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收徒，你配嗎？
青崖對郭臨的態度十分滿意，他目光掃過全場交頭接耳的長老說道，「諸位，靜一靜。」
在來之前，青崖讓弟子烏言將自己要收徒的想法，傳達給諸位長老了。在蓬萊宗，長老收一個徒弟，這是再稀鬆平常的事情了。只是這個徒弟卻有些特殊。因為，在去年的這個時候，他還是蓬萊宗裡面實力最出色的弟子。對，是最出色，沒有「之一」，沒有人比得過他。
因為當初郭臨的成就，許多長老都十分尊敬林頌。這的確是一個叫長老們人羨慕得不得了的徒弟。同時，他也是諸位長老，鞭策自己徒弟時所樹立的榜樣，可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如今……
幾天前，聽聞蒲記島島主青崖打算收銀月島的幾位弟子為徒，各位長老神色非常古怪。如今林頌的幾位弟子，要實力沒實力，要潛力沒潛力，銀月島的五人在蓬萊宗的同齡弟子當中，屬於吊尾的。就算林頌的大弟子孫銘，擁有伐體期實力，可是他的年齡已經到達了二十七歲。
如果三十歲之前，不能突破到真靈境，那麼混一輩子，最多憑著資歷，在宗內做一個儲備長老。同時也再無晉級真靈境的可能。在天武大陸，三十歲是一個巨大的分水嶺，三十歲之前，取得的成就越高，這樣的修者就越有潛力。
鴻峰正是在他二十九歲的時候，完成了蛻變，達到真靈境，大腦得到開發，擁有法力，並成為了蓬萊宗宗主。不過真靈境總共分九層，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位鴻峰宗主達到了真靈幾層境界。
「這麼一個包袱，青崖長老居然往自己身上攬，他沒犯傻吧？」這便是各位長老聽到這個消息后，最真實的反應。
不過，在他們見到郭臨能一下子躲開齊長老，以及在靈堂里他與玉長老對峙的場面之後，想法立馬變了。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郭臨躲開兩位長老，所展現的實力，正是神行期境界。這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被廢除的九大主脈恢復了。太驚人了，這才不到一年時間。而青崖這隻老狐狸，他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聽得青崖終於要提起收徒的事情了，在場的長老們心裡五味俱全。後悔自己沒有搶先一步。
青崖目光最後落到宗主鴻峰身上，見他對自己點頭，才說道：「諸位長老，林老弟與我感情深厚。他的死太意外，太突然了，我深感痛惜。他的死是我蓬萊宗的一大損失。現在故人已亡，我本該在他入土之後，再提這件事情的。可是我相信，他在天之靈，若聽到我了的這番話，一定能更安心的去了。」
他聲音一頓，目光掃過臉上被調起了悲傷情緒了的蓬萊宗的各長老和弟子們，心裡滿意，臉上卻依舊是一副沉重的神色，他接著道：「想必大家已經知道我要說什麼了，沒錯，今天我來的另一個目的，便是收銀月島的眾弟子為徒。替死去的林長老，繼續教導他的幾位愛徒。我與林長老相交數十年，我能替他做的事情，也只有這麼多了。希望他在天之靈，保佑我們，保佑蓬萊宗繁榮昌盛。」
說完，他竟然很逼真的眼眶泛紅了，液體在眼睛里閃動。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優秀的演員。沒有聲淚俱下，也沒有嗷嗷大哭，可正是這眼眶泛紅，強忍著眼淚流下來的模樣，打動了許多長老。
「誒……看來我是錯怪他了。他真的是在為林頌做事。」
「是啊。我若能得青崖這般摯友，此生無憾。」
「他這般的品姓，老朽不如他，他才資格擁有郭臨這般天才的徒弟。」
長老們搖頭唏噓，就連與郭臨起衝突過的老嫗玉長老也為之動容。
青崖沉痛聲音又響了起來，他轉過身，對著鴻峰虔誠彎腰九十度一揖，他道：「宗主，請您允許我收銀月島諸位子弟為徒。」
鴻峰負著背，眼神掃過神色不變的郭臨，以及郭臨身後三位感動地差點哭出來的弟子，問道：「郭臨，青崖長老，要收你為徒，你可願意？」
其實一宗之主，他只要直接點頭就可以了。可是鴻峰自詡是一個「很明煮的」宗主，故才有一問。
郭臨從這些弟子，這些長老們的眼裡，看出了「眾望所歸」四個字，彷彿只要自己說不，是多麼對不起青崖似的。
郭臨一笑道：「想收我為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擔心青崖長老教不好我。」
「什麼？」
青崖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接著，他由原來裝出來的悲傷，變成了真實的憤怒，可是他還是用極大的剋制力，忍耐下來。因為他扮演的是一個聖人的角色，如果馬上發怒，不是將自己剛剛塑造出來的形象給推翻了嗎？如果立馬發怒，就會叫人覺得他很假。
被一個弟子當眾說，「教不好我。」這是所有長老都難以忍受的，這是打臉，赤裸裸的打臉。青崖忍得很辛苦，不過幸好，他忍下來了。聖人的形象並沒有破壞。
青崖老臉擠出一絲笑，很勉強的笑，道：「郭臨，你為什麼覺得我教不好你？」心裏面卻恨不得一掌將郭臨殺了，然後奪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郭臨笑道：「青長老，您共有幾位徒弟？」
青崖搖搖頭地道：「大小徒弟，總共三十有餘。蓬萊宗諸位長老之中，也只有我的徒弟，是最多了。」
「青長老，這麼多徒弟了，你教起來，一定很累心吧。」
青崖說道：「誒，為了蓬萊宗的壯大，盡一份綿薄之力，累心，也心甘情願吶。」
「青長老，真是個好長老，如果換做我早就拜師了。」
「是啊。是啊。這麼好的師傅，哪裡去找。這郭臨真是不識抬舉。」
人群中有蓬萊宗的弟子，小聲地討論道，卻被各自的師傅狠狠地瞪了回去。在自己師傅面前，誇其他人的師傅好。這種姓質，就和女人在自己的男人面前，一個勁兒誇別的男人好是一樣。任何一個男人，聽了都會生氣，甚至會大發雷霆。
郭臨笑著說道：「青長老，你既然有這麼多徒弟叫你艹心，我就不來增加你的負擔了。要是累壞了你，我可就成了蓬萊宗的罪人了。蓬萊宗要發展壯大，您可千萬不能垮了。」
「……」
青崖發誓，他從來沒有碰到過這麼難纏的人，更叫他氣憤的是，這還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他有一種被羞辱的感覺。自己在蓬萊宗的諸多長老之中，實力排進了前八。達到了神變期。因此座下才有這麼多弟子。甚至許多剛進蓬萊宗的弟子，都以加入青崖的座下為榮。可是現在他竟然拒絕了。
青崖不放棄，那件東西對他來說，誘惑太大了。小不忍則亂大謀，等收了這個徒弟，奪了自己要的東西，再狠狠地教訓不遲，打定主意，他苦口婆心地說道：「郭臨，你要如何才願意做我的弟子？」
明明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郭臨，現在卻在做相反的事情，青崖努力讓這句話聽起來誠懇一些。他都懷疑，郭臨是故意在針對自己的。
郭臨笑道：「青長老別急，我的要求很簡單。」
青長老眼睛一亮，彷彿看到了一絲曙光，心說，也許自己想錯了，他只想給自己爭取些東西吧。他道：「噢？說來聽聽。」
郭臨說道：「其實很簡單。青長老，所謂名師出高徒，你座下三十幾位徒弟，一定個個實力出眾吧。」
青長老自豪道：「這話不錯，我座下共三十五名弟子，其中有七位伐體期，十位洗髓期，八位換骨期，剩下年紀還較小，都是剛進蓬萊宗的，但也到了脫胎期。」
「嘶……」
聞言，在場的幾位長老倒吸一口冷氣，顯然他們是被青崖的話震驚到了。這也是長老們第一次聽青崖長老說起自己座下徒弟的實力。他當伐體期的弟子，是田園裡的大白菜嗎？竟然有七位。要是這七位伐體期的弟子有任何一個突破到神行期，可又是一位天才啊。
二人一問一答，在場的長老和弟子都看傻眼了，不知道郭臨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就是宗主鴻峰，也是在用審視的眼光看郭臨，彷彿第一次認識他一般。
郭臨臉上，依舊是那淡淡的從容的笑，他道：「青長老，既然你有這麼多高徒。一定能證明能教導好我，我的要求很簡單，只要你座下的三十五位弟子中，有一個能打敗我。我就認了你這個師傅。」
「……」
青崖再次被噎到了。他發現這小子，挖出一個又一個坑，而自己卻跟著他死命地往裡跳。郭臨實力恢復到了神行期，他比蓬萊宗的任何一名長老，都提前知道。達到武之初第七重神行期的武者，擁有一百二十匹烈馬以上的力道，而且速度更比武之初第六重的伐體期，擁有六十四匹烈馬之力的武者快許多倍。
簡單的說，赤手相搏，一個武之初第六重伐體期的武者，是怎麼也沒有可能打敗神行期的強者的。而他竟然無恥地說，你隨便派出一個弟子來好了，只要打敗我就可以。
青崖吸了口氣，他真的到了爆發的邊緣，差一點，就被郭臨氣得吐血了。
他咬牙堅持，努力從郭臨設置的陷阱中跳出來，說道：「郭臨，話不能這麼說，天武大陸的武者天賦潛力高低參差不同，差異很大。你年紀還輕，萬不可恃才傲物，以免誤入歧途。你的先師林頌他不及我，卻把你教得如此出色，你要相信，我一定能把你教得更好。」
當著人家徒弟的面，說剛剛死去的師傅不如自己，要是再給青崖一次機會，清醒一些，他一定不會說這樣的話。
只見郭臨么雙手抱胸，冷傲道：「噢？是么？可是收我做徒，你還不配。」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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