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我又不是醫生
還沒到體育館，夏安國就發現有點不對勁。
停電之後，體育館雖然有備用發電機，但為了節約能源，晚上只有一些必要的照明設施亮着。
可這會兒的體育館燈火通明，若不是四周黑暗的建築和淡淡薄霧，夏安國還以為回到了末日前。
「不對勁，體育館可能出事了！」
話音剛落，對講機中就傳來幾聲異常報告。
夏安國面色不善地聽着，副手老李恨恨地咬了咬牙，「這幫混賬！」
對講機的聲音是外放的，所以車上的人都能聽見。
林文語與秦小晴對視一眼，兩人都皺了皺眉。
館內的倖存者居然衝出來一大半，甚至把大門和落地玻璃全砸了！
這是不想活了？還是腦子有問題？
館內雖然無法完全阻擋毒霧，但至少比泡在外面強多了。
這些人怎麼想的，是覺得毒霧拿不動刀了？還是對自己的體質產生了錯覺？
林文語搖了搖頭。
車隊繼續朝體育館行駛，路上偶爾能看到三三兩兩的人站在街邊發獃，哪怕車隊靠近甚至從他們面前開過，這些人也像沒看見一樣，半點反應都沒有。
越是靠近體育館，四周出現的人就越多，當體育館前的小廣場進入視線時，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已經讓車輛再難前進。
幾輛車紛紛停下，夏安國等人都下了車，只留了林文語和秦小晴在車上。
如今世人都知道兩人的長相，體育館這邊還不知道具體什麼情況，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林文語覺得還是待在車上比較好。
此刻體育館前至少聚集了超過三萬人，廣場、街道、馬路，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人。
這些懷着一腔激情從館內『衝破桎梏』『重獲自由』的人們，看着眼前變得十分陌生的城市全都傻了眼。
濃郁的夜色中，除了影影綽綽的高樓外連半點燈光都沒有。
入眼只有一片蕭索，凌亂的路面、枯死和快要枯死的樹，以及只要風一過就撲面而來的沙。
曾經的『生態文明城市』彷彿一下子變成了沙漠都市，不管人們走多遠，都再也看不到半點綠色。
外面的空氣的確比館內新鮮太多太多，但和他們想像中『毒霧已經散開』『只要衝出來一切都會變好』的樣子大相徑庭。
哪裏好了？
哪裏都不好！
毒霧沒有消失！消失的是植物和昆蟲！就連最難消滅的老鼠和蟑螂都消失了！
沒了，全沒了。
商店空了，物資沒了，就連氧氣都變得稀薄了。
呼吸，似乎變得比在館內更困難了……
之前群情激昂的倖存者們如今就像被霜打的茄子，一個個面如死灰地望着夜色，就連夏安國等人出現都毫不在意。
沒用了，夏隊回來又如何？
哪怕他找到食物找到物資了又能怎樣？
沒有氧氣，人類滅絕只是時間問題。
「你們終於回來了！」
執勤的小戰士遠遠瞧見車隊的大燈，就立刻去通知了趙文良。夏安國等人下車后，趙文良就在幾名戰士的護送下穿過人群來到了越野車前。
趙文良的頭上纏着繃帶，殷紅的血滲透紗布透了出來。
夏安國眉頭一皺，聲音中不自覺地帶了點怒意，「這是怎麼回事？黃小強！」
「到！」被點到名的小戰士渾身一緊，面上露出自責的表情。
他是專門負責保護基地長安全的，衝突發生后，基地長想去制止這些倖存者，可當時那些人都跟瘋了一樣，誰的話都不聽。
場面太亂，他和幾個戰友直接被衝散了，基地長也是在那時被撞倒受了傷。
頭上的撞傷還是小問題，黃小強更擔心的是內傷。
隊醫說斷了兩根肋骨，需要靜養。
「都這樣了你還出來做什麼！」夏安國一聽，怒聲罵道：「你們怎麼能讓他出來！趕緊回床上躺着去！黃小強，去拿個擔架過來！」
「別！別去！嘶……」趙文良趕緊拉住黃小強，這一動，又是一陣齜牙咧嘴。
「老趙你！」夏安國一邊瞪着對方，一邊趕忙上前扶着他。
「好了老夏，這都啥時候了，哪有時間躺下休息。」趙文良一邊吸著冷氣，一邊充滿自責地說：「這邊搞成這樣，我難辭其咎。」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物資拿最少的份，事情卻沒少做！這幫沒腦子的傢伙，一天天得就會找事！」
夏安國越想越氣，若不是身份不允許，他真想撂挑子不再理會這些人的生死。
趙文良看了眼對方，卻只是嘆了口氣什麼都沒說。
他跟老夏接觸的時間並不長，僅僅是末日後這三兩天的相處，卻能看明白這人儘管性子暴躁，但是個嘴硬心軟之人。
他不會真的不管外面這些人。
「這位就是趙文良基地長？」
車上突然傳了一陣男聲，趙文良循聲望去，降下半截的車窗里，一個長相俊俏的青年正看着自己。
「是我，你是？」
這人看着有點面熟，卻想不起何時何地見過。不過能坐在老夏的專車上，想必是軍方的人。
夏安國猛地想起領主交給自己的任務，面上漸漸帶着一點興奮，並在趙文良耳邊輕聲提醒了幾句。
「什麼？他就是……」
「噓！」
趙文良的驚呼被夏安國一把捂住，「你敢不敢再大聲點？」
這傢伙腦子被撞壞吧？這會兒周圍至少聚集了好幾萬人，這要是被他們知道領主在這，場面立刻就要失控。
趙文良立馬反應過來，這才閉上嘴巴，但看向林文語的眼神閃閃發亮。
「……」
被盯得有些發毛，林文語暗暗一嘆，朝兩人招手，「先上車，我看看你的傷。」
夏安國這才想起老趙還帶着傷呢，忙和副手一人一邊扶著趙文良上車。
其餘人則被他安排去疏散周圍的人。
這麼多人堵在這裏，車隊根本無法靠近體育館，關鍵車上還拉着不少物資，需要趁夜晚溫度不高時儘快處理一下。
待三人回到車上，夏安國才看向林文語，「領主，你會看傷？」
難不成末日前是個醫生？
林文語搖搖頭，「不會，我又不是醫生。」
「……」
不光是夏安國和副手老李，趙文良本人也有些懵。
既然不是醫生，那你叫我上車幹啥？還說要給我看傷？
林文語微微一笑，「我雖然不是醫生，但不代表我沒法把你的傷治好。」
「？？？」
三臉懵逼地盯着林文語，幾人很想說一句，領主，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說什麼……
沒有多言，林文語手上微光一閃，超過五十株清心草出現在手上。
「來，吃了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