我現在平時也根本不去上課，都是自學，只要去參加考試就行了。有喬哥教我呢，我考試肯定能過。」

「你閉嘴！」蘇立行瞪了蘇沐橙一眼。

看著喬澤的時候他會慫，但對上自家閨女，那是絕對不能慫的。

自己養的閨女，當然了解得很，但凡他軟一點，這妮子能上天。

「的確不用休學，我讓呂叔把我的辦公室搬到一樓，以後不用上下樓，在我的辦公室里學習是一樣的。」感覺到被人輕輕推了一下腿的喬澤果斷開口給出了意見。

「這……期末考試的時候挺著肚子去考試也不好吧？」蘇立行皺著眉頭說道。

「沒事，我跟徐院長說明情況，可以就在研究所里設個單獨考場，我來監考就好了。」喬澤理所當然道。

給的方案天衣無縫。

蘇立行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徐大江那張胖胖的臉，以及在喬澤面前近乎是有求必應的態度，突然發現這些他的確是瞎操心。以徐大江那毫無原則的態度，別說單獨設個考場了，就是讓他想辦法馬上給橙子弄個畢業證，他大概也會拍著胸脯給辦妥了。

「對對對，親家，我剛剛專門打電話問了一聲，現階段主要還是得讓孩子保持心情愉快開朗，咱們大人還是不要過多干涉孩子的決定。只要小蘇覺得開心，咱們都應該支持，學校不會有意見的。」

路秀秀也在一旁幫了句腔，在西林工大工作的這段時間，明顯讓這個原本普通的女人自信了許多。

蘇立行看著蘇沐橙得意洋洋沖他擠眉弄眼的樣子，突然便釋然了。

既然已經接受了親女兒養廢了的事實，早點抱個孫子或者孫女其實沒什麼不好的。以喬澤跟他女兒的性子，大概是教不好孩子的，他正好又能大顯身手了。

是的，自信的男人從來不會覺得自己不行。

「那……行吧。哎，親家，別總慣著橙子，她就是被我慣成現在這樣的。」

「瞧您這話說的，小蘇真是太完美了。又會說話，又孝順，還特別懂心疼人，真的，喬澤能碰到小蘇，那是他的福氣。你放心，小蘇來喬家，肯定不會委屈她的。」

路秀秀真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