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耶律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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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落枝用力的掐著那侍女的手臂,試圖讓侍女冷靜下來,但侍女已經聽不進去了,哭着訴說完商量好的計劃之後,侍女就要脫衣服與沈落枝互換。

「是靠近後山茅廁的一條路,奴婢去用茅廁的時候,親眼瞧見有一條無人把守的小路,奴婢瞧了幾眼,還看見了水流,此路直通後山,奴婢回去之後,與侍衛說過,侍衛便去尋了一趟這小路,他親自摸過,回來后與我們說,可以從山間出城。」

「奴婢自知道這消息后便輾轉反側夜不能寐,一直與那蠻族將士說想見您,看守奴婢們的滿足將士之前並不理睬奴婢,到了今日,才肯放奴婢來找您。」

「今天晚上,郡主跑吧!這是大好的機會了!」侍女昂起臉,聲音因為發抖而在顫:「奴婢盡量拖延時間,若是拖不住,奴婢便自裁。」

沈落枝看着侍女的臉。

幾日不見,她的侍女瘦了很多,原本如同舒展着的肥美花瓣的身軀也漸漸枯黃,像是被丟在曠野里干曬了三天一般,唇瓣皸裂,面容衰敗,但眼眸里卻迸出兇狠的光,像是護犢子的母雞,隨時能撲上來為沈落枝搏命。

沈落枝便蹲下來,慢慢的揉着她的手腕,與她一起坐到了地上,如以往在江南一樣。

她這次出來,一共帶了四個侍女,都是與她從小一道長大的,情同姐妹,她們幼時,便總愛蹲坐在迴廊下面一起玩兒。

她們蹲下之後,侍女明顯冷靜了些,不再脫衣服,只用一雙含着淚、滿是血絲的眼茫然的看着沈落枝。

她本以為,她在說出了「找到出口」之後,郡主會迫不及待的答應她,與她一起逃離這個魔窟牢籠的,但是此刻,她們郡主安安靜靜的坐在她面前,並不顯得欣喜。

沈落枝這時候,才與她道:「摘星,我不打算走了。」

摘星茫然地抬起頭,與沈落枝對視了幾個瞬息之後,整個人都驚懼的打了個寒顫,瑟瑟發抖了片刻后,她的聲音才冒出來。

那音調像是要哭,又強行壓制住一般,她道:「郡主,是被奪了清白嗎?還是懷了孩子?郡主!您是大奉的郡主,縱是不潔之身,亦是高高在上的,還是您怕裴——」

摘星接下來的話還未曾說出口,便被沈落枝一把捂住了。

她向來聰慧敏銳,之前摘星說他們找到出路時,她就覺得不對了,摘星他們一直被關在帳內,不知道這金烏城有多森嚴,她這些時日親眼瞧見過。

她知道,摘星他們跑到城門口看一眼,再跑回來通知她,這件事本身就很荒謬,金烏城管束極嚴,不可能不知道摘星的動作——最大的可能是,摘星他們已經被發現了,但是這些西蠻將士沒有發難。

現下摘星與她又哭又激動的說了這麼久的話,也沒個人進來探聽,她越發確定出了事。

平時她一個人待着,不過片刻,都會有個西蠻人走到帳前撩開帘子偷看一眼,怕她自裁或逃跑——他們以為她不知道,但她日日睡不着的時候都會盯着帳口看,她怎麼會不知道?

現在,面上根本沒有人管她與摘星,看起來是她們逃出去的大好機會,但實際上,不過是裹了蜜糖的彎刀,她要是真一口吃下去,就死定了。

她都能猜到,此刻在帳篷四周,一定有人在偷聽,說不準,那躲了她一日的耶律梟也在其中。

耶律梟這個人,疑心重的要命,他不確定沈落枝是不是死心塌地的留在他身邊,所以他反覆試探。

沈落枝都能推出來一個大概,摘星在誤打誤撞時找到了一條出去的路,便想來帶她走,耶律梟發現了,卻不說出來,甚至還抬起手,漏出了一個摘星來找她的機會。

他藉助摘星的手,把「自由」擺在了沈落枝面前來誘惑沈落枝,以此來探查沈落枝的真心。

而她的摘星,也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棋子。

幸而沈落枝生來便被父母教養的極好,不是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未曾見過世面的女子,她懂謀略知進退,見識過泱泱大奉,也知曉人心險惡,在危難時,並不會被人牽着鼻子走、懵懂尋路。

否則,她若是真跟摘星今日走了,出了這帳篷,她辛苦謀划的一切就都完了。

沈落枝不怪摘星,摘星並不聰慧,又十分愚忠,在這種情況下被騙也是關心則亂,她只是用手捂著摘星的唇瓣,與那雙充滿血絲、關懷、慌亂的眼對視。

被壓迫了太久,摘星已經有些瘋癲了,她的情緒不能自控,因為受過太多折磨,所以對外的反應也很尖銳,需要慢慢哄。

但沈落枝不能說實話,因為帳外一定有人偷聽。

既然耶律梟想用這種方式來試探她,那她也可以借這個機會來反過來給耶律梟灌猛葯。

上場殺敵她打不過耶律梟,但真要在這麼點地方里勾心鬥角起來,耶律梟不一定能弄得過她,女子亦有肝膽,情愛,也可殺.人。

沈落枝捂著摘星的下半張臉,眸光定定的望着摘星,與摘星語氣溫和的道:「摘星,既然你問了,我便與你說一句實話,我,喜歡上耶律梟了。」

摘星被震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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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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