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劫牢

74)劫牢

紫龍帶著部分海府的人回來后沒多久,天寶也打探消息回來了。

他垂頭喪氣道:「樽主和聖父被魔川帶走,宮琪瑞和他帶來的那些仙人死傷過半,剩下的也全部被帶走。我無法靠近魔界天牢,不知樽主如今怎樣了?」

姜天陽始終一言不發,若不是孟玉堂幾人一直看著他,他早已飛往魔界。

孟玉堂安慰道:「只是被抓走了,為了引我們出洞,魔川不會殺她的。」

姜天陽起身又要走,被孟玉堂和漁翁一左一右按下。

「你是要再為魔川送去一枚人質嗎?」

紫龍道:「我陪姑丈前去,定然帶姑丈安全歸來。」

龍兒也叫道:「我也要去救娘親。」

「誰都不準去。天陽,你難道不知玉兒為什麼要將你留下嗎?如果你被抓住了,魔川會毫不猶豫直接殺了你,永絕後患,那我們所有人的希望就被毀滅了。」

「讓我就坐在這裡等著玉兒被殺或被辱,我做不到。」

「你以為我們心裡好受是嗎?我們都不擔心玉兒是嗎?我寧願被關在牢里的是我。」

凌霄道:「玉堂說的對,我也想救我父親出來,可是我們這樣冒失前往,只會是送死。」

慧翁道:「姜少主莫要過慮,以玉樽主的智力,自保當是無虞。若非當時她想要救其他人,也不至於會被抓。我們應當從長計議,看看如何裡應外合,救大家出來。」

姜野也道:「魔川既然放了魚餌,等著我們去劫牢,就不會毫無準備,何況還有隋翀布下的天羅地網,我們毫無勝算。若要去救人,必須要有萬全之策。」

這些道理姜天陽如何會不知,只是他幾次失去過玉如煙,無法再承受一次。他強制鎮定心神,開始同眾人商議如何劫天牢。如今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調虎離山,想辦法將魔川引出魔界,再去劫天牢。就在大家推敲劫天牢的計策之時,出去打探消息的隋茵和戴駒也回來了。除卻從七爐那裡打探到玉如煙沒有死,被封在天牢之中外,還帶回了半卷殘書。從書頁的字跡、紙質以及前後文內容來看,正是海府天書的後半部分,裡邊的內容果然同喚醒神血相關。其中明確列出了三個喚醒神血的先決條件,一是施術者必須具備金剛不壞之靈體,二是本身已經具備半神之力,三是想要喚醒的神血擁有者還存於世,哪怕如魔山般陷入沉睡中也無妨,只要能建立血脈之間的連接,就能獲得神力。擁有這三個條件,才能靠著書中的秘術喚醒神血。

「少主如今可算半神了?」

姜羽解釋道:「以容器比之,少主如今只是具備了承載更多神力的靈體,也便是第一個條件。其神力尚不及書中要求的半神之力,否者也不會連魔川的護體魔光都時而能破,時而不能破。」

「就算真的有了半神之力,我姜家也沒有存世的天神先祖,又讓天陽如何喚醒神血?」

「何止我姜家,當世有魔神,或也有妖神,確早已沒有天神,亦不知萬萬年前發生了什麼,一夜之間天神絕跡,無一倖存。」

「那這天書豈不成了擺設?」

眾人頹喪之時,蘇仙忽然道:「敢問隋姑娘,這書從何而來?」

「賀明說他從無淵處偷來的。」

「姑娘又是如何遇到賀明的?」

「並非我遇到他,而是他來找我,顯然的他很關心玉樽主的安危。怎麼,你懷疑我?」

「此事關乎大家的安危,我自然要仔細一些。你父親受血奴契控制,為魔川效命,我們可以理解。只是難保你不會為了保你父親性命,而同魔川做了交易。」

「我魔界雖被你們構陷兇殘無道,卻少有軟骨頭之人,比不得你們仙界多出卑劣走狗之輩。我隋茵不會因奉陽違,更不會在朋友背後捅刀!若要依附魔川,我又何必冒死逃出來?我父親又怎會被迫簽下血奴契?」

「哼,若要殺魔川,就要先過你父親那一關。難道你會為了報仇,而不顧你父親的死活嗎?堂堂北魔尊淪為了別人的奴隸,為了保命無所不用其極做下卑鄙無恥之事。若他向你述說做為奴僕的痛苦,讓你幫他擺脫控制,你不會心軟答應他嗎?」

「辱我可以,辱我父者死。」

隋茵怒目瞪向蘇嫻,手中顯出幽冥之花。蘇嫻周身的棋子亦是蓄勢待發。

孟玉堂瞬間出現在二人中間,對著隋茵道:「蘇蘇你少說幾句。隋姑娘,蘇算詭計多端,天書之前一直在無淵手中,如今莫名其妙又到了賀明手裡,難保其中沒有陷阱。且這賀明我們也無法保證他絕對站在我們這一邊。蘇蘇只是謹慎了些,並未真心疑你。我也好奇賀明幫我們為了什麼?」

「我父親做北魔尊之時閱盡魔界藏書,才知曉了一段不為人知的秘辛。萬年前,蝴蝶谷賀家的聖姑詩蝶陰差陽錯嫁給了當時的魔君魔川,婚後誕下一子,便是屹川。後來不知何故,詩蝶慘死魔界。賀家家主帶著闔族人攻入魔君殿,被魔川重傷,從此賀家銷聲匿跡。萬年前之事已嫌少有人知道,其實屹川同無淵並非同母所生。當年屹川為了追查母親被害的真相,同魔川起了嫌隙,後來隨著賀家人一同消失。如今魔川復出,屹川慘死,作為現今家主的賀明同屹川本是堂兄弟的關係,兩人一同長大,情誼深厚。你說他會不會想要報了殺自己姑姑和堂兄之仇呢?」

「原來有這一段因由,只是未曾聽隋姑娘之前提起過。」

「之前也不曾有人疑我。若不是信任玉樽主,我也不會留下來。」

孟玉堂問:「那賀明可願意同我們合作?」

「賀家人精通時空之術,來去自如,我並沒有機會同他詳談。且看之前種種,其實他已經暗中幫了我們很多。只是賀家人丁凋零,沒有萬全之策,他絕對不會輕易動手,而斷送賀家最後的血脈。」

姜天陽道:「賀明其人我們都熟悉,若他想害我們,當年有很多機會。他最多不過是想我們幫他打先鋒。」

蘇嫻意味深長的看了隋茵一眼,又翻看了一遍那半卷殘書,突然道:「大家看看這裡。」

就在看到那三條先決條件,知道無望喚醒神血后,眾人就沒有再細細看後邊的內容。顯見著這半卷殘書曾被很好的保管過,為了不使書頁丟失,曾重新修補裝訂過。蘇嫻所指的中間一頁,其上文字內容只有一半,剩下的空白區域畫著一個卍字的四色圖案,四色交匯的中心是個刻意被描繪過的黑點,顯然這一點蘊含著某種意義。在下面就是些鬼畫符一樣的圖畫,看起來像是某種古老的獻祭之法。其下有人寫著:諸神之力集於一身?

眾人看著那卍字半天道:「這是什麼意思?」

戴駒道:「師尊也曾畫過類似的圖案,他說這是魔川啟動護體魔光之時轉瞬即逝出現的圖案。這四色對應的是人、仙、妖、魔。魔川之所以不死,便是因為在善樂坊底吸收了大滿貫的天地精元之氣。」

「也便是說參透護體魔光形成的原因,便能破了它?」

「我們不是已然知曉如何讓他的魔光縮回體內了嗎?」

「縮回體內只是不保護他,並非斷了他重生的機緣。」

「那這圖案的意思是不是讓我們在他啟動魔光之時,瞬間刺入這一點?」

姜天陽想了想道:「柳師伯的法器已經做完,要瞬間刺中這一點只能靠你了,木舟。」

侗木舟道:「姜大哥放心,在你讓柳師伯將這兩色花的法器做成弓箭形狀時,我已經想到了,我一直有在訓練。」

「好兄弟,辛苦你了。」

柳無心這次回來后,順利的將屍氣和隋茵的朝霞之露製成了箭型的法器,箭尾上是一枚雙色花,花瓣參差,灰色花瓣為屍氣,彩色花瓣便是朝霞之露,有這兩物,即便射不中中心的位置,至少讓他少了一層保護。顯然的姜天陽對如何破解魔光不是十分擔心,他一直盯著下面那些鬼畫符的圖案發獃。姜野則是看著最下方的那句話,揣摩了許久,才道:「難道是要我們用星月陣法?」

姜函道:「即便如今我們神力都變強了,星月陣威力仍有限,最多是多困住他一短時間。」

姜羽猶豫再三道:「如果我等將體內的神力都渡與天陽呢?」

「如何渡讓?」

「我們若能任意揮使神力,怕也早如少主那般可以使出神月斬了。」

蘇嫻道:「以血為誓,割裂神脈,渡與姜少主。」

眾人同時望向蘇嫻。

姜野道:「可有把握?」

「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曾有一個遠古的部落,為抵禦神獸進攻,以血為引,將全族人力量傳與一人,成功斬殺了神獸。這些圖上畫的就是這個血祭的全過程,只不過這批註之人顯然的也不確定這個方法是否可行。至於那符咒,我約略還記得。」

「代價是什麼?」

「輕者修為盡失,重者神靈消散。」

「那還等什麼,蘇姑娘,快快將那符咒傳於我等。」

姜天陽第一個反對道:「不行,太過冒險。」

「少主,我等此舉並非只是為了救玉如煙,也是為了天下蒼生。我屠魔族人的使命就是守護蒼生。現在人間何等慘狀,你看的真真切切,再這樣下去,人仙終將被覆滅。我等還有何顏面面對列祖列宗?」

「若失敗了呢?讓我再度看著你們一個個離我而去嗎?」

「少主,我們相信你,這一次你也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姜函道:「天陽,我族人的神血已經越來越淡薄,也許再過幾百年,就消失不見了,若能合而為一,重興血脈之力,拯救蒼生,死又何懼?」

「叔父,你是要讓天陽再擔這擔子幾千年嗎?」

姜野道:「天陽,為父一直對你太過苛刻。你一直是我屠魔城的驕傲,也是天下蒼生的希望。你生來便肩負了這個重任,這是你的宿命。」

「父親,一定還有別的辦法……我雖然很想馬上救玉兒出來,可若犧牲了大家救她一人出來,她必也會埋怨與我,寧可自己一人去死。」

雷霆鈞道:「我也不贊成此舉。只是,若哪一日魔神再度來襲,沒有煙丫頭擋在前頭,姜少主獨木難支,亦是必死之局。何妨先學會如何使用這咒語,以備不時之需,當然,老夫希望永遠不會有使用它的那一天。」

蘇嫻道:「當年曠古大陣雖被毀,陣中的所有經卷並未全部被毀掉和帶走,喚醒神血或有其他解法,我要再回一次焚經閣,看看有沒有其他方法。至於這血咒,用於不用,你們自己定奪。」

姜天陽道:「這幾日,我隨蘇蘇再去一趟焚經閣,你們不許擅自行動。」

蘇嫻將腦中所記的符咒畫了下來,交給了姜野。所有屠魔族人無需交代,都開始默默熟悉那些符咒,與此同時開始重新操練星月大陣。

三日後,蘇嫻和姜天陽無功而返。紫龍和龍兒剛好從魔界逃回來,沒找到玉如煙,確帶了一身的傷。玉如霞抱著兩個娃娃,又是一番落淚,怪只怪自己太過無能,法力低微。

鳳飛急匆匆跑進來道:「天陽哥哥,不好了,我哥哥發來信號,宮家人帶著眾仙去救人了。」

姜洛城道:「還算他們有些膽氣,沒有拋下同袍,只是以他們的力量無異於以卵擊石。」

姜函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大哥,我們都已學會了那符咒,不如試一試。」

姜野道:「也罷,成敗在此一舉。」

「父親……」

「天陽何時變得如此婆婆媽媽了,蘇姑娘不是說重者身亡嗎?你要信得過我們,哪那麼容易就死了。難道你不想救玉如煙了嗎?」

孟玉堂道:「天陽,如今也沒有辦法了,若不去幫他們,他們必然全軍覆沒。我也不贊成使用血祭之法。還是啟用調虎離山之計,實在不行,只要用星月大陣拖住魔川,等我們救出玉兒他們。再用玉兒的冰粒脫身,未嘗不可。不論這一遭是否能救出玉兒,且先將宮家那些人他們救下。」

「父親,你要答應我,不到萬不得已之時,絕對不可以使用血祭。」

姜涵打哈哈道:「好,都聽盟主的。」

「千萬!」

「好。」

姜天陽只留了佘靜和如意幾個人留守,看護花樽里的孩子和凡人。所有人分成兩隊,由隋茵和戴駒帶著幾個人實施調虎離山之計,另一隻大部隊飛往魔界,等待隋茵他們的信號后,兵分兩路一路去劫天牢,一路去救宮家陣營的人。

魔界如今亦是冷冷清清,無淵為了恢復魔力,不知吞了多少魔。父子二人殘虐淫暴,動輒懲戒魔頭,所有整個魔界之人都戰戰兢兢。魔川多次被刺殺,無數厲害的魔頭被神月斬所殺之後,魔界更是人心惶惶。不敢公然違抗殘暴肆虐的魔川,又擔心會喪命在屠魔族人手中。如今隋翀大肆徵兵,一些魔功高又不願為魔川效命的魔頭都躲了出去。其餘魔族人終日躲在屋子裡,除了來回巡視的魔兵,大街上很少有行人,倒是有了幾分凡間家家閉戶的慘相。宮琪瑞這一群仙人到底對魔界不甚熟知,隋翀因為血奴咒兢兢業業為魔川打造的護防大陣可謂固若金湯。打了這許久,他們也不過還在魔界外圍的街巷上逗留,絲毫沒有進入內部,更何談靠近天牢。

隋茵那邊遲遲不能得手,無論是燒了皇宮,抓了楚妃和她的孩子,還是故意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斬殺妖魔,都沒能引來魔川。埋伏在魔界四周的人遲遲等不到信號,也未見魔川離開過。再等下去,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宮家陣營的仙人一個個的倒下。鳳鳴為了護住這些人,身上已經掛了傷。鳳飛和鳳樂再也等不下去,立刻飛到了哥哥身旁。姜天陽也不再遲疑,帶著所有人殺了進去。隋茵和戴駒熟知隋翀的陣法精要和戰術特點,且他們先前打探消息之時,已經入過陣,便將破陣對戰的要領都交代了清楚。姜天陽等人的加入,瞬間扭轉了局面,等閑小魔頭看到冷月斬就嚇得躲到了後邊。

外面打鬥渲天,魔川帶著一批妖魔仍在飲酒作樂。只叫朱厭帶著魔兵去迎戰。

一個魔兵慌慌張張的跑進來道:「稟魔君,剛才有人在天牢附近看到了呂方几人,他們好像在找玉如煙的關押之地。」

「可看清了,真的是他們?」

「千真萬確,魔衛已帶人去追,只是……呂方几人魔功高強,即便追上了,怕也是反被打死。」

蘇算立刻道:「義父,還是我去吧。」

魔川想了想道:「他雖然沒了魔晶,呂方几人已是難纏,那幾個賀家的崽子也不好對付。隋翀,你去,無論如何,務必將那個逆子給我捉回來?若帶不回來,就地斬殺。」

隋翀已覺異常,不想告知魔川,卻奈何被血奴咒控制著脫口而出道:「主上,恐怕有詐,他們幾番想要調虎離山,姜天陽他們一定就埋伏在四周。」

「無妨,本君就是要讓他們現身,好一網打盡。」

隋翀艱難說道:「且屬下即便追上去,也沒有把握能抓住,還是讓屬下留下來鎮守大陣吧!」

隋翀恨不能立刻以追捕呂方為由離開,又不受控制的說出應該留下的理由。他臉上極力剋制的掙扎之色卻讓魔川誤以為他留下來,才是另有所謀,遂怒吼道:「你是要放走他們嗎,還不快滾。」

「屬下領命。」

隋翀帶著所有隋門中人按著魔兵所指方向立刻追了出去。

外面的打鬥之聲尤未停歇,魔川皺眉道:「怎麼,如今朱厭弱到連這幾個仙人也打不死了嗎?」

「回稟魔君,是姜天陽他們來了?」

「哈哈哈哈,調虎離山不成,還不是要乖乖現身。」

魔川披掛上陣,瞬時來到眾人面前。

這時姜天陽已經率眾破了隋翀的大陣,打至魔君殿外。

魔川笑看著姜天陽道:「你的冷月斬奈何不了本君,不若你臣服於本君,本君就放出玉如煙。」

「魔君竟然學會講笑話了,不若你放了玉兒,我今日便不刺瞎你另一支眼睛。」

「哈哈哈哈,今日便將你們這些臭蟲全部踩死,以絕後患。」

魔川一路狂奔而來,瞬間踩死無數仙人。侗木舟時刻準備著要祭出雙花箭,沒想到魔川根本沒有啟動護體魔光,顯然玉如煙不在,只有一個姜天陽,他的戒備心小了很多。魔川揮舞雙錘而來,姜天陽立即揮劍迎擊。雙方立刻展開了殊死搏鬥。蕊無情、柳無心和蕭天幾人從魔界另一側悄然進入,開始找尋玉如煙等人被關押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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