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后媽」的往事
nbsp;「小航，以後可不許欺負我家琳琳哦。♠」
「當然不會，我會呵護她的。」
「這就對了，男子漢應該如此。曉倩，不然我們就把這門親事定下算了，我看這兩孩子，看對眼嘍。」
「爸！」
舞會一直到晚上十二點多，等客人們都走了，吳國富親自送趙航和劉曉倩到門口，吳琳琳羞答答地跟在後面，一聽說「把這門親事定下算了」，頓時紅霞滿面，輕輕地用手掐了一下吳國富：「爸，你就是口沒遮攔。」
「呃？哈哈哈……」吳國富頓了一下，立即哈哈大笑起來。
「小航，你今天喝了不少酒，不要開車了，坐媽的車一起回去吧。」劉曉倩關切的說着，言語之間也帶着一點點命令的口吻。畢竟，兒子剛剛出了一場車禍，今天喝了這麼多酒，又醉駕的話，她是不能允許的。
趙航看她的眼神，的確是充滿關切，心中微動，便點了點頭：「嗯。」
劉曉倩今天應該也喝了不少的紅酒，兩個人並排坐着，趙航可以清晰地聞到她身上的酒香。雖然車內的光線比較暗，但趙航還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一顰一笑，一個眼神。
他今天在吳琳琳那裏，在舞會現場，都非常得意，輕而易舉地俘獲美人心，成為會場的焦點。然而，在劉曉倩這裏，他卻還是有一點點的失落，甚至說挫敗。因為即使是現在，她在劉曉倩的眼中，也就只能看到欣喜，那是兒子找到好女孩之後，一個母親所表現出來的喜悅，她沒有一點點作為「女人」的醋意，也沒有一點點失落。
「媽……」
「小航。」兩個人幾乎是同時開口，劉曉倩微微一笑，「嗯，你先說。」
「沒什麼。」趙航淡淡地說，「媽，還是你說吧。」
劉曉倩笑着說：「媽就是想誇你，兒子，你遠比媽想像中的要優秀。今天與會這麼多人，我們的家世不算是最差的，但也絕不算是最顯赫的，他們基本都是奔著琳琳去的，最後都沒能競爭過你。」
「哈哈。」趙航笑了笑，「這都是你教育得好。」
「不是的。」劉曉倩莞爾說，「你啊，是長得很像你爸爸，天生就很有女人緣。之前就有很多阿姨，在問我你有沒有女朋友，大概都是看上你嘍，想介紹女兒給你認識。」
「看來我還是婦女之友。」趙航哈哈一笑，頓了一下，語氣又變得平靜起來，「對了，媽，我還從沒聽你說過你跟我老爸的故事呢，不然跟我說說唄。」
「好啊。」劉曉倩倒是落落大方。一個后媽，跟「兒子」說這個，還真需要一點點的勇氣。
「我跟你爸啊，也是在一個舞會上認識的。當時啊，媽剛剛從沃頓商學院畢業后不久，比琳琳大兩歲。因為工作業績還不錯，公司召舞會的時候，也邀請媽參加。我還記得，當時我花了半年的薪水買了一套衣服，走進去一看，卻發現我是穿得最差的。當時到場的，也像今天一樣，都是社會的名流，望族，要員，媽一個剛進入職場不久的小職員，走進去都是戰戰兢兢的。我一進去，很多名媛貴婦都嘲笑我。
回憶起這種「苦」的經歷，劉曉倩似乎並沒有一點點的恨意，反倒是帶着微笑的。
「當時我想就想離開，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太虧了，我花了一年多努力工作，才換來參加舞會的機會，又花了半年的工資，買了一套衣服，我總得吃個飽飯，跳支舞再走吧？呵呵，那時候真的很傻。我打定主意之後，就開始吃東西，各種各樣的美食，我一一吃了個遍，各種好酒，我都嘗了嘗，有很多人在那裏笑我是鄉巴佬，土包子，餓死鬼，但我都把它們當成空氣，自我陶醉。我正吃得很開心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人跟我說了一句：『小姑娘，我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劉曉倩說着說着，眼角眉梢漸漸露出的笑意越發濃，也越發甜蜜，這種神sè，很少在她的臉上出現。這種笑意，在趙航看來，簡直美到了一種極致，因為她是那麼地真實。而趙航基本也猜到了，這個請她跳舞的人，就是趙航的老爸，趙經天。
「那人是老爸嗎？」趙航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句。
「是啊。」劉曉倩點了點頭，「你爸爸長得很高大，其實不算是很帥氣，或者說，他的臉並不是那麼jing致，而且留着絡腮鬍子，有一點點兇相，如果他不說話，那個年紀的我，基本不敢跟他打招呼。當時他對我說話的時候，卻顯得很溫柔，並沒有架子。我當時有一點點受寵若驚，真不敢伸出手去。他就笑着說：『小姑娘，不會跳舞嗎？』我聽她這麼一說，頓時有一點點來氣，就說：『當然會了，跳就跳。』就這樣，我伸出了手。跟他走到舞池，我才有點意外地發現，其他人都退到了一遍，把舞池zhongyāng的位置留給了我們，樂隊奏響了華爾茲，他帶着我，翩翩起舞，別看他長得那麼粗獷，心思卻很細膩，很會照顧我。其實，我很少跳舞，舞步並不熟練，要不是他引導者，很多次都會出醜……沾了他著名企業家的光，那一晚，我在一個原本與我格格不入的晚會上，獲得了雷鳴般的掌聲，再然後……」
「嗯。」趙航重重地應了一聲，看向車外，不再說話。
這個故事，對任何一個女孩來說，都足夠甜蜜，灰姑娘遇到了白馬王子，永恆的偶像劇主旋律。但在趙航聽來，卻是越聽越鬧心。
「小航？」劉曉倩稍稍有一點驚sè，但隨即又平靜下來，也沒有再說什麼。
窗外的夜sè正好，下弦月剛剛升起。路上很安靜，通明的路燈下，只有零零散散的幾輛車。趙航的心緒也慢慢地平靜下來，畢竟，他跟那個人，是父子。而且，任你當年再風華絕代，現在你也不在了，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