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謀前程

3,謀前程

自族祠回來后,阿克墩便將族長的意思告知了蘇貞百里及家中親眷,眾人心中方才略略安定,蘇貞百里其實頗為意外,在他的印象中,封建帝王的權威自然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沒想到竟然也有人反抗,著實刷新了自己的認知,不過也好,有了家族的扶持自己的計劃走起來相對更容易些了。又在府中養了七八天,屁股上的傷已經開始結疤,好在是秋冬季節,天氣不熱,沒有感染的風險,蘇貞百里也能漸漸的下地,慢慢的走動一二,期間本家族叔塔木多副都統將換藉文書等諸多事宜已經辦妥並送至了侯府,蘇貞百里由旗籍換成了民籍,籍貫落到了北直隸保定府,這也是往常的慣例倒也不用擔心有人對自己不利!又隔了兩日,族裡傳來話,保定府的宅子田地和鋪子都已準備妥當,二少爺可以隨時入住和接管。本來就在府中呆的煩悶的蘇貞百里登時就要出發成行,奈何自家老爺子和大哥都是不允,反覆纏磨三四日方才允許,又準備路上和保定宅子中的吃穿用度,挑選奴僕,安排車馬護衛等諸多事宜,忙忙亂亂了又是五六日方才完畢,最後是侯府的二管家帶著十個護衛並一眾小廝丫鬟等,趕著十二輛大車放才出發,臨別之時家中親眷又少不得幾番叮囑,自己的老爹雖然沒有露面,想來也是放心不下,讓自己大哥一直送到了涿縣方才迴轉京城。

保定府隸屬北直隸,以巡撫統之,駐地就是保定,是清朝九位最高級的封疆大臣之一,現今的直隸巡撫乃是天子近臣李光地,李光地字晉卿,號厚庵,別號榕村,福建泉州府安溪(今福建安溪)人,理學名臣,康熙三十七年十二月,因「居官優善」、「清廉」,遷任直隸巡撫。在任期間,李光地很好治理了當地水患,得到康熙帝褒獎,不久被拔擢為吏部尚書。康熙四十年,主持治理永定河的河務工程順利竣工,獲得了康熙手書「夙志澄清」匾額及御制永定河詩、御服衣冠等賞賜物品。康熙四十四年,吏部接到康熙諭旨:「李光地居官甚好,才品俱優,著升為文淵閣大學士。」這樣,年過花甲的李光地正式登上了相位,康熙四十九年後,李光地數次上疏請求休致。而晚年的康熙因立儲不當之事心中鬱郁,身體多病,對李光地這位老臣很是眷戀。他慰留李光地道:「見到卿的奏摺,朕心中慘然。回想當年一班舊臣,今已杳然而去。像卿這樣的,不過只有一二人還在朝中,現今朕也老了,實在不忍再多說什麼。」特批再次轉任直隸巡撫,此時實際李光地雖為巡撫但是卻不大過問政務,倒像是在巡撫的位置上養老來了!

過了涿縣沿著管道緩緩而行,因著蘇貞百里身上的傷還沒有還利索,隨行的醫生又看顧的緊兒,一行人一日行程不過百十里路,冬日裡太陽將將偏西便找地方打尖住宿。到底是幾代的侯府,富貴之處自不必言語,雖是陸上遠行,出門在外,然吃穿住用之物無一不精,讓蘇貞百里這等自認見過世面的現代人都常常驚嘆不已!!幾次拉著二管家悄悄詢問是不是太過了?二管家倒也不疑有他,挺著腰板回道:二少爺雖然不在旗了,可依然是蘇貞族人,且宗正府和旗里並未除了少爺您在侯府的名分,您現在的待遇已是降了不少了,並未逾規,二少爺您放心便是!隨行的兩個幕僚也是認可,蘇貞百里才放下心來!

又行了整整三日,放才到了保定府城,上午入城后,直接去了城東的院子,雖是別院但也裡外的六進,寬敞整潔自不必言,最讓蘇貞百里高興的是庭院后還有一個一畝大小的花園,因是冬季,花木凋謝,倒也看不出景緻好壞來,到了夜裡,屋裡早早燒了地龍,又沐浴一番后便早早休息了!二管家本是要安排暖床的丫鬟之類的,被蘇貞百里隨便找了個借口打發了。

一夜好夢,直到將近中午蘇貞百里才一身輕鬆的起床,在丫鬟的伺候下簡單梳洗一下,簡單用了飯,便到了客廳,二管家寧壽,兩個幕僚師爺並幾個店鋪的掌柜都在客廳等候多時了,兩個隨行的幕僚,一個姓張,名年,字宜良,山西太原人,負責掌管店鋪生意的,一個姓劉,名家渠,字元儉,福建閩縣人,負責人情往來應酬,二人俱是秀才功名,后屢試不第才做了侯府的幕僚,至今都有十幾年了,才幹和忠心自是放心。

幾人想是已經排定順序,先是管家寧壽將府中事務仔細的說了一遍,並將府中名冊及賬冊等簿子恭恭敬敬捧給蘇貞百里,接過名冊大略一翻,倒把蘇貞百里嚇了一跳,單單伺候自己的人竟有十四個之多,兩個貼身的丫鬟,四個粗使丫環,兩個隨身使喚的小廝,一個個廚子並一個幫廚,另外還有兩個車夫和兩個隨身的護衛,讓蘇貞百里直嘆:萬惡而腐敗的封建社會。又拿起賬冊簡單看了一下,倒也滿意,出京前侯爺府給了兩千兩安家銀子,老爹又從自己的私房錢中給了一千兩銀子,自己額娘過世的早,但是陪嫁的嫁妝中倒是給自己預留了不少,本來是準備明年蘇貞百里結婚的使費,這次也一併帶了過來總計有五千兩銀子,自己大哥臨行前又塞了一千兩銀子給自己,想來是將自己攢的私房錢全給了自己,倒是自家大嫂這次著實讓自己和大哥吃驚,平日里看著挺節儉的人,這次亦給了五千兩銀子,另外就是阿瑪的幾個側福晉也一併湊了五百兩送了過來,讓自己好生感動,自己阿瑪當兵的出身,脾氣暴躁,對待后宅一貫的不上心,印象中,除了對自己的額娘還算客氣,對待幾個側福晉都是非打即罵,稍有不順心的也是要動刀動槍,幾個側福晉的日子也過的戰戰兢兢,也許是自小沒有額娘的緣故,蘇貞百里打小時候就不是很親近她們,沒成想臨走了還承了一份情,這讓蘇貞百里既感動又羞愧!另外蘇貞一族公中又給了五百兩,族中親友,京中好友或者親眷等也有饋贈,林林總總加起來也有個五千兩銀子,算下來府中光現銀便有兩萬兩了!額外族裡還給了保定府里的兩個鋪面和一個田莊作體己,其中一個當鋪一年差不多能有兩千兩銀子的進賬,另一個是茶鹽鋪,走的官鹽官茶,雖然利潤低一些,但勝在穩定,一年下來也能落下千兩銀子的進項,城外的田莊大約有個八九百畝,百十個莊客,正常年景的話,一年一千兩銀子是有的,這些就是自己未來安身立命的保障。

眾人商議了一會,日已中午,蘇貞百里留眾人用了飯,便讓大家各自散去,只是單獨留下了茶鹽鋪子的徐掌柜,詳細問了一番,讓徐掌柜心裡很是忐忑了一陣,見著東家和顏悅色,心才略微放下。隔了一日,讓管家寧壽拿著拜帖隨自己又去了趟保定知府衙門,拜會了一番知府張大人,順道將落戶文書等諸事宜一併辦了,保定是知府和巡撫同城辦公,又靠近京畿,權貴往來多如牛毛,保定知府張大人倒也不敢拿大,雖是除了旗籍的權貴,但是誰也不敢保證人家背後有什麼靠山,不但親自接待了蘇貞百里,還好招待一番,宴席間聽得蘇貞百里欲走科舉之路,很是讚歎了一陣,臉上並無半點譏諷之色!又在宴席之中詳細介紹了保定府科舉的各種情形,事後又將自家用一套四書五經並收藏的程文送了,到讓陪座的兩個師爺一陣納罕!因為知府與巡撫同城之故,知府大人對於政務頗不上心,鄉試科舉也是少有過問的,又是正經的兩榜進士出身,對於鄉下窮酸秀才少有看上眼的,每每科舉府試之時,對下面各縣各州前來應試的考生無不嚴加考較,是故每次府試,各州縣的考生無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恐一個不好了惹了府尊生氣,得不了好名次過不了關!

出了府衙,蘇貞百里並不急著回家,而是坐著馬車出了東門,帶著茶鹽鋪的徐掌柜一同去了城外的田莊,離著城七八里就到了,名喚八里庄,不過四五十戶人家百十口人,庄頭姓趙,乃是清苑縣的老童生,五十齣頭,面色倒也白凈,在莊上已經做了二十五年了,有一兒一女,兒子在城裡安了家,在當鋪里當夥計,女兒則嫁到了臨近的莊子,有幾畝地,日子倒也過的去!趙莊頭見徐掌柜親自領著東家到來,哪裡敢有半分怠慢,一面吩咐收拾房屋給東家歇息,一面召集莊裡的媳婦婆子等準備飯食,又吩咐莊裡的賬房準備賬冊以備東家核勘!蘇貞百里悠閑的喝著茶看著眾人忙而有序的樣子,心中暗暗點頭!

待到蘇貞百里用飯時候,日頭已經落下,用飯完畢已經到了掌燈時分,蘇貞百里讓眾人散去,只有徐掌柜和趙莊頭在廳里陪著,蘇貞百里隨意翻看了一下賬冊,倒也沒什麼紕漏,又隨口問了幾句莊上的事情,便將二人打發回去了。早有趙莊頭安排的媳婦婆子將卧房打掃乾淨,草草洗了個腳便要上炕安置休息了,剛寬了衣服,便見趙莊頭笑嘻嘻的打外間進來,弄得蘇貞百里一愣,剛要張口問起,卻見在趙莊頭背後閃出個女孩子,年紀也就是十五六歲,上身穿了一身收腰的淺紅色棉襖,下身是藍色的軟布褲子,一雙紅色繡花鞋子,梳著長辮子,面目倒也清秀,個子高挑,蘇貞百里目測足有1米6上下。「老趙你這是?」,趙莊頭笑嘻嘻的回道:「好叫少爺知道,咱這地兒風俗,凡是主子到莊子巡視,晚上都要有個暖床的,這丫頭是庄西頭老張家的二丫頭,諢名叫張嬌。平日里性子雖然野一些,但是模樣還是周正,身子骨也好,正好給少爺暖暖床!」,蘇貞百里正要開口拒絕,打眼兒卻瞧見站在一旁的丫頭一臉的希冀又有些忐忑的模樣,不禁心中一動,話到嘴邊又生生的咽了回去,揮手讓丫頭先去外面等著,將趙莊頭拉進裡屋,問道:「老趙,這裡面可有說頭?若是不讓這丫頭進屋,只怕她下場不好吧?」,趙莊頭聽了這話,倒也不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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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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