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生死開關

79 生死開關

張旖旎掙脫開張乾坤,跑向另一個黑暗的甬道。秦明月也跟了上去,卻發現張旖旎把他帶到了一條死胡同里。

不像之前有蜿蜒扭曲的路,這裏更像是一個黑暗的盡頭。隱約看見牆壁上有人影,秦明月點亮火摺子看向四周,人影又不見了。

秦明月仔細看牆壁土裏的東西。確認弄出沒有危險后,小心地取下來一部分,居然發現是書。

許多殘破的古書與泥土混在一起,讓秦明月意外的是古書殘卷居然是漢文與西夏文共有,隱約能見上面有些醫藥方面的字。

再看周圍又有很多異獸陶器,加之一些祈福工具,這裏似乎被構建成一個密閉的醫療室。

秦明月仔細看了一下,這不是高棉的東西。這是中國西夏時期的物品。而且不是普通西夏的遺跡,而是屬於西夏的某一個小分支,弭葯部落。

這裏的情景,讓秦明月想起了一個人。

弭葯部落擅醫術,擅巫術,通常同時以歌舞和藥物同時為病人治療。祈福加藥物治病的形式在古代並不少見,但弭葯部落專治鑽研醫術,從某種程度來說,他們實際上就是在用真正的醫學救人,唱歌跳舞只是個幌子,只是在那個年代不得不做的表象。

他們醫術超群,甚至有很多現代療法。

秦明月認識一個藏醫,自稱祖傳手藝,也確實專會疑難雜症,藥到病除。

秦明月跟他學過一段時間醫術,在他家中發現了一些西夏古卷和物品。

藏醫對秦明月居然認得西夏文字很是驚訝,兩人聊天下去甚是開心,藏醫由於千金易得知己難求,對秦明月講述了自己的祖先弭葯部落是遭受天難,一夜消失於歷史長河,而自己的上數七代祖父是如何倖免於難,帶着家裏的一些書籍逃出生天。

據藏醫的描述,當時族人正坐在一起研究一個新的醫術,當時是正午,下了些雨,忽然就黑天了。

部落族人抬頭看天空,驚恐地發現不是天空消失了,而是一隻巨大的黑蟲,在天上猙獰地盤旋蠕動。

起先族人只能看到天上有個比天還大的黑東西,似乎很快就要將天地碾壓成粉,但是有人看見黑東西在動。一節一節,一層一層。

「天上有個大蟲子!」

一個小孩子的叫喊聲。

接下來大家發現,天上翻滾的,真的是一條巨蟲!

所有人開始驚叫,哀嚎,有人開始敲鑼打鼓,妄圖像驅趕天狗食日一般嚇走蟲子。

黑蟲似乎聽見了人們的呼喚,它猛地在天上扭過頭來,是一張無人能夠忘記的恐怖的蟲臉。蟲臉足足有半個天空那麼大,朝它地上的人們,張開黏黏糊糊的嘴......

四周一片漆黑,然後,所有人都不見了。確切地說,整個部落都不見了,只有周圍的森林蕭瑟,泉水叮咚,彷彿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藏醫時常感嘆地說,如果當時部落能保留下來所有的醫書,現在就不會給那麼多噴子機會噴中醫。他們會讓全世界見證中醫最極致的輝煌。

儘管藏醫當時喝了很多酒,秦明月不認為藏醫說的是假話,但是秦明月始終沒想明白,天上的蟲子那麼大,難道只有弭葯部落的人看到了?再者藏醫的祖先是怎麼生存下來的?黑蟲為何對他網開一面?

「我祖先當然不在現場啊!我祖先進宮給當時的中國皇帝治病去了,所以逃過一劫啊!要不還能有我這麼一個風流倜儻的醫生,坐在你面前和你喝酒吹牛比嗎?」

秦明月說:「他不在現場,是怎麼知道當時的情景的?」

藏醫:「就TM你話多。還沒人看見人是由猿猴進化來的呢,達爾文不也聞名全世界嗎?」

秦明月:「......」

秦明月當時猜測,也不過是藏醫的祖先給自己編出一個神奇的經歷罷了,使他的醫術更加富有傳奇色彩。

那個所謂的遮天蔽日的黑蟲,可能是某個挑釁的族群;吞噬了所有的族人,可能是當時侵略者血洗了部落。

藏醫的祖先去給中國的皇帝治病,倖免於難。

但是眼下來看着面前的一切,秦明月覺得應該仔細回味一下那個黑蟲的故事。

秦明月回過頭,見張旖旎在角落裏默不作聲地挖牆。他走上前去,問她這裏沒有路,要不要換一個方向,只聽張旖旎說:「只要把這裏挖開,就有路通到外邊。但是要很小心,挖錯了就出不去了。」

秦明月以為自己聽錯了。

「外邊?」

張旖旎一面小心地活動着工兵鏟,一邊說:「是的,外邊。我把這裏挖開后,你順着路走出去,就能去外邊的世界。」

秦明月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想了一下,問她:「你也一起......出去么?」

張旖旎輕聲說:「我不會出去,我出不去了。之前你也出不去,但是現在可以了。」

張旖旎說的每一句話秦明月都能聽懂,可是合在一起,秦明月一點也不明白她的意思。

「只有活着的人能出去。」張旖旎又說了一句話。

秦明月還是不明白。

張旖旎似乎不介意給他解釋:「我和哥哥來過這裏。這裏有幾個神秘的東西,就像是掌管生死的開關,一旦碰觸,就會有人死,有人生。但是因此死去的人似乎感覺不到,只有生命探測儀會有顯示。」

張旖旎微微喘息,這裏太過悶熱,太過寂靜。一絲一毫的聲音都不能逃過空氣的傳播,她的微喘和燭火下的櫻唇,讓秦明月心裏莫名有了些躁動。

他有些艱難地轉移視線,想說點什麼緩解自己無法描述的感覺,卻又不知說什麼好,只能聽張旖旎繼續說下去。

「這不是我和哥哥第一次來。之前我們一起來過,帶了很多人。有人觸發了你碰到的嬰屍,後來發生了一些事......

「只有我和哥哥通過現在我正在挖的這條路,平安地出來了。其他的人看上去並沒有死,可是他們無法靠近外邊。我不知道怎麼形容,他們靠近外邊的時候,會變成灰燼。」

「你和你哥哥之前就來過?那為什麼沒有帶着你們想要的東西走?」

秦明月想幫張旖旎挖牆,但他不知道要怎樣用力,只怕反而壞了事,只好在旁邊看。其實如果張旖旎不走,他也是不想離開的,所以某一種角度,他甚至在暗自禱告這條路不要被張旖旎挖開。

「我們受人所託,要在這裏拿走哀牢王的黃金面具。可是我們發現,我們是拿不走那個東西的。那個東西只有一個人能拿走,而且要通過儺儀祭祀。」

秦明月明白了,張家兄妹要的黃金面具,大概是有一個密碼鎖之類的程序,只能指定的人能打開密碼拿走面具,否則只能空手而歸。

「只有等到那個人來,我們才能再次進來。現在需要的人都已經齊全了,只有你是不必要在這裏繼續下去的人,所以我想讓你走。」

初聽這話似乎無甚奇怪,可秦明月莫名覺得心底一片冰涼。

他的思維很慎密,總能在別人言語里的蛛絲馬跡上,找到自己想要了解的東西,和那個人要說的重點。

張旖旎說的話不多,好像還有點雜亂,但他注意到了一些恐怖的問題。

她說她出不去了,讓他走,有人死,有人生,而且死者不會有感覺......是不是意味着現在的張旖旎已經死了,她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但她自己還沒有感覺到死亡?

需要的人都齊全了......是什麼意思?

他是不小心到這裏來的,吳清明和常生殿的來歷他不清楚,聽說和張家兄妹一樣,也是被人雇傭來的。

所以現在只有他這個無意中到這裏來的人沒有用了,其他的人,都是「有用的」?

張家兄妹拿不走黃金面具,那麼能拿走黃金面具的,必定是吳清明和常生殿兩人中的一個。

一個人能拿走黃金面具,另一個人可以被祭祀......

所以張家兄妹想「用」,想「祭祀」的人,是吳清明和常生殿?

他們兩個,其實是被張家兄妹暗中雇傭來的?

秦明月覺得自己無意間掉進了一大盤棋,不知周密,計劃周詳。如果說這一切是張乾坤策劃的,他一點也不意外。

「這裏掌控生死的開關不止一個,我們能知道的只有嬰屍。在碰到嬰屍之前,生命探測儀里,你和其他人都是死亡狀態,只有我和吳清明活着。

「你碰了嬰屍之後,生死輪轉了。你們成了活人,我和吳清明應該是死亡狀態。可怕的是這裏其他的死人也都活了......所以我們剛才要和那些粽子打鬥一番。不過場面和上次差不多。」

秦明月感覺自己有太多的問題,以至於不知道先問哪一個好。

沉默了半晌,秦明月斟酌了幾次,才開口說道:「如果一切順利,你們如何安排拿取黃金面具的行動?是不是有一個人要成為祭品,再也不能離開這裏?」

這個問題其實與秦明月沒有關係,他亦不是悲憫或者好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問這樣一個問題。

大概是他的問題太多,就算問了張旖旎也未必全能解釋清楚。

再者就算清楚了,他也不能改變什麼。

他也許只是想記得這樣一件事。

張旖旎暫時停了下來,他看她伸手探測著牆面的厚度。

接着聽張旖旎說道:「吳清明可以拿走黃金面具,常生殿可以為我們興儺儀祭祀。我......是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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