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女孩

?戲曲咿咿呀呀地唱，遠遠聞之，頗有些蒼涼之感。

不過近了，又是另外一番景象：紙醉金迷的上海灘，刺眼糜亂的霓虹燈，一雙雙男女拉過來，扯過去，嬌笑，*。紳士們英挺瀟洒，淑女們美人如玉。

她們眉目流轉，風華絕代。任它外邊兵荒馬亂，只要聽望這歌舞昇平，便有幻覺可以安穩一世。

百樂門某一處角落裡，老闆呂安賓正與幾位客人觥籌交錯。但見那幾位客人，俱是身姿優雅，玉樹臨風，儀錶堂堂，品味不俗。坐在呂安斌對面的，正是某富甲一方的商人之子吳清明。

大抵是身為商賈之後，吳清明舉手投足間，俱是大家風範。言語措辭有當，語調平和。讓人聽著舒服，又毫無諂媚之感。他向呂安賓介紹他的兩位結拜兄弟，其中一人威風凜凜，身軀健壯，似有萬夫不敵之力。一開口敬酒卻是一口北平腔，原是滿清之後。

呂安賓驚詫，亦特地帶著京腔回復道：「難怪如此英武俊朗，原是皇室貴族，正統藍旗血脈，今兒個算是長了眼。」

那名喚常生殿的人笑道：「呂老闆過譽了。現在青天百日滿地紅的天下，哪還有藍旗綠旗的位子。如今我家族沒落，親人離散，幸好有舊識清明尚可投奔，好歹暫且穩住生活。但堂堂男兒總不能靠人接濟，呂老闆若是不棄，今兒在下倒是願意毛遂自薦一番。在下雖不才，少年時倒也學得一身武藝，留在貴地當個安保，混口飯吃如何？」

呂安賓心想這人說笑了，聽說他本是吳清明的私人保鏢，此刻他若是同意，豈不是挖吳清明牆角？這種事情斷斷做不得。所以只當是試探，連連擺手道：「先生玩笑了，呂某人倒是十分願意，只怕吳先生不肯忍痛割愛。」

吳清明倒是不甚在意，先是誇獎了一番呂安賓精心準備的好茶，而後笑答：「呂老闆不必多慮，其實我這番來，本來也是要向你介紹我這位兄弟。我家裡今日倒還安定，我這位兄弟便坐不住了，總覺得是在我這裡吃白飯，被我變相資助。我不願讓他心不安，便有意帶了他來，若是呂老闆這邊，剛好能給他提供個職位，倒也是我心愿得成。」

呂安賓一聽放下心來，當即許以百樂門安保隊長的位置。常生殿的工作洽談妥當，呂安賓目光轉向另一邊的熟人：「原來秦長官也是吳先生朋友，我們這個圈子還真是小啊。」

那喚作秦明月的人，也不多言語。只點頭示意。若光看樣貌，此人倒也是俊雅風流。只可惜身上散發的冷淡氣質，讓人見了他就忍不住避之三分。總感覺他是一個會噴冷氣的冰櫃，一句話說出來，就能直接把對面的人凍成冰柱。

不過呂安賓老闆很奇怪。這樣一個不討喜的男人，倒是深受女人喜歡。不但是上海各大名媛心中的理想對象之一，就是呂安賓在百樂門裡，也常聽眾歌星舞女，討論上海灘最值得嫁的幾個男人，她們常說願朝秦暮張，這朝秦，說的就是秦明月。

那暮張，說的是法國租界雛菊公館的張家少爺。那人邪魅英俊得簡直可圈可點，為人處事又極得人心，足以讓上海所有女人為之瘋狂，是男人們想要千刀萬剮的對象。

百樂門不是好地方，殺人越貨的事情太常見。所以秦明月作為警察，也是這裡的常客。呂安賓倒也沒有多想。忽然舞廳里男人們發出了震徹天地的口哨聲，幾人不由好奇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呂安賓等人，當時就丟了魂兒。166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