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等待是有意義的
奇怪的話指的是什麼呢……
唐約剛說出口就後悔了。
這樣一來，好像他自己的思想有問題一樣。
「我說我怕你等太久了，因為你也要洗澡睡覺的，難道不是么，這句話有什麼問題嗎？」
萬千微微偏頭，表情不復之前的嫵媚，反而顯得有些乖巧懵懂。
「……」
兩級反轉的如此之快，唐約無力反駁。
萬千抿嘴笑著，她什麼都沒再說，卻好像已經對唐約說了千言萬語。
唐約從來沒覺得自己家洗髮水的味道有這麼好聞過，或許是因為融合了茶几上白玫瑰花的香味，或許是因為女孩子的味道總是很香的。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著，原本現在就已經是後半夜了，大部分人都應該在這個夜深人靜的時刻睡覺了，可是唐約仍舊跟萬千在自己家的沙發上坐著。
這個夜晚靜謐美好，對唐約來說是難得的體驗。
「再不睡覺，就天亮了。」
唐約轉頭對著身旁的萬千開口。
他的本意是讓萬千回自己的房間去睡覺，他也就以最快速度沖個澡之後鑽進房間睡覺了，有什麼事情明天白天再說。
「那你怎麼還不去洗澡？」
萬千的回答讓唐約有些無語。
「你不去睡覺嗎？」
「我想等你洗完澡，再一起睡覺。」
「有什麼意義嗎，我們又不在一個房間睡覺……」
唐約面龐抽動，萬千雙手交叉放在腿上，一舉一動盡顯溫婉柔情。
「因為你等我了，所以我也要等你才行。」
「可這是無意義的等待啊。」
「這份等待有沒有意義取決於我的主觀意願，如果對方是你的話，那它就一定是有意義的。」
萬千說完，順帶還補充了一句。
「唐約，你人很好。」
唐約怔了怔，一時間無話可說。
他的心裡油然而生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那是對身旁穿著一襲白色睡裙的少女的好奇心。
他忽然很想了解萬千，想知道她的過去，想知道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那我去洗澡了。」
唐約從沙發上起身，正要鑽進浴室里的時候，才想起自己沒帶衣物。
平時他一個人在家自由自在，現在多了一個人，對方還是個女孩子，總是要注意些分寸的。
他回到房間打開衣櫃，拿出衣物用手抓著，之後徑直走進了浴室里。
浴室裡面還殘存著些許霧氣，一想到方才萬千就是在這裡洗澡的，唐約的腦海中就不由自主開始朝著奇怪的方向展開。
好在他是個意志力堅定的男人，迅速搖了搖頭將奇怪思緒丟出腦袋以後，他才打開花灑開始沖涼。
男生洗澡的速度是要比女生快很多的，唐約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他估計自己全程也就用了十分鐘的時間。
「現在我們可以各自睡覺了吧？」
唐約來到萬千身旁再次坐下，同時口中隨意說道。
萬千笑著點了點頭，這一次她沒有言語，也沒有過多停留，而是起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同時將房門關上了。
唐約沒想到這次萬千離去的如此爽快，他的視線還停留在方才萬千離開的方向。
搞什麼……
身側彷彿還留有泛著淡淡清香的少女體溫。
唐約感到莫名其妙，悵然若失。
他用遙控器關掉客廳里的空調，回到自己的房間里，想要上床睡覺，卻在黑暗中莫名看著頭頂的天花板發獃。
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裡，他始終在尋找人生的意義究竟何在。
為此，他放棄了待遇極好的高薪工作，選擇在大學畢業以後在這裡獨居，靠著在網上徵集萬事屋任務來感受這人間百態。
唐約自然也知道，他能維持現在的自在生活，父母的不加干涉要佔據很重要的一層原因。
不同於大部分家境優渥的家庭對孩子「為你好」式的溺愛，唐約無論想要做什麼他的父母都很支持，就算是得知他放棄了很好的工作，也並沒有表現出憂心忡忡的樣子。
萬事屋每個月帶給唐約的收入並不算多，不過他孤家寡人一個，倒是也夠花，更何況他手裡還有一張黑色的銀行卡，那是他媽交給他的。
唐約知道，他永遠不會落得家徒四壁捉襟見肘的地步。
他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自己是萬千，在那種境遇下，一個人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四處閑逛，暫且不提生存問題，光是這種浮萍一般的孤獨感，就讓他覺得難以忍受。
唐約對於萬千的了解畢竟有限，剩餘的疑惑，就只能等明天白天再讓她給自己解答了。
另一邊，萬千同樣側躺在床上睡不著覺。
唐約給了她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是一種讓她覺得分外安心，哪怕在他家過夜也不用覺得害怕的信任感。
他很帥氣，看上去很隨意，對什麼事情都表現得雲淡風輕，哪怕聽說了自己有七重人格，也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情緒變化。
因為在深夜的街邊遇到唐約，讓她有了可以暫且庇護自己的屋檐。
如果明天就離開這裡的話，恐怕她以後都不會再跟唐約有見面的機會了吧。
能遇到唐約她很幸運，如果有機會的話，讓其餘的自己也見見他好了。
或許那樣的情節展開，也會很有趣呢。
夏季天亮得早，好在兩個人都在天亮之前進入了夢鄉。
黎明破曉，一輪充滿希望的朝陽自東方冉冉升起，窗外的麻雀站在電線杆上嘰嘰喳喳，之後落在一樓董大爺家窗外的空地上，那裡有他提前撒好的小米。
唐約和萬千入睡的時候都已經將近凌晨四點了，所以兩人都沒有在一大清早就醒來。
不過他們彷彿心照不宣一般，在早上八點半左右的時候，同時走出了房門。
短暫的面面相覷過後，是對二人來說都不算習慣的早安問候環節。
「早上好，唐約。」
「早，萬千。」
如果不是再度見到萬千的出現，或許唐約真的會將昨晚發生的一切當做一場夢來看待。
他把有著七重人格的少女領回家過夜了。
這件事要是被別人知道了，恐怕第一反應就是他表面過著獨居生活，背地裡金屋藏嬌……
那他可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