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這一路他都陪著她

這次的離家出走，也並不是完全沒有用的，至少，千百度再也沒有向千尋提起過李夢露這個女人。

而李夢露這個女人，也自此淡出了不夜城。

千尋不知道，在此之前，千百度確實是動過要娶了李夢露這個念頭的。她是個好女人，對他付出得太多。

那麼多年的等待，即使不愛，他也是可以給予她一段婚姻的。

而那天晚上，一回到家裡，千百度就坐在了沙發上，然後用手指了指他對面的沙發，朝著千尋說：「你也坐會兒。」

千尋聽話的坐在他的對面。

這一坐，就是一夜。

直到天際魚白的時候，千百度第一次用那麼深沉的語氣喊她的名字：「千尋。」

「嗯？」千尋的聲音啞得異常，懸挂很久的心，又往上提了提。

千百度則是將一直低垂著的頭抬了起來，迷離看著某個點，像是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聲音因為沒有休息好而異常的疲憊：「你確定，你對我，是真的愛嗎？」

「恩。」千尋低下頭，眼睛里蓄著淚，沒敢落下來。

這是第一次，他對她正視這個問題。

「等到你十八歲吧，在這五年裡，你可以戀愛，也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如果十八歲以後，你還這樣說，那麼，我們結婚。」千百度終是將迷離的眼睛看向了千尋，一字一句，他說得極其緩慢沉重。

震驚，壓抑，興奮，以及那抑制不住的幸福直直的衝撞著胸膛，千尋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千百度，眼淚終於還是決了堤：「爸爸，你說的，是真的嗎？」

「恩。」

聲音雖輕，可誰都知道，這樣一個承諾有多沉重，而要實現這樣一個承諾，對於一個快要三十歲的人來說，有多麼的不容易。

更何況，他所承諾的女人，還只有十三歲。

而千百度不知道的是，他在這一夜，向千尋承諾了這樣一句話，原本是想要將她的眼光放在別處，想要她用心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想要讓她自己發現，自己對他，只是一時的迷戀。

卻不想，日後，她還給他的，是一份比這份承諾還要堅定的愛。

這份愛，從八歲，到十八歲，整整十年，她用了整整十年的時間，去攀登一座巍峨的高山，去飛躍那片極有可能已經荒蕪的海，沒有人知道她到底有多害怕和膽戰心驚。

而五年以後，當她站在雪白的殿堂里，在萬人的祝福中，她吻著他的唇，笑得淚眼婆娑的對著他說：「你不要笑話我，我也知道我很早熟，可是這些都是真的，我愛你，從八歲，到十八歲，整整十年，你看，千百度，從父親到愛人，這一路走來，我有多辛苦。雖然你一直都不認為那是愛。雖然你只當那是個笑話，但是，這就是一個八歲孩子的愛情，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這都是真的。」

他只是眨著雙眼，回過頭，深深的看著她，看著那個他寵愛了十年的人兒，她一直很聽話的叫他爸爸，向他無休止的索要著愛。

他一直認為他給她的愛足夠的多，她要多少，他便毫不吝嗇的給她多少，卻不知道，其實，他給的，都不是她想要的，而她想要的，他卻一分都沒有給過。

但是，他想，時間還很長，未來還有那麼多路要走，而這一路，他會陪著她，艱辛也好，痛苦也好，甜蜜也好，幸福也好，他都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