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公子不要
正在這時，本來是出去處理被紅衣女鬼打死的五個護衛屍體的阿良喊道：「老爺，趙大哥他們還活着！」
薛姓老者連忙跑出去，查看那五個護衛的情況。
一看果然發現這五個人都只是昏迷了，臉色有點虛弱的樣子，可並無性命之憂。
「女鬼沒殺他們？」
薛姓老者與阿良面面相覷。
片刻之後，薛姓老者吩咐阿良把五個人搬到馬車上，而後又回到破廟裏，說出五個護衛還活着的消息。
公輸妙妙鬆了一口氣。
林鐘低頭看着手裏的紅繡球，嘀咕道：「看來她只是想要精氣，沒有殺人的意思。」
以紅衣女鬼輕鬆接住煞氣決砍出的血色長刀的情形，若是有殺心，要將那五人打死，不說是易如反掌，但也差不了多少。
那五人還活着，就證明紅衣女鬼並無殺意。
當然，沒有殺意不代表她是好鬼，奸商同樣沒有殺意，還是能逼人跳樓。
「我要先出去一趟，失陪了。」
林鐘想找個無人之地，處理一下手中紅繡球里的女鬼，便與薛姓老者、公輸妙妙說了一聲，然後就繞開佛像去了破廟後院。
薛姓老者望着林鐘消失的方向，陷入沉思。
公輸妙妙見狀，不禁問：「薛爺爺，您在想什麼？」
薛姓老者沉吟道：「這世上有一種人，雖然沒有練過武，卻擁有比武者更加不可思議的異能，這種異能被稱為『天賜神通』！」
公輸妙妙道：「您的意思是，那個少年擁有天賜神通？」
薛姓老者點點頭，道：「他的體格雖然不錯，但動作上確實沒有練過武的痕迹，卻從一開始就看穿了這裏的幻境。」
聽到這裏，公輸妙妙的面色有些不自然。
薛姓老者沒注意這些，繼續道：「而且還有他降服鬼王的能力，如果不是先天宗師的話，也只可能是天賜神通了。」
公輸妙妙篤定道：「一定是天賜神通！」
她如此肯定，只因世上最年輕的先天宗師也是在三十歲成就先天境界，那少年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連武道境界這種江湖常識都不知道，別說先天，說不定連後天武者都不是，只是因為有天賜神通，才能大放異彩。
對，一定是這樣！
「天賜神通么……」
薛姓老者低聲感慨。
只因天賜神通極為罕見，尋常人甚至都不清楚這個詞意味着什麼，那是只要踏入武道，就絕不平庸的存在。
那個少年尚未練武，便可徒手抓鬼，未來可期啊！
……
另一邊，破廟的廂房裏，林鐘打開了紅繡球，露出其中的紅衣女鬼，紅衣女鬼此刻體型縮小到三寸，乍一看像是個能動的古裝美少女手辦。
「還挺可愛。」
林鐘哦了一聲，捏起腰部，仔細欣賞了一番。
「好精緻啊！」
「……」
紅衣女鬼面色羞紅，暗罵這個登徒浪子，色膽包天，本姑娘生前好不容易保住清白之軀，死後竟然受此等羞辱！
豈有此理啊！
要是讓本姑娘逮到機會，我一定要撕了你！
林鐘欣賞完畢，問：「你有名字嗎？」
廢話！
紅衣女鬼心裡冷哼一聲，我又不是天生就是鬼，當然有名字！
「小女子名叫紅菱，公子應該已經知道了，小女子天性善良，從不害人性命，還請公子明見。」
說起話來低聲細語，眼中秋波流轉，真是我見猶憐。
林鐘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心中卻冷哼一聲。
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在演戲！
「真的嗎？我不信。」
我啊，對演技可是很挑剔的。
「嗚……」
紅菱嗚咽一聲，露出更加可憐的表情，心中卻已經破口大罵，不信還露出那種老實的表情，這小子不是一般人啊。
看來得拿出壓箱底的絕技！
於是加了把勁，哭訴道：「小女子所言句句屬實，請公子聽小女子細說，小女子本是一個商人之女，家中開了客棧，可弟弟嗜賭如命，賠光了家業，甚至連我也被賣到了怡紅院。」
林鐘哦了一聲，道：「所以你是娼……」
紅菱立刻強調道：「我是舞姬！」
賣藝和賣身的區別，這點很重要，因為她生前除了清白之身，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說罷，紅菱恢復可憐兮兮的模樣，一邊擦着眼淚，一邊道：「小女子跳了十二年舞，才給自己贖身。」
林鐘聽此，不禁想起前世作為打工人的經歷，嘆道：「真不容易啊。」
紅菱忽然抬頭看向林鐘的面孔，那對黑白分明的雙目里竟然透露出一絲與年齡不符的滄桑感，不像是故作哀愁，而是真情流露。
這小子究竟是何方神聖啊？
林鐘收斂情緒，繼續道：「然後呢？」
紅菱一時間也入了情，哭道：「真是紅顏那個薄命啊！小女子重獲自由，本想着用僅剩的積蓄換個小地方開客棧了，卻不料路上遇到土匪，要小女子去做壓寨夫人，小女子當然不從，趁著新婚之夜，逃到山寨後山的懸崖邊跳下，才保住清白之軀。」
難怪一身紅衣，原來是嫁衣啊！
而且那個山寨的規模應該不小吧，否則應該就地正法了，哪裏還會舉行什麼婚禮。
林鐘沉吟片刻，又問：「你說的這些是多少年前開始算的？」
紅菱應道：「大約二十年前。」
林鐘詫異道：「你用八年就成鬼王了？」
雖然他還不清楚這個世界的武者升級速度，但就以那個薛姓老者為標準來看，從八年前打不過土匪的水平，八年後就成了鬼王，一隻手接下薛姓老者的血色長刀。
這升級速度絕不一般！
「這……」
紅菱不太想說出自己變強速度如此之快的秘密，但她如今已是他人掌中魚肉，卻不能不答。
「小女子墜崖而死，變作厲鬼，便想去報復那些土匪，可是那個山寨里人太多，若是害死了人，活人就會請道士法師做法驅鬼，所以我就不敢殺人，只是每天從每個人身上吸取一點精氣，沒想到居然積少成多，源源不斷，久而久之，小女子就成了鬼王。」
這……是在割韭菜嗎？
簡直是鬼中包租婆！
不過說得高大上一點，就是可持續發展。
林鐘暗吃一驚，這世界的智慧也不能小看，同時又想，如果我有吸功大法之類的武功，也可以靠這種方法源源不斷的吸收真氣。
可惜，他並沒有這種武功。
「既然你有這種方法，又為什麼要來官道這裏？」
林鐘說出這話時，也算是明白薛姓老者他們看到的幻境為什麼是客棧了，原來這個名為紅菱的女鬼生前就是開客棧的。
紅菱聞言，嘆道：「前些日子，官府出兵把那個山寨剿了。」
「……」
原來是沒韭菜割了，只能在路邊找新的韭菜。
聽到這裏，林鐘心中的疑惑也都解開了，於是道：「好吧，故事聽完了，接下來……」
紅菱頓覺周圍越來越熱，面色大變，尖叫道：「公子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