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精靈,人類,還有......」

「第二章:精靈,人類,還有......」

雷恩從吧台後裝了一杯滿是泡沫的麥酒,他看著杯里的酒,眼裡瞬間冒起金光。隨後,他嘴巴嘟起,把快要溢出的泡沫舔了個乾淨,再把杯里的酒一飲而盡,發出一聲豪爽的「啊~」。

「那個...兩位客人啊....」掌柜戰戰兢兢地說道「這兩具屍體要怎麼辦啊.....」

雷恩掃了一眼,淡淡地說道「你今晚可以加餐了。」

掌柜被這句玩笑話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腿抖得厲害。

「行了,開玩笑的。」雷恩說完,拖起一具屍體往外走,地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把兩具屍體拖到酒館外,雷恩還在他們身上搜颳了些錢財。

「這也有十來枚金幣啊,死當兵的搶的真多。」雷恩數了數,又看了看屍體。那大鬍子臉沒受什麼傷,還能認出身份,那疤臉就沒那麼幸運了,兩道傷口像是一朵食人花一樣張開,還能從傷口看到裡面的大腦構造。

「希望那紅髮小妞能解釋清楚,我也是逼不得已啊。」雷恩聳了聳肩。在接近北方的地區干話就得有這樣的心裡準備,這些年這裡就沒太平過,不僅是各國之間的戰爭,貴族老爺也各自圈地,招兵買馬,互相混戰,掌權的皇室沒空管,也不想管。

「哎!南方佬!」一聲低沉又沙啞的聲音發出,雷恩轉身,卻看不到說話的人。

「這裡!這裡!」粗壯又短小的手指戳了戳雷恩的肚皮,他低頭看到了那人。

那人只有雷恩一半的身高,但是手臂的卻比他要粗上不少,滿是肌肉。但是身材卻不如他手臂般美型,圓滾滾的肚皮,他身上穿著由皮革和鎖鏈組成的混合盔甲,但是這嚴實的盔甲好像也快包不住那肥胖的皮球,隨時都要爆開。

再看那臉,長的驚人的毛髮,他甚至把鬍子綁成了麻花辮。又濃又厚的眉毛,活像兩把刷子,還有那小的像條縫隙的雙眼和傷痕纍纍的鼻子,看上去鼻樑被打斷過不止一次。這樣的樣貌,怎麼也稱不上「帥氣」,甚至距離「普通」都有些許距離。

「這人要是去嫖,小姐都得多收點錢。」雷恩心裡默默想到。

「別用眼神對人的樣貌指指點點!南方佬!」矮人從雷恩的表情看出了他的所思所想。「爺這款式在北方可算得上搶手。」

「噗嗤。」雷恩忍不住發出笑聲「聽聞北方窮,但不知道你們連油燈都沒有,看不清人的樣貌。」

「但起碼我們很愛惜我們的盔甲。」矮人一邊說一邊用手指在雷恩身上抹下一層厚厚的灰塵「別看我們北方人都是糙漢子,但是我們每天都會洗澡,梳理鬍子,甚至會帶香包來掩蓋體味。你呢?南方佬?你上次洗澡是什麼時候?上星期?」

面對矮人的咄咄逼人,雷恩倒沒有覺得生氣。或許是因為自己對矮人的固有印象都是一群沉默寡言的工匠,現在遇到一個能說會道的,還一副迫不及待和自己辯論的樣子,讓他來了興緻。

「你比我印象中的北方人要啰嗦得多。」雷恩笑了笑。

「你也比我印象中的南方人要勇猛得多,那是你乾的?」矮人指了指雷恩腳下的屍體。

「他們先動得手,我純屬自衛。」雷恩聳了聳肩。

矮人低頭觀察了下屍體,「哦豁,一刀直接把腦袋劈開了,我敢說這比某些大夫的手法都好!」矮人一邊誇讚一邊朝屍體吐了口唾沫「不過如果是我的話會專攻下肢,畢竟這群死當兵的頭盔質量都不錯。」

「你懂的,我和他是相同的身高,我沒有你那種攻擊下盤的天賦。」雷恩一邊笑一邊打趣。

「哈哈哈!說得不錯南方佬!」矮人一邊迎合一邊說道「我這人很簡單,只要你殺這些雜碎,特別是蘭斯家族的人,我就交你這個朋友!」

「我以為蘭斯的人已經建立國家了呢?」雷恩回想起大鬍子生前稱蘭斯為帝國。

「北方人可沒承認過!」矮人一邊說一邊重重地給屍體來了一腳「你叫什麼名字?」

「雷恩·瓊斯」雷恩回答道。

「嗯哼,我是威爾布雷克·拉格納·塞吉,是無畏的伊瓦爾·洛德·塞吉與提莉·艾斯的第七子。」矮人回答道。

「你剛剛說那一串那個是你名字?拉格納?還是那什麼布雷克?」雷恩聽的一頭霧水。

矮人翻了翻白眼「叫我威爾布雷克就行。」

「知道了,威爾。」雷恩說道。

「威爾布雷克,我也不會只叫你雷!」威爾布雷克抱怨道。

「你可以這麼叫的,我不在意。」

威爾布雷克嘆了口氣,然後從兜里拿出一封書信,與雷恩和安娜的一樣,上面有著相同的紅色蠟印。「我猜你來這的目的和我一樣。」

雷恩點了點頭「實際上我們已經不是第一個到的了。」雷恩朝裡面指了指。

兩人推開酒館的門,安娜看了看兩人,掃視了威爾布雷克一遍。

「我們的新朋友到了。」雷恩向安娜說道。

「我是威爾布雷克·拉格納·塞吉,是無畏的伊瓦爾·洛....」

「叫他威爾就可以了。」

「喂!死南方佬!想吃斧子嗎?」威爾布雷克把腰間的斧子拔出來,斧身上刻著一段段符文,還散發著幽幽的藍光。

「這是!」安娜看到斧頭頓時從座位上站起,湊近仔細觀察起來「這是古精靈語,是用魔法刻上去的!上面寫著.....」

「諸神只眷顧....」

「諸神只眷顧勇者!塞吉家族的名言!」威爾布雷克一邊大笑一邊吼道「是我一個老相好幫我刻的,不知道她現在過的好不好。」

「威爾先生,您那位相好是迪爾精靈嗎?」安娜眼裡充滿了興奮。

「我也不會判斷啊,你們精靈都長得很像,尖耳朵,大眼睛.....還有是威爾布雷克!」威爾布雷克說道。

「你這樣的也能有精靈相好?最近精靈的審美怎麼了?」雷恩譏諷道。

「跟你說了,老子很搶手的!」威爾布雷克無視了諷刺。

「看著像是有魔力在裡面,會寫古精靈語的精靈要麼是上千歲的老精靈,要麼是迪爾精靈,最古老的種族之一。」安娜仔細地觀察著「威爾布雷克先生,你的斧子有什麼特別之處么?」

「不用加先生了,丫頭,我們北方人沒那麼講究。」威爾布雷克一邊說一邊展示起了自己的斧頭「看好了!」

只見威爾布雷克大手一揮,斧頭一邊旋轉一邊朝吧台飛出,旋轉時還散發著那藍光,速度也越發變快,隨著「啪!」的一聲將吧台砍成了兩半。但斧頭並沒有因此減慢速度,繼續將吧台後的酒櫃切開,在這斧頭面前結實的木頭柜子猶如一塊柔軟的棉花般脆弱。

而隨著威爾布雷克張開的右手的再次揮動,那斧頭宛如收到感應一般,突然停止了轉動,然後徑直地朝他飛了回來,穩穩地停在了他手中。

威爾布雷克自信地朝看呆的兩人笑了笑。

「沒想到你能把和你長度差不多的武器耍的那麼好。」雷恩一邊鼓掌一邊誇讚道。

「你這話怎麼聽得人那麼難受呢」威爾布雷克抱怨道.

「雷恩先生,你的劍應該也有著特別的功能。」安娜湊近看了看「之前沒有看清,所以我不敢確定這是不是古精靈語,不過現在看來,可以確定。」

「這個我也不清楚,這劍原本也不是我的。」雷恩說道

「是你偷來的么....恕我直言,還是還回去為好,失主應該很擔心。」安娜說道

「還是說....」安娜佯裝思考了會,隨後彷彿很憐憫般地說道「難道失主也已經......哦!願萬物之母接納他......」

「想哪去了,小妞。「雷恩解釋道「是我一個朋友的,我救過他的命,這是他送的。」

「哈哈哈哈,看來今後的日子會很有趣!」威爾布雷克聽著兩人對話不禁大笑起來。

「是啊,攤上她這麼個聖母,我們日子能不有趣么」雷恩一邊翻白眼一邊抱怨道,身旁的安娜也是眉頭緊鎖,眼裡是對他的無言以對。

「所以咱們的委託內容是什麼呀」威爾布雷克決定還是要談談正事

「這個我也不知道,你問她。」雷恩看了看安娜,經驗告訴他,安娜應該知道的比他和威爾都多。

「等人齊了之後,我會做出解釋的。」安娜看出了雷恩的想法「威爾布雷克,委託者知道你是這一帶出名的冒險家,對整個北方的地形和各個城市的狀況都很是熟悉,希望你能作為嚮導,幫助小隊與當地人打交道。」

「沒問題啦!丫頭。」威爾布雷克露出豪爽的笑容。

「叫我安娜就可以了。」安娜也回以微笑,那笑容禮貌而又優雅。

雷恩看著,心裡不禁想到「見自己的時候可一直警惕地握著刀,這小妞怎麼就那麼區別對待呢.....」

「哎!掌柜的!」威爾布雷克大吼一聲「拿酒來!我和新朋友喝一杯!」聲音回蕩在酒館,掌柜彷彿被雷嚇到的小孩,戰戰兢兢地走了過來。

「那...那...那個,這位爺,咱們的酒櫃和吧台能先賠償一下嗎....小本生意,經營不易啊....」

「拿去拿去!」威爾布雷克丟過去幾枚銀幣,說道「現在快快上點酒!」

掌柜臉上扭曲的表情在看到銀幣后立馬喜笑顏開,但難免還是有點害怕,他拖著顫抖的雙腿,從酒窖里拿出三瓶冰鎮的蜂蜜酒。

三人拿過酒瓶,一同坐在桌旁,在捧杯后痛飲起來。

只見威爾布雷克把酒瓶里的酒一飲而盡,一邊說道「這的酒還行,沒有我家裡釀的好,要是下次有機會帶你們喝喝。」

這時,木門又傳出了嘎吱嘎吱的響聲,眾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門外。

門外站著兩個人影,一高一矮,一壯一瘦。

那個強壯的人比酒館的門還要高上一點,進酒館還要低下頭。他身穿一件羊毛夾克,背著一個碩大的背包,裡面裝滿著書本和五顏六色的藥劑,每走上一步,背包里的藥劑就發出乒乒乓乓的碰撞聲,彷彿快要掉出來一樣。

「那件夾克上面的胸針,是學院的標誌....」安娜認了出來,但她馬上被那人的臉吸引,無心關注胸針。

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對又長又尖銳的獠牙,這對尖刺高高往上翹起,向上的角度不禁讓人擔心它是否會傷到自己的主人。更引人矚目的是那他深綠色的皮膚,那無疑是獸人的特徵。如蒜頭般的鼻子,又扁又平的嘴巴,形狀宛如乾枯秋葉的耳朵,還有那圓如魚眼的眼睛,彷彿快從眼眶裡掉出。再配上他快將衣服撐開的誇張肌肉,讓他如同傳說里的可怕怪物般瘮人。

但那圓眼上卻頂著一幅黑框眼鏡,鏡片很厚,看得出度數很高。這眼鏡與那凶神惡煞的外貌組成了一幅古怪的景象。

再看那較瘦小的身影,這人全身布滿深紅色的鱗片,突出的嘴巴露出牙齒和如同蜥蜴般又長又細的舌頭。耳旁或者說原是人類耳朵的位置,長著兩排像是魚鰓般的器官,隨著這人的呼吸慢慢地活動著。但這些都比不上他那雙橘紅色的眼球吸引人,那眼瞳像是爬行動物般不斷活動著,這是他正在不斷觀察周圍的表現。眼球不斷的活動,配上那瞳色,讓他的眼睛如同燃燒著的火焰一般,古怪而又有些許迷人。

「先是精靈,然後是矮人,現在是獸人和龍人,今天真是奇妙的一天。」雷恩忍不住抱怨道。

「看來我們是最遲的呢。」那龍人先說話,聲音尖細,還能聽到嘶嘶嘶的吐息,「快進來打個招呼,達達,別害羞。」

「嗯。」那獸人回應她,聲音低沉又沙啞,宛如岩石碎裂發出的響聲。

掌柜看著這兩人走進酒館,剛平靜下來的心情又被嚇得緊張起來,剛恢復的雙腿又再次顫抖起來。他連滾帶爬地躲到斷成兩半的吧台後,只敢露出一雙眼睛往外看。掌柜雖接待過獸人和龍人顧客,但這兩人比起那些顧客都要更加的可怕和奇怪。

就這樣,精靈,人類,獸人,龍人,這片大陸上的四大種族都齊聚在一張小小的木桌旁。

「啊,這副場景,我聯想到了數百年前在澤卡利亞展開的種族會議,在那之後這片大陸終於在長久的戰爭后迎來了短暫的和平。」龍人感嘆道「順帶一提我是希姆瑞·科布林特,在我旁邊的大個子是達達·熾熱,我的徒弟。」

獸人向眾人鞠了個躬,背包里的藥劑發出碰撞聲。

「那個獸人叫什麼?熾熱?」威爾布雷克悄悄地向雷恩提問

「獸人喜歡用一些比較....怎麼說...獨特的辭彙作為姓氏,比如巨劍啊,寒鐵啊什麼的。」雷恩解釋道。

「那那個名字是什麼?乳名嗎?」威爾布雷克再次提問。

「達達在獸人語中是光芒的意思。」這次輪到了安娜解釋。

「這位美麗的小姐,非常的有智慧,沒想到作為精靈對獸人語亦有研究。」希姆瑞笑著誇讚道,那一排尖牙隨著笑容露出,達達也露出禮貌的笑容,但這副場景看著十分詭異。

「科布林特是貴族的姓氏吧?如果我沒記錯。」雷恩一邊提問一邊觀察著希姆瑞。

「啊,家族的興盛早已成往事了,現在我與眾人一樣都是一介草民罷了。」希姆瑞解釋道,教養十足的口吻依然能展現出他的過往。

「我還聽聞過一個關於你的傳聞。」不同於對待威爾,雷恩對希姆瑞表現出十足的警惕「是學院的傳聞,聽說你是學院最有天賦的學員,對什麼魔法的學習都是一點就通,不管什麼樣的秘術,你都能在簡單的學習后就能使用得比教導你的導師還要好。」

「然而有一天,人們發現你這位天才每夜都會偷偷盜取學院背後墓地的屍體,對他們進行解剖和研究。當被發現時,無人不對你房間里充斥的屍塊和腐臭所震驚。」雷恩繼續闡述著,眼睛依然死死盯著希姆瑞「其實這沒什麼,但學院的神父等聖職人員可無法忍受。馬上將你驅逐出學院,還打算以侮辱神明的罪名把你打入大牢,他們抓住了你,還對你使用了酷刑,當然他們聲稱這是神明的旨意。」

希姆瑞的眼睛閃過一絲痛苦,雷恩的話讓他回憶起了什麼。

「就在你要被審判的前一天,你突然從嚴防死守的牢房中消失了,與你一同離開的還有一眾聖職人員的生命。」雷恩眉頭皺起,因為接下來要說得事情難以啟齒。

「他們的死相極慘,有人表面上屍體完整,但在人們去收屍時,成千上萬的甲蟲就從眼睛,嘴巴,耳朵里爬出來,后查證這些人死於窒息,氣管被活活堵住,死時應十分痛苦。但比起那些爆體而亡,成了一堆無名肉塊,或是被高壓雷電燒的只剩一排焦黑屍骨的人來說,他們算是幸運的了。」雷恩將目光轉向獸人達達「當然,人們普遍認為他一個人是做不到這樣的恐怖之舉的。」

希姆瑞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嘴角微笑滿滿消失「傳言是無法停止的不是嗎?」

「那這些都是真的嗎?」

「有真有假,取決於你怎麼想罷了,朋友。」希姆瑞發出嘶嘶的喘息「我唯一可以證實的是,傳言有關我行事風格的描述倒是沒有半點虛假,希望這不會影響我們的合作。」

希姆瑞笑了起來,又露出他那如尖刀般的牙齒,還有細長的舌頭。這是威脅還是合作的保障?雷恩無從得知,他可以確定的是,後面自己的日子會變得十分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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