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城外原,營火處」

「第四章:城外原,營火處」

那聲哀嚎是從隊伍的尾部發出的。火球先有反應,朝著哀嚎的方向撞了過去,並隨著「轟隆!」一聲命中目標。明艷的火光點亮了黑暗,一團被火焰包圍的人影從黑暗中走出。

說是人影,也並不貼切。眾人仔細一看,那「人影」以半跪的姿勢出現,它兩隻手碰地,向前爬行。身材比正常人類要瘦弱很多,胸口處的肋骨清晰可見,只被些許慘白的,沒有血色的皮膚包裹。修長到詭異的四肢,手上還有尖銳的利爪,上面是長年累月積累的血色。再看它臉上的五官,只有眼白的眼球,一隻還被安娜射出的箭矢刺穿,嘴裡有著密密麻麻的帶血尖牙,嘴角開裂到耳朵。這隻怪物身上沒有一處不透露著瘋狂和恐怖,再配著它現在身上的火焰,讓它猶如從地獄爬上人間的惡魔一般。

那怪物已經身負重傷,但還是一邊發出歇斯底里的叫聲一邊朝著達達撲去。

達達找準時機,一把抓住怪物的手臂,再用他那健壯的膝蓋狠狠地給它來上了一腳。力度之大,讓怪物的臉彷彿被壓扁一般,身子更是飛出數米遠,而後躺在地上掙扎了一會便沒了動靜。

「是食屍鬼!各位小心周圍!」達達一邊警示眾人,火球也朝周圍打出,樹林間瞬間傳出幾聲哀嚎。幾隻食屍鬼全身帶著烈焰,從樹林鑽出,將眾人團團圍住。

馬匹們發出懼怕的叫聲,但安德魯依然佇立在原地,惡狠狠地盯著屍鬼們。

希姆瑞先從馬上跳下,嘴裡念出咒語,手上彈出響聲。在眾人上方頓時出現一顆發著藍光的晶石,不僅將周圍照亮,更是不斷射出鋒利的碎片,將幾隻食屍鬼的腦袋刺穿。

即便面對四面楚歌的危機,希姆瑞依然冷靜,甚至不忘提醒徒弟「達達,不要用火球,容易引起火災,造成混亂。」

「了解。」達達說完,一手發出高壓的雷電,將一隻食屍鬼電成焦炭,另一隻手抓住撲來的一隻,並且用力擰斷了它的脖子。

威爾布雷克看到這副場景,臉上沒有驚慌,反而流露出興奮。他先是扔出他背上的斧頭,斧頭旋轉著朝食屍鬼飛去,宛如一股殺人的旋風,將兩個食屍鬼的頭顱砍下后,釘在了不遠處的樹上。食屍鬼們看到威爾布雷克現手無寸鐵,自認為勝券在握,兩隻一躍而上,尖牙發出磨擦聲,彷彿是要準備進食一般,而這聲音激怒了矮人。

他先是側身翻滾躲開食屍鬼的飛撲,隨後穩住身子,朝著一隻的臉上便是重重一拳,幾顆尖牙帶著鮮血順勢飛出。趁著其失去平衡,威爾又朝胸部打出兩拳,將其肋骨生生打斷,最後再高高躍起,一記飛腿橫掃在那張醜臉之上。

另一隻張開雙臂想要抓住威爾,他沒有慌張,舉起右手,樹上的斧子收到感應,飛回手上,隨著威爾的怒吼,斧頭朝食屍鬼的中間劈下,怪物被生生分成兩半,鮮血噴涌而出。

「媽的!血粘老子鬍子上了!」威爾抱怨道並用袖口擦拭自己心愛的麻花辮鬍子。

突然一隻食屍鬼從威爾布雷克後方殺出,剛轉頭,那怪物就只離他半米之近!

只聽清脆的「咔嚓」一聲,一把凌厲的長劍擦著威爾的腦袋,將怪物的喉嚨刺穿。劍身被血液塗滿,在晶石的照映下反射出紅光。

「你要是長高一點,這一下就捅到你了。」威爾抬頭看到雷恩正對他笑道。

威爾冷哼一聲,右腳用力一蹬,將屍鬼從長劍上踢開「切!多管閑事。」說完他站在雷恩背後,兩人背對背站著,很有默契地保護著對方。

草叢中再次發出叫聲,雷恩拿劍向聲音方向突刺,那屍鬼也從草叢鑽出,利爪朝要害襲去。一人一怪交鋒,終是劍的長度更勝一籌,搶先刺穿了怪物的額頭。

但那瘋狂的怪物沒有死去,它持續發出叫喊,搖擺著頭,利爪向前揮舞。雷恩先是躲避了攻擊,然後用力橫劈一刀,長劍切開屍鬼的頭顱,猶如滾燙的餐刀切開黃油。

電光火石之間,又有兩隻襲來,雷恩拿劍一擋,怪物們咬在劍身上,尖牙與其摩擦,發出陣陣噪音。兩隻屍鬼齊齊用力,將劍身推到雷恩面前。

「咦惹,真噁心」雷恩一邊抱怨,一邊從腰間拔出隨身匕首,隨後重重一刀插在一隻屍鬼的眉間,使其鬆開了血盆大口。緊接著他側身一躲,同時鬆開了長劍,劍上的另一隻屍鬼撲到了地上。

雷恩乘其不備,一腳踹出,將其從劍上踢開,再是一腳將其腦袋踩碎。

叢林中的聲音越來越多,嘶吼和磨牙聲響徹底包圍了小隊。

「媽的,這樣跟本打不完!」雷恩說道「把馬叫回來!我們得離開這裡!」

「說的倒是輕巧!」威爾一邊揮動斧頭,將眼前的屍鬼肢解。但卻不慎被身後一隻屍鬼撲到在地,對方頓時張開大口,想要好好品嘗矮人肉的滋味。

「啊啊啊啊啊!」威爾嚎叫道。

「嗖!」一隻箭矢從屍鬼口中射進,當場斃命。安娜拿著長弓,汗水從眉間滴下,平靜的眼眸已有了些許慌張。但她的動作依然迅速,先是高高躍起,躲過了一隻屍鬼的背後偷襲,隨後身體在空中后傾,宛如月牙一般,在下落的同時不斷拉弓,將數只屍鬼貫穿后平穩落地。

「安娜小姐,請射擊我放出的晶石。」希姆瑞語氣還是平淡且有禮「在射中時大家請閉上雙眼。」

安娜聽到后,立馬拉弓瞄準「大家把眼睛閉上!」一隻箭矢隨之射出,正正命中晶石的中央,晶石隨之破裂,發出耀眼的強光。

屍鬼們紛紛發出痛苦的哀嚎,一邊用手捂著眼睛一邊在地上打滾。

「趁現在!快走!」達達一邊說一邊吹起馬笛呼喚坐騎。眾人也騎上各自的馬,在安娜的帶領下朝前方奔去,遁入了霧氣之中........

過了一會,霧氣逐漸散去,眾人已能看清前方的道路。隨著馬蹄越過最後一點霧氣,小隊已經穿過霧林,在他們眼前的是一片廣闊的草原。

草原的野草長至腳踝,它們隨風發出細碎的響聲,草原很靜,除了風聲便是這響聲。明明已是深夜,但草原上卻很明亮,天上繁星和月亮的光芒照映在每一寸土地上。

而在不遠處,有一條石板路,路很長,路的盡頭是一座雄偉的城鎮,那便是落葉城。

那城鎮被城牆包圍,城牆廣厚,由一塊塊形狀相同的石磚組成。它彷彿能擋住任何軍隊的進攻,炮彈和魔法都未必能在它身上留下缺口。

城市的中心有一座雕像,它的雄偉讓人們在很遠處都能清晰地看見它的模樣----一個帶著牛角頭盔,留著長鬍須,揮舞著雙斧的戰士。

「我們最好休息一下,就地扎個營什麼的。」雷恩一邊說一邊從馬鞍上拿下毛毯和睡袋。

「想必大家一定累壞了,我和達達可以簡單做一些吃的。」希姆瑞收集了一些雜草,堆在眾人中間后將其點燃用作篝火。

「只可惜這附近沒有小溪之類的,不然我得好好洗個澡!」威爾布雷克抱怨道,說罷從隨身背包拿出皮革製成的水袋,裡面滿是蜂蜜酒。

他先是自己痛飲了一口,隨後遞給了正在鋪睡袋的雷恩手上「打得好,南方佬,你或許有我一半勇猛。」

雷恩喝了一口「我記得你剛剛躺在地上哇哇亂叫的挺大聲」他先是回想了剛剛的場景,隨後笑著打趣道「你那副快嚇尿的表情我能笑上好一會哈哈哈哈哈」

「你怎麼就不記得我徒手打趴了一隻屍鬼?只記得這些?」威爾瞪著雷恩抱怨道。

「大塊頭,忙什麼呢?喝點不?」雷恩把酒瓶遞給了達達,後者正在篝火旁搗鼓著什麼。

獸人轉頭,接過酒水「謝謝你,雷恩先生,我可以喝嗎?威爾先生?」

威爾布雷克擺了擺手「客氣什麼?還有是威爾布雷克!別跟他瞎叫!」

達達低頭表達了歉意后,抬頭喝了一口,隨著發出了豪爽的叫聲。

雷恩看到了篝火旁是一個可以快速組裝的架子和一口鐵鍋,一個砧板,一把菜刀以及包括大蒜和辣椒在內的調味品。「你這裝備還真齊全啊!我在路上都是吃麵包和肉乾的,帶著口鍋不累嗎?」

「導師他比較喜歡吃現做的菜品,而且這些裝備平時是由馬匹攜帶的。」達達笑著回答,並將鍋具組裝好,隨後也將酒瓶傳給希姆瑞,後者正用水魔法清洗著幾個番茄。

希姆瑞拿過酒瓶,小品了一口,那細長的舌頭舔了舔嘴唇,回味著蜜酒的甘甜。

「不要把我說得那麼嬌生慣養的,達達。烹飪是我的愛好。」希姆瑞往鍋里倒入清水「我打算做番茄濃湯,一道溫暖人心的菜,最適合死裡逃生后享用了。」他思考了一下,橘紅色的眼眸轉動著「我們只有煙熏過的肉片,這些不適合放進湯***茄濃湯還是要配合鮮嫩的兔肉燉煮才好,安娜小姐,你的弓術了得,能去打一隻兔子回來嗎?」希姆瑞一邊詢問,一邊將水袋遞給安娜。

安娜坐在地上,低頭沉思著,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接過酒瓶,但卻遲遲不喝,眼裡滿是憂愁。她先是看了看酒瓶,又看了看眾人,隨後她站起身來深深鞠了一躬,低著頭說道「對不起各位!是我的驕傲自大將團隊陷入了危害之中。」她眉頭緊鎖,不敢抬頭看眾人的臉龐「我們應該選另一條路的,我的判斷是錯誤的。」隨後也沒有抬起頭來,彷彿做錯事的孩子,隨時準備接受懲罰。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該作何回應。

「額...」雷恩先是打破沉默,他被這女孩的淳樸嚇了一跳。

在自己多年的合作經驗中,錯誤的判斷時常發生,有時是一些蠢貨的驕傲自大,有時是一些老手的百密一疏。但總而言之,各種生死交關的時刻已成為了冒險家們的日常,當事情發生了之後再去追討責任是無意義的。

「這也不能算你的錯吧,誰能料到那個鈴鐺呢?」雷恩安慰道

「可是....」安娜想要反駁,雷恩卻搶先打斷「重要的是我們還活著,對吧?如其互相責怪不如把酒言歡呢。」

「雷恩先生說得對。」希姆瑞表示贊同「況且這條道路的選擇未必是錯誤的,我們的速度比預期中還要快上不少,我們已經看到落葉城了,選擇穿過霧林為我們爭取了不少時間,同時也避開了蘭斯的軍隊,這個選擇對委託的執行是有幫助的。」

「但那個鈴鐺不會是蘭斯的埋伏嗎?」安娜提問道「他們會不會早已在霧林設下圈套,而我們正中下懷.....」

「不可能,那個鈴鐺不是那群畜生弄得。」威爾布雷克發話了,他不知何時抽起了煙斗,背對著眾人,遠遠地望著落葉城「那應該是城主的傑作,拉瓦蒂二世,活脫脫的一個膽小鬼。」

「早在蘭斯和這些北方諸國開戰前他就提出這個主意了,他在他的御前會議上自作聰明地說道:為什麼要派軍隊鎮守霧林一帶呢?那裡不是有現成的軍隊嗎?」威爾布雷克掐著嗓子,用尖銳的聲音模仿起那位城主說話,以表示他的鄙夷。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蘭斯的軍隊不敢進入霧林,剛剛的情況我們這種小隊伍跑出去不算難,但是成千上萬的軍隊可就不容易了。」雷恩說完看向了安娜,她的眉頭已有舒展,愧疚之情逐漸消退。又看向她的手,那遷細的手指正在水袋上畫著圈,看得出她還是有些許不安。

「別拿著酒瓶不喝啊。」雷恩說道,說著突然佯裝思考了一會,忽然恍然大悟道「我懂了,原來安娜女士不勝酒力,拿這些借口搪塞我們。」

安娜聽后,擰開瓶蓋喝了一大口,隨著甜蜜的酒水流入,不安也緩緩消失。她抬頭看了看雷恩,回以一個不滿的眼神,但卻看到他正在笑,不像初見時滿是戲謔的嘲笑,這笑容帶著善意,於是安娜也不自覺地笑起來,彎彎的嘴角宛如天上的月牙。

或許臭名昭著的人心裡依然擁有善良。

「安娜小姐,兔子能拜託你嗎?」達達向安娜提問。而後者爽快地答應下來,隨後她拿起弓箭,走入較遠處的草原,閉上眼仔細聆聽。

一點點的動靜傳入安娜細長的耳朵之中,她拉弓射箭,隨後在草叢中傳來中箭的聲音。安娜走到聲音傳來的地方,一隻兔子被射中要害,已經當場死亡,沒有掙扎也沒有痛苦。

安娜低下頭,閉上眼睛「抱歉,我們需要這些,請你原諒,回到萬物之母的懷抱之中吧」。隨後她拿起兔子,回到營火旁。

營火緩緩燃燒著,悉悉索索的燃燒聲夾雜著湯水沸騰的聲音遍布著寂靜的草原。大家圍著營火而坐,橙紅色的火光照在臉上,很是溫暖。

「不知這是否合各位的口味?」希姆瑞問道。

「人不可貌相啊,你們倆也不像廚藝了得的樣子,但是這湯是真好喝!」威爾一邊讚不絕口,一邊將整個頭都低到了碗里,紅色的湯汁掛滿了他的鬍鬚。

「兔肉的烹飪時間剛剛好,肉質很嫩,謝謝你們,湯很好喝」安娜禮貌地道謝。

「吼吼吼,能被你們喜歡真是太好了」希姆瑞發出奇特的笑容后給自己的徒弟乘了一碗。

「各位,我有一件事情不知當講不當講。」希姆瑞突然話鋒一轉。

「湯里有毒啊!?」雷恩被嚇得一激靈。

「不是....不過我現在知道你怎麼看待我的料理了,雷恩先生」希姆瑞翻了翻白眼。

「開個玩笑,你要說什麼?」雷恩問道。

「好的,我認為為了日後委託的順利進行,我們應該多多了解彼此,在這美麗浩瀚的星空之下,配著這溫暖的營火,對分享故事而言再合適不過了。」希姆瑞問道「各位,意下如何?」

大家看看彼此,沒有拒絕,畢竟沒人喜歡尷尬的氣氛瀰漫在空氣之中。

「那就先從你開始?雷恩先生?」希姆瑞轉頭看向雷恩,小隊的其他人也紛紛看向他。

「我的故事挺多的,但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啊?」雷恩想了想「要麼你們問我問題吧,我一邊回答一邊說。」

「我有問題!我有問題!,見到你的第一面就想問了!」威爾舉起手提問,如果不看鬍子,只看身高的話,他活像個小孩子「你那把長劍來歷是什麼?畢竟和你這身盔甲,啊不對,是和你這人都很不匹配!」

雷恩聽到后,從馬鞍上取下長劍,隨後拔出,利劍出鞘,火光照在劍身,發出陣陣光芒。單看劍柄,它被皮革包裹,看著並不華麗,甚至有點樸素。但那劍身卻大有不同,被打磨到極致的劍身彷彿能發出陣陣白光,眾人甚至能在上面看到自己的倒影。而劍身的末端,刻著一個古精靈語的辭彙。

「守望」安娜讀了出來。

「這也是它的名字。」雷恩說道「就如我所說,這是我的一個朋友送給我的,我們之前在一起幹活,很不錯的傢伙,可惜死的早。」

雷恩回憶了一會,說道「我們有過承諾,要是我先死了,就由他來照顧安德魯,如果他先死了,就由我來照顧他的劍。」說完,他低頭嘆了口氣。

「他叫什麼名字?」安娜輕聲問道。

「尼洛·羅森。」眾人在聽到這人的姓氏后紛紛都發出驚呼。

「羅森家族?是那個望海堡的羅森家族嗎?」達達問道

「對,沒錯,他們是南方的驕傲。」雷恩說道

「可是據我所知,羅森家族已經滅亡了,最後一代家族首領死在了十年前的一次海盜入侵,他們的城堡也成為了海盜的根據地,後面被南方諸國奪回的時候也跟著成為了一片廢墟。」希姆瑞回憶道。

「尼洛不受他那個家庭歡迎,他的性格和那死板的家庭不和,所以早就被驅逐了。」雷恩笑著的說道「但他從未怨恨,也從未拒絕承認自己是羅森家的人,倒不如說他才是真正擁有羅森血統的人!」

「羅森家的人代代居於望海堡,城堡對著大洋彼岸的群島地區,就如同一雙怒視前方的雙眼,瞪著對南方虎視眈眈的海盜。他們的家族族語也表達了他們保家衛國的決心:我們生於此處,我們的守望至死方休。」雷恩驕傲地說道「我這位朋友被家庭驅趕時才十五歲,他當時年輕氣盛,一怒之下就把這最好的家傳寶劍也偷了出來。」

「後面羅森家族就把他這個逆子從族譜里剔除了,對外宣稱沒有這個孩子。」雷恩眉頭緊皺,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看上去有點生氣「但尼洛卻一直以自己是羅森家族的人為榮,即便這家族的名聲已經爛透了。」

「小時候,奶奶跟我說過羅森家族輝煌的過去.....」安娜說道「他們是最勇武的家族,只要他們的守望繼續,海盜便不敢沾染南方的一寸土地。」

「十年前,海盜大舉入侵南方,望海堡被圍時尼洛還在北方執行委託。他知道了,立馬往家裡趕,但還是遲了一步,他親眼目睹了自己父親的頭顱被掛在城牆外.......」雷恩咬牙切齒地將故事說出「後面他就一直在南方渾渾噩噩地過了十年,我也是這個時候認識他的。」

「我和尼洛一見如故,後面也常常一起行動,本來我想和他長期搭夥下去的,但就在這個時候,那群該死的海盜又打算入侵我們的家園。」雷恩嘴上還在微笑,但是眉眼間卻有著一股憂傷「尼洛發現了海盜們的先鋒軍,並且從中得知了海盜這次入侵的情況,這群畜生很隱秘,諸國都沒有發現,一定會被打個措手不及。」

「我本想和他去通知最近的王國,但是海盜的軍隊已經近在眼前了,他們離最近的城鎮只有一晚上的路程,尼洛認為去通知已經太遲了。」雷恩看著手上的長劍,仔細的擦拭「於是尼洛決定自己去拖住海盜,就在今晚,在他們經過望海堡的廢墟時。而我去城市通知各國國王集合軍隊,火速支援。」

「我怎麼都忘不了第二天我和軍隊到望海堡時看到的場景......」雷恩笑著說道,這件事應該驕傲地說出「尼洛這人真是瘋子,城堡里都是屍體,地上都是黑色的圈,像是火藥桶爆炸的痕迹。而尼洛就倒在城堡的中間,滿身是傷,身體殘缺得我都快認不出他了。」

「我們推測,尼洛是趁夜色突擊的,他在那群畜生經過望海堡時將點燃的火藥桶從城牆上推了下去,海盜受到了攻擊,以為軍隊在此處聚集,於是一擁而上。」雷恩佩服地稱讚道「可尼洛可不是一般人,那城堡的廢墟早就被他布滿了陷阱。雖然城堡已經被破壞,但城牆還是屹立不倒,那群海盜先鋒軍也沒帶上攻城器材,所以這一群人只能從那小小的城門進去。」

「尼洛就這樣一邊使用炸藥,一邊揮舞長劍,進來一個他殺一個,戰鬥持續了一夜,直到他戰死前海盜都認為守在此處的是一隊軍隊。」說道這裡,雷恩的笑容里滿是驕傲以及對這位摯友打從心底的敬佩「那群畜生的計劃都被打亂了,戰鬥了一夜的軍隊無力趕路,只能就近在城堡的不遠處休息,也因此被我們的軍隊抓了個正著。南方諸國有了防備,馬上和群島諸國進行談判,這次入侵也就這樣胎死腹中。群島諸國也因為違反停戰協定在先而賠償了大量金錢,而南方這邊則失去了最勇敢的戰士,最後一位羅森.....」

「他的守望至死方休.......」安娜不禁為此唏噓。

「或許他在自己無法阻止家族滅絕那一刻開始便死去了,但在那一晚他真真切切地活著。」威爾點頭稱讚,並且舉起手旁裝滿酒的水袋「敬尼洛·羅森,一個真正的戰士!」

眾人也紛紛舉起酒杯,在表示敬意后一飲而盡。

雷恩喝了一口,又將剩餘的酒倒在了地上。

「安息吧老友,你的守望,我會繼承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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