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西園

「假其名？」劉和愕然說道，「假紈絝啊？」

劉和心說，紈絝跟紈絝還真是有很大區別。

比如袁紹、曹操這樣的紈絝就不是真紈絝，雖然他們年輕時也曾經當街搶過親。

「其假耶？真耶？存乎一心。」劉邦說道，「一言以弊之，汝為紈絝抑或君子，因人而異，亦需因時而異。」

「能不能說人話？」劉和道。

劉邦的虛像卻逐漸變淡消失。

竟然連一句多的解釋都沒有。

視野之中的信息卻還在閃現。

此時閃現的大多是正面情緒。

「來自某翁的欣賞，聲望+1、+1、+1……」

「來自某郎的欣賞，聲望+1、+1、+1……」

「來自某嫗的怨恨，聲望-1、-1、-1……」

「來自某公的欣賞，聲望+1、+1、+1……」

「喂，公子？公子！」蔡琰的聲音將劉和從虛擬世界拉回現實。

「啊？噢，噢噢噢。」劉和如夢方醒，「琰兒姑娘你還沒有走呀？」

本來按照劉邦的意思，把蔡琰搶回來之後，是真要拜堂成親甚至於洞房花燭的，這是常規操作，在兩漢時期這種事情其實並不鮮見。

但是被劉和堅決拒絕。

讓他跟一個虛歲只有十五歲的小姑娘拜堂成親，洞房花燭，他真做不出來這種事情，這是犯罪。

儘管在古代這是普遍現象。

但是劉和過不了自己這關。

他的底線是至少得十七歲。

而且現在還有另一個問題。

劉邦老祖駐在他的意識之中。

這時候無論他做什麼劉邦都能看到，這怎麼能行？他劉和的新娘子只能給他一個人看。

還是等以後有辦法屏蔽掉老色批再說。

「琰兒姑娘你現在回去應該沒有事了，衛家的人肯定已經走了，而且我估計不會來了。」

蔡琰對劉和更添好感。

「來自某姑的欣賞，聲望+1、+1、+1、+1、+1……」

劉和不知道這是蔡琰的，因為跳閃而出的+1、-1數字非常多。

蔡琰有些擔心的道：「公子，河東衛氏乃是當世名門，在士林頗有影響力，此番公子為救小妹不惜公然搶親，恐招致衛家之報復。」

蔡琰居然不怪劉和壞她名節，反而替劉和擔心。

其實兩漢時期，華夏女子根本沒有名節這一說。

就連皇帝都有娶二婚的，漢武帝他媽嫁景帝就是二婚。

所以劉和搶親，絲毫不會影響蔡琰嫁人，只會讓她更受歡迎。

原因也很簡單，能夠讓劉宗正府上公子不惜得罪河氏衛家也要公然搶親的女子，必然不會是一般的女子。

「衛家？我借他們倆膽！」

劉和卻絲毫沒把河東衛家放在心上。

因為此時的衛家只在士林有點影響。

衛家真正崛起，要等衛覬出仕曹魏。

兩人正說話間，又有一條信息閃現而出。

「來自某公的怨念，聲望-1、-1、-1……」

隨即外面院子里響起不疾不徐的腳步聲，再然後人影一閃，一個頭戴進賢冠手持象牙笏的中年美男子便施施然的走進來。

「爹，這麼早就散直了？」

劉和沒有像這個時代的兒子見到父親般畢恭畢敬的作揖，反而斟了樽酒遞給劉虞，順勢又勾住劉虞肩膀。

蔡琰看得一臉獃滯。

這是父子還是兄弟？

儒家的父子倫常呢？

兄弟也沒有這般親熱罷？

劉虞有些尷尬的拍開劉和的手臂。

大約三個月前，他這個寶貝兒子大病了一場，痊癒后即性情大變，從此變得不再那麼的循規蹈矩，對他也是變得格外親近。

說實話，劉虞其實挺享受這等父子相處方式。

他的夫人早喪，兩位妾侍也無所出，膝下就只有這麼個寶貝兒子，所以對於這個獨子就格外的舐犢情深。

說白了劉虞就是漢朝版寵兒狂魔。

不過有外人在場，總得矜持一些。

劉虞看著蔡琰說：「這位想必就是蔡祭酒府上女公子罷？」

蔡琰右手壓左手，左手按在左胯骨上併攏雙腿微微屈膝，低首說道：「蔡琰拜見劉宗正，恭祝劉宗正安康。」

「免禮，快請起。」

劉虞伸手虛託了下。

待蔡琰起身，劉虞又對劉和說道：「男婚女嫁人之大倫，豈可草率？汝若真欲娶蔡家女，當以三媒六禮聘之，方不失尊重。」

聽到這，蔡琰的俏臉便又刷的泛紅。

不過出奇的，蔡琰這次竟未加反駁。

劉和卻說道：「爹，這只是個誤會。」

「誤會？」劉虞愕然道，「此話何解？」

劉和掠了一眼蔡琰說道：「兒子只是要攪黃蔡家跟衛家的親事而已，不想眼睜睜看著琰兒妹妹跳進衛覦這個火炕。」

「原來如此，我兒做得對。」

劉虞臉上當即流露出一等欣慰之色。

頓了頓，劉虞又道：「我兒何時送蔡家女返家？」

「爹怕我言而無信？放心，兒子說話定然作數。」劉和笑了笑，當即便喚來韓九，讓他用那匹棗紅馬送蔡琰回直里。

臨分別，蔡琰竟然有些依依不捨。

直到蔡琰出門，劉虞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然後對劉和說：「兒啊，陛下召汝進宮。」

「進宮？」劉和愕然道，「你說現在？天都快黑了。」

「錯矣，瞧為父這記性。」劉虞笑道，「並非進宮，是去西園。」

「去西園沒事，要不然就該擔心是不是有人陷害我。」劉和道，「你兒子我再是得陛下信重，可也不敢寅夜入宮。」

當下劉和換了一身衣裳，領著幾個豪奴奔西園而來。

西園地處上西門外，谷水以南，佔地面積極其廣大。

別的建築不說，只是漢靈帝劉宏用來安置新選宮女的裸游館，便多達一千餘間，總的建築面積可想而知。

每畝加十錢的賦稅，還有賣官鬻爵所得的錢財，大部分都被劉宏用來營造西園，只有小部分用於編練西園軍。

因為費用不足，西園軍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成軍。

所以說漢靈帝貪財是真貪財，荒淫也是真荒淫。

劉和內心其實挺瞧不上劉宏，不過他並不會像個愣頭青般犯顏直諫。

大漢仍還有救，但是漢靈帝劉宏是絕對沒救了，所以讓劉宏如正史中般死於淫樂就是對大漢最大的善意。

到了西園門外，豪奴被攔下。

劉和翻身下馬，在小黃門引領下徒步進入西園。

遠遠望去只見亭台樓閣間已經亮起無數盞宮燈，彷彿整個世界都被點亮。

和煦的晚風中，隱約可聞扁鍾、絲竹、笙管及箜篌等各種樂器的合奏聲，還有至少千人以上合唱的歌聲。

唱的是招商歌。

劉宏親自譜寫的。

「涼風起兮日照渠。」

「青荷晝偃葉夜舒。」

「惟日不足樂有餘。」

「清絲流管歌玉鳧。」

「千年萬歲喜難逾。」

涼風習習，歌聲悠揚，劉和瞬間感到一等難以言表的心曠神怡，心說劉宏這狗皇帝是真的很會享受。

又是數列信息跳閃在視野中。

而且這次採用的稱謂是某閹，宦官？

這是宮裡的宦官也已經聽到傳言了？

「來自某閹的欣賞，聲望+1、+1、+1……」

「來自某閹的欣賞，聲望+1、+1、+1……」

「來自某閹的嫉妒，聲望-1、-1、-1、-1……」

「來自某帝的欣賞，聲望+1、+1、+1……」

這個某帝，沒別人，應該就是漢靈帝劉宏了吧？

穿過重重疊疊的迴廊，終於來到了湖水環繞的招商水榭。

但只見劉宏正在趙忠、張讓、蹇碩等人伺候下據案豪飲。

隱約聽到劉宏在感慨：「使萬歲如此，則上仙也！」

劉和心說格局還小了，這點享受就滿足了？

你可是大漢朝的皇帝，請把格局打開。

「臣劉和，參見陛下，恭請陛下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