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步入伏內
陸子胥的佈局宛如一套魔法，姬昂堯此刻已經困在了這個魔法叢林里，竟鬼斧神差的對余燁嘯有了興趣，命駱曼靈密切關注余燁嘯的境況。
當駱曼靈從姬昂堯口中聽到「余燁嘯」這個名字時，不禁感到迷惑且奇妙。
但她並沒有聲張，就像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一樣，問道：「董事長，余燁嘯是誰？」
姬昂堯：「余燁嘯是凱辰財航新入職的一個業務助理，你幫我關注一下他的情況。」
駱曼靈：「董事長，集團金融方面的業務一直都是跟盈建匯巨合作，是不是合作上要有些變動？」
姬昂堯：「與業務無關。」
駱曼靈：「需要關注余燁嘯哪方面的情況？」
姬昂堯：「他的工作業績，還有職務上的變動。」
姬昂堯從抽屜里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到辦公桌上，然後說道：「這張卡用於了解情況需要的一切開銷。」
駱曼靈收起銀行卡，說道：「好的董事長，那我先出去了。」
姬昂堯點了點頭，駱曼靈躬身後轉身朝門外走去。
姬昂堯：「曼靈。」
剛走到門口的駱曼靈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姬昂堯，答道：「董事長。」
姬昂堯：「這件事與集團無關。」
駱曼靈：「明白董事長。」
駱曼靈並非胸大無腦的花瓶，姬昂堯只需要告訴她此事與集團無關，她便知道領導下達給她的屬於涉密工作，涉密工作該如何執行她心裏自然有數。
從姬昂堯辦公室出來，駱曼靈開始慢慢地整理這些奇妙的巧合。
姬昂堯，作為神鷗城最大商業集團體的一把手，怎麼會對一個與自己地位懸殊的業務助理感興趣，並且與對方公司也從未有過業務往來，而且還需要保密？徐可慕，這個「陌生傻女人」真的是單純的傻女人嗎？
她將所有這些離奇的巧合聯繫起來，答案其實已經再清晰不過了，看似巧合的背後其實潛藏着一個巨大的詭局。
徐可慕這個「陌生傻女人」的出現，並非上天賜給自己的多金閨蜜，而是沖着姬昂堯而來；既然徐可慕費盡心機又耗費重金靠近自己，說明自己在這個局中頗有價值。既如此，那就該抓住機會與其討價還價。
當「陌生傻女人」徐可慕接到駱曼靈的午飯邀約后，得意地走進陸子胥辦公室通報喜訊。
徐可慕：「董事長，駱曼靈約了我一起吃午飯。」
坐在辦公椅上的陸子胥頓時直起了腰，詫異地說道：「這麼快，今天還是工作日就約你了。」
徐可慕：「我把余燁嘯的消息透給了她，可能她就是沖着余燁嘯來的。」
陸子胥：「姬昂堯已經開始關注余燁嘯了？」
徐可慕：「很有可能，姬昂堯想了解余燁嘯的情況應該會安排給駱曼靈。駱曼靈的人際關係比較單一，想通過私人渠道了解，我應該是她的第一人選。」
陸子胥思忖著靠在座椅靠背上，說道：「也該到姬昂堯作出反應的時候了。」
徐可慕：「董事長，飯後我約駱曼靈來公司如何？」
陸子胥：「好。我得給駱曼靈準備一份見面禮……」
徐可慕和駱曼靈一同吃過午飯後，來到了人生規劃局。
一進大門，屏風牆上「沒有不成功的人生，只有躑躅的心；再遠的路，一步而已。」這加持了魔力的宣言，就勾起了駱曼靈心裏暗暗的悸動。
在人生規劃局參觀一番后，徐可慕將駱曼靈領進了陸子胥辦公室。經過一番見面禮儀后，三人在沙發間落座，藍茉端來茶水為三人沏好。
陸子胥：「聽可慕說，駱小姐是神鷗城最漂亮的女孩，果真是燦如春華，般般入畫呀。」
駱曼靈：「果真是腹有詩書氣自華，連夸人都這麼儒雅，陸先生謬讚了。」
陸子胥：「哈哈哈哈，駱小姐也很會夸人嘛。」
駱曼靈向陸子胥回了一個禮貌的微笑后，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陸子胥想直接切入主題，但又怕唐突了會令駱曼靈不悅，只好假意裝作一副憂心的神態，問道：「前幾天關於姬昂堯董事長的輿論可是沸沸揚揚，不知道博聯集美集團有沒有採取一些應對措施？」
面對這麼唐突的問題，尤其是初次見面便如此唐突地發問，駱曼靈會如何應對？
在她來之前，就已經有了一個清晰的預判，料定這是一場針對姬昂堯的局。既然她也想從中謀利，那就得先配合對方把戲演下去，再逐步了解整個局的脈絡和部署。
駱曼靈將茶杯輕輕地放到茶几上，然後微笑着看向陸子胥，反問道：「陸先生也關注了前幾天的輿論？」
駱曼靈柔弱的語調里透著鋒利，微笑中也帶有警惕。
見駱曼靈有了警惕之意，陸子胥將目光轉向茶几上的茶杯，然後傾身端起茶杯，含笑說道：「我們公司初來乍到，對神鷗城的風土人情以及市場環境都不夠了解。博聯集美是神鷗城的龍頭企業，關於貴公司的消息我們還是需要多些關注的。」
陸子胥說完喝了一口茶水，然後一臉微笑地看向駱曼靈，等待着她的態度。
駱曼靈再次反問道：「那關於我們董事長的輿情，陸先生您是怎麼看的？」
駱曼靈的段位顯然超出了陸子胥的預判，本以為她只是一個常規「綠茶」，豈料兩次發問皆被駱曼靈轉換為反問，微妙的試探反倒成了被試探，自己挖得坑還得自己來填。
雖已陷入被動，但陸子胥依舊神色自若，他輕輕地放下茶杯，緩緩靠在沙發靠背上，從容地說道：「我有幸跟姬昂堯董事長見過兩面，一次是在安仁的慶功儀式，另一次是在高爾夫球場。姬總劍氣簫心、談吐文雅、班行秀出，和小說里的阿斗是霄壤之別。」
既然陸子胥對姬昂堯給出了這般肯定，駱曼靈隨即也收起了警惕之意，神情柔和地說道：「陸先生見微知著，我們董事長雖然沒有先董事長的雄才大略，但對神鷗城的建設也有卓著的貢獻，再不濟也不能和阿斗相提並論。」
陸子胥：「所以我也很不解，怎麼有那麼多人會混淆是非、罔顧事實。」
駱曼靈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現在的網友為了讓自己顯得不落窠臼，哪管什麼是非曲直。」
徐可慕給駱曼靈的杯子裏添上茶水，然後說道：「姬總應該不會在意這些無稽之談，只有傻子才會向別人證明自己不是傻子。」
陸子胥先附和道：「將軍有劍，不斬蒼蠅。以姬總的格調，自然不會去理會那些無稽之談。」
然後神色微轉，正色說道：「不過在神鷗城全面對外發展的大風口下，姬總若能抓住時機及時調整經營戰略，定能在之前的成就上再創輝煌！」
繼而又搖了搖頭，頗有戲謔之意地說道：「但若固步自封，在衰落前的巔峰中耀眼，寂滅前的輝煌中璀璨，以後即便沒人再說姬總是阿斗，也就成了真正的阿斗。」
陸子胥對姬昂堯的過度議論的確讓駱曼靈有些意外，但她對此並不介意。只是此刻還要繼續陪對方演戲，她只好假意一副詫異的神色，詫異中還帶着一絲憤怒之色，質問的眼神看向徐可慕。
徐可慕刻意露出一臉的尷尬狀，看向陸子胥，急忙說道：「董事長，您有些危言聳聽了吧？」
陸子胥風輕雲淡地看了看二人，然後說道：「當下神鷗城正在全面對外發展，全社會、各行業都在潛移默化地對外交融著。世界經濟市場的浪潮也逐漸在向神鷗城浸染，當神鷗城的經濟環境完全與世界市場接軌時，目前的商業模式和市場鏈都會被重構，到那時博聯集美還能有今日的輝煌嗎？」
陸子胥渲染完危機后，從容地端起茶杯喝茶。
駱曼靈不想成為迷局中的廉價棋子，那就必須先了解整個局的脈絡，再來評估自己在局中的價值，才能在討價還價中不吃虧。
此刻，這個局在她看來仍是迷局，只好繼續配合對方演下去，她將不深不淺的疑慮和不輕不重的茫然之色泛於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