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交談

「很擔心他？」楊蘭將方黎喜歡的食物夾到他的碗里,唇畔上帶著一絲戲謔。

「沒有，他會處理好的。」方黎將碗中的食物咽下,語氣平靜的說著。將楊蘭喜歡吃的菜夾給她，好像真的不在意的樣子。

「看來你是真的決定和他在一起了。」楊蘭對上方黎一直平靜無波的眼神,移開視線,微微嘆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就再也無法從他的眼中看出來他在想些什麼了？孩子，已經在她不知不覺的時候長大了。

「是。」和一個男人在一起比獨自一個人生活一輩子,更加容易讓你們接受。

楊蘭聲音中帶了幾分嚴肅,「和一個男人生活一輩子會很累，到時候不僅僅是你們兩個的事情,他人的眼光你能承受的了嗎？」

「媽媽，我知道的。」方黎放下碗筷，「別人的眼光與我沒有什麼關係，我現在在意的是，你和爸爸能不能接受。」

「你幸福就好，無論做出怎樣的選擇，我們都支持你。」楊蘭拍了拍自家兒子的肩膀，「媽媽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無論你怎樣想的，都不能讓自己吃虧！」

「當然，母親大人看著我像會吃虧的人嗎？」方黎眉頭輕輕一挑，帶著笑意的面孔染上了幾分邪肆。

「其他方面當然不會，不過在男人與男人的事情上，還真說不定。你了解的沒有他了解的深，所以一定要彌補。一會兒媽媽幫你去找一下這方面的知識，無論做什麼我家小黎都不能是弱勢的那一個。」

「不用吧。」

「怎麼會不用，是一定要用。兩個男人在一起一定也會有一個下面的，看你們的身材你明顯的弱勢一些。一定要在其他方面下功夫！」楊蘭說著便有幾分躍躍欲試，匆匆忙忙吃完自己碗中的食物。

「吃完之後自己收拾一下，媽媽要為你未來的幸福生活去查閱資料了。」說完便向他們的卧室走去。

方黎無奈的搖搖頭，果然自家母親也只有在人前才是一個溫柔的貴婦形象。平日里，倒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孩童。若是，讓那些與她合作過的商業夥伴見到，定然會大吃一驚。

慢條斯理的吃完飯，將餐桌上的東西收起來。坐在沙發上，從儲物戒指之中拿出一本醫書，盯著上面的文字，卻無法靜下心來。

放下醫書，看著那緊閉的書房大門，不知道父親會怎樣對『教育』秦天。

那與方黎一門之隔的書房內，方千磊坐在書桌前處理著公司的緊急文件。他的對面秦天正筆直的站著，欣賞書房內的壁畫，完全沒有因為這刻意的冷落而焦躁，一幅淡定自若的樣子。

原本有些緊張的情緒，反而在這長時間的沉默之下緩和。自始至終，他的答案只有一個，能夠接受的結果也只有一個。若是兩人不答應，修真者有很多手段可以讓他們不知不覺的答應。最好不要逼他用那麼極端的方式，畢竟是小黎的父母。若是小黎知道了自己也不好交代。

方千磊在最後一份文件上籤上名，抬頭與秦天對視，看他那副悠閑的樣子，便知道自己這下馬威沒有任何作用。是個聰明的孩子，只是這心思用在了不正當的地方，男子為什麼會愛上另一個男子？「你喜歡小黎。」

「我愛他。」終於聽到了對方說話，秦天收起了自己放鬆的心態。面無表情的樣子，與方千磊的表情極為相似。

「愛？你懂什麼是愛嗎，你對小黎的感情充其量也只是喜歡，你們之間的激情能持續多久，一個月，一年，還是兩年？」

「伯父，你可以懷疑所有的東西，但是不要懷疑我對小黎的感情。一生一世我只會愛他，若是我違約，隨伯父怎樣處置。」秦天眼眸中閃過一絲演示很好的暴虐，不允許任何人質疑他的感情，就算是小黎的父親也一樣。

「若是你違約便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還談什麼處置。只要是小黎喜歡的，我和你伯母就很難拒絕，就算這是條不歸路。」方千磊向椅子上靠了靠，眼中有著對孩子的疼愛，「我看過你的資料，明明有一個不錯的未來。喜歡上一個男子，到時候不說周圍人的眼光會怎麼樣，你家人能夠接受？」

「我家人不會幹涉，只要伯父伯母不在意，我爸媽那邊自然由我來解決。我不會讓他們影響到小黎的心情。」他是修真者的事情他的家人早晚都會知道，修真者最重要的從來就不是傳承。若不是怕小黎不開心，他又何必再這裡與方千磊交談。修真者的身份，比任何理由都有用。

「這樣篤定，男男相戀會有父母不在意？不要因為一時的激情遺忘了殘酷的現實，你們都還小。這次的事情僅僅是sh大學而已，若是下次弄得眾所周知你要怎樣解決？」

「我一直都知道現實是怎樣，從來就沒有衝動過。」秦天對上方千磊的眼睛，吻他是為了對所有的人宣告他的歸屬權，方黎是他的，他就是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讓其他人知道又怎樣？」

就算不理解又怎樣，他秦天又何必要這些凡夫俗子理解。百年之後他們只會是一瓢黃土，能陪在小黎身邊的就只有自己。

「果然還是個孩子。」方千磊眉頭微微皺起，這樣的答案並不能讓他滿意，這個秦天在此時表現的像是一個莽夫，做事完全不計後果。他就沒想過，他不在意的事情或許小黎會在意嗎？「你在意過小黎的想法嗎？若是他不想讓眾人知道你會怎麼樣，你依舊會這個樣子？」

「小黎只會在意伯父伯母的想法，只要伯母認同了，其他人怎麼說與我們無關。」秦天說到方黎的時候語氣中明顯有了一絲溫柔。

方千磊眼眸閃爍了一下，小黎做事的確不會在意其他人的想法。喜歡一個人，絕對不會藏著，就算是這個人是個男子也一樣。

「其他的事情都好說，但是小黎是我的獨子，你們就算一直在一起。他也必須要有一個孩子來延續血脈，方氏集團不能沒有繼承人。」方千磊直截了當的將兩人之間最大的問題攤開。

方氏集團並不是只有小黎可以繼承，無論是過繼一些親戚的孩子，不至於讓方式沒有繼承人。他在意的是，若是和一個男子在一起，小黎永遠都不能享受到後代承歡膝下的感覺，更別說老有所依。

如果因為少年的衝動，和現在如烈火的感情放棄有後代的打算，那他老了的時候要怎麼辦？他們不可能陪他一輩子，到那時候他們會不會後悔。再深厚的感情，也經不起現實的磨滅。

「我們會一直走下去的，這一輩子，他只能是我的，我也只會是他的！」所以他不會有孩子，我也不會有。

秦天不想頂撞自己未來的岳父大人，但是他更不能接受自己和小黎身邊會有別人存在。就算是他們的孩子也不可以。只要想著小黎的眼中除了他還有另一個人存在，他就嫉妒的要死。更何況，還是一個傳承了小黎血脈的人。

「我不是在給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無論如何，這一點我都不會讓步。」方千磊閃爍了一下，看到秦天黑下來的面龐，話音一轉，「你難道就不想留下屬於自己的血脈？」

「不需要，我們兩人之間不需要其他人存在。」秦天沉默了一下，雙拳緊握，在掌心中留下了一個深深的痕迹，紅色的液體，順著皮膚滴落在地板上，只是沒有人在意。「若是小黎真的想要傳承自己的血脈，可以用試管嬰兒養個孩子，但是那個孩子絕對不能養在我們身邊。」最好永遠都不要出現在他的面前。

方千磊對上秦天的雙眸，那其中的暴虐與妥協他都看得清楚。突然間沒有了再繼續談下去的理由。恐怕無論自己說什麼，他都會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去做。這種霸道的獨佔欲，讓人心驚。

「孩子的事情以後再說，你先出去吧，我靜一靜。」

「好的，我會好好照顧小黎的。」誰也不能將他帶離我的身邊。秦天薄唇輕抿，原本他並不想自己和伯父鬧那麼僵的。但是，他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讓自己無法接受。怎麼可以質疑自己的情感，怎麼能讓兩人之間有別人的存在，絕對不可以。

看著秦天轉身，方千磊敲了敲書房的桌子，眼眸中有幾分掙扎。最終他還是抬起頭來，看向秦天。一雙墨色的眼眸突然間變得流光溢彩，很快恢復了正常，面色更加的紅潤。只是那原本就有些細紋的面龐上，似乎多了一些痕迹。

小黎，知道他自己喜歡上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嗎？還是只是單純的被他表面的溫柔迷惑了雙眼。亡之力，呵，沒想到這種力量真的存在。原以為家族傳承的典籍之中，記載的這位帝王只是幻想。只是，那迥異於其他能量的表現，讓他無法自欺欺人。雷霆伴著血海，陽光照耀綠意，兩個原本認為永遠不會出現的能量體現方式······

一次的窺探，損失的是自己十幾年的壽命。而且沒有窺探到對方未來的一絲一毫，只窺探到了能量的表現方式。

這個世上，除了修真者，還有那些依靠血脈傳承的力量。方千磊便是其一。窺探，窺探他人的未來，或是本質，代價是生命力。他們不像其他的傳承力量一樣有自己的修行方式，人生百年，何其短暫，又怎麼會隨便使用這種力量。所以，這看起來極為逆天的傳承，也只不過是華而不實的雞肋。

這是方千磊第一次使用，也是唯一一次，看到的東西，卻幾乎讓他絕望。亡之力是只有在記載中才有的力量，除了生之力的擁有者，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抵抗。他現在應該慶幸的是小黎恰好也喜歡上這個男人了吧，否則，是囚禁還是殺戮，他根本無法想象。

秦天的腳步微微一頓，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癱軟在椅子上的人。剛剛那被人窺視的感覺，他不會認錯。「生命窺探。」

「沒錯。」方千磊站起身來，微微蒼白的面孔，卻讓他顯得異常的堅韌。「我不可能把小黎交給一個無法知根知底的人，所以生命窺探是最好的方法。」

「伯父，我很敬佩你，也將會把你當做真正的長輩來對待。」秦天微微彎腰，對小黎好的人，值得他感激。「希望我們的事情你不會繼續阻止，你的壽命問題我和小黎會想辦法解決。」

「我的事情你不必在意，不要讓小黎知道任何關於傳承的事情。雖說擁有這種傳承的人都不想使用，但是有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方千磊無時無刻不想著自己的孩子。

「小黎那邊您不需要擔心。」秦天有足夠的信心讓小黎不會想著用這樣的力量。

「你有沒有想過，小黎只會有百年的壽命，而你卻可以永生。這樣的戀情，真的值得堅持？」知道了這個人的身份，方千磊反而更想讓兩人分開。就算這樣小黎會暫時傷心一些，也比讓愛人看著自己老去要好的多。

「他不可能只有百年的壽命。」秦天眯起眼睛，現在的方黎不是原本的那個方黎，怎麼會只有百年。

「生命窺探沒有修行功法，只能用壽命做代價。有了傳承的之力就不可能修行其他功法，而且一個人只能接受一種傳承。小黎的傳承剛出世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怎麼可能改變。」

方千磊看向秦天的眼神帶著一絲鄙視，這是修真者的基本常識好不好。連他這個只是擁有著傳承的普通人都知道，亡之力的傳承者卻不知曉。

「怎麼會」秦天微微一怔，的確是這樣的沒錯。可是小黎明明那樣強大，只有百年嗎？怎麼會只有百年。他的力量不可能是生命窺探，那會是什麼。

「若是現在放手還來得及，到最後永遠失去更讓人難以接受。」方千磊這次是完全的真心實意，不僅僅是為自己的兒子著想。亡之力的傳承者，就算沒有完全控制，也註定了永生。最殘酷的感情不是不曾擁有，而是擁有之後再失去。

「永遠不會放手，就算他只有百年壽命，我也會找到延長的辦法。」小黎不是最會煉丹嗎？就算只有百年，他一定能夠做出讓自己可以長生的丹藥的。就算這樣安慰自己，秦天也無法掩飾自己心中浮現的焦躁。

與方黎有關的事情，秦天根本無法保持平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