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晉江獨家發表 「我,月,認定木之本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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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的視線久久停留在桃矢手中陌生的法杖上。

與庫洛里多的金色法杖截然不同,更與之前的封印法杖天差地別。

桃矢握在手中的這柄法杖,兩端都是銳利的鋒芒,這柄看上去姿態有些怪異的法杖通體被銀色的月輝包裹,頂端在月華交織的錯落間鑲嵌著一顆紅寶石。

紅寶石的內里似乎燃燒著洶洶的火焰,就像是給清冷肅殺的外在鑲嵌了一顆柔軟卻似火焰燃燒的心臟。

這是……什麼?

不遠處房頂上的可魯貝洛斯猛然起身。

它原本還在為吃完了的小餅乾暗自遺憾,抬頭就感覺到一股陌生卻又與它互相牽引的力量。

「這是……新的力量?怎麼可能?」

可魯貝洛斯不懷疑桃矢的魔力。

畢竟在之前庫洛牌的變化上來看,桃矢的魔力上限極高,但是這個人才接觸魔法不到一年,怎麼可能就能做到自創魔法陣的地步?!

「……假的吧?」可魯貝洛斯獅臉獃滯。

可魯貝洛斯孤零零的在夜風中懷疑獸生,東京塔前,桃矢卻還在等待月的回答。

月倔強咬牙,但身體被束縛的感覺又讓他很清楚的明白自己打不過面前人的事實。

之前庫洛牌就在胳膊肘往外拐,現在這人的身上有種更加危險的氣息稍稍泄露出來……

這種打又打不過,氣又消不了,心裡堵得慌的感覺真的是——

因為魔力屬性的緣故,月的攻擊力遠勝於庫洛牌與可魯貝洛斯。

但是由於太陽與月亮的屬性不同,象徵太陽的可魯貝洛斯可以自己產生魔力,也因此,這些年來是可魯貝洛斯在外甄選繼承者。

月亮本身並不能發光,月的魔力更多是來自主人,與庫洛牌相似,到現在為止,月的魔力都是來源當初還未曾逝去的庫洛里多。

為了最大程度的保存魔力來開啟最後的審判,月將自己沉入意識體內,在離開封印之書後的時間,都是由雪兔作為活動的主意識。

沒有守護者記憶的月城雪兔,是真正的將自己當成一個普通人生活,只不過因為魔力的匱乏體力消耗巨大,才會顯得總在飢餓的狀態。

所以月魔力的強悍與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取決於他的主人。

換言之,能打敗月的,只有月的主人。

正因為如此,才有了由月來裁決的,最後的審判。

桃矢似有所覺,眸光微動,體內已經消耗過多的魔力無法支撐驅使庫洛牌,束縛著月的光線消弭於無形,『光』與『暗』重新歸為庫洛牌的模樣。

桃矢在最後一絲光芒消失之前借力跳躍到東京塔上站定,轉身與解開束縛之後雙翼舒展,懸停空中的月相對而立。

月綳著臉許久,而後咬了下唇撇開臉不去看桃矢,過了半晌,悶聲道:「你剛才說要解釋。」

桃矢抬手將庫洛牌們收回,翻出『夢』和『戾』送到月的面前。

月皺眉看著面前靜靜懸浮的庫洛牌,視線轉而再度落在桃矢的身上。

「庫洛牌擁有回到過去的能力,但同樣,在夢中我或許能給你和庫洛先生留下印象,但不會有任何對曾經已發生事情的改動。」

「這一點,月是知道的吧。」

桃矢嘆了口氣,語氣耐心而溫和。

月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很大的情緒起伏。

其實很多事情月是知道的。

甚至在庫洛牌的魔法規則上,他要比桃矢更清楚。

只是他被困在庫洛里多逝去的那一年,這些年來由分割出來的雪兔生活在世間,而他卻自閉在黑暗中不肯面對失去主人的痛苦。

「你本可以告訴我,但你沒有。」月道。

他憤怒的或許是沒能挽留庫洛里多,但更多的,是面前這個第一個說要做朋友的人,到最後也是讓他連挽留的努力都沒有機會去做的人。

桃矢不答反問:「可魯貝洛斯關於庫洛先生的記憶,有很多是斷層的。」

肉眼可見的,月愣了一下,而後眉頭越蹙越緊。

他的記憶……

庫洛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他們又是怎麼被重新封印回書中,他又是怎麼從書中出來的?

能夠封印他和可魯貝洛斯關於庫洛利多記憶的存在,就只有——庫洛里多本人。

可是為什麼?!

月不明白。

「人類的生死就如同不可逆轉的四季,到了落下的時間,不論再強大的魔法也難以逆轉生死。」

「可是庫洛先生卻不想你們的人生也隨著他的離開戛然而止,他想要讓你們在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直到找到真正的歸屬。」

庫洛里多是他們的創造者,是他們的第一任主人,也是啟蒙他們,賦予他們很多對世間事物認知的父親。

他將精靈們帶來這個世界,將未來托到了心愛的孩子們面前,怎麼會忍心這些孩子沉浸在他離去的痛苦之中。

月在良久的沉默之後,忽然嗤笑了一聲:「然後呢?我們認你為主,在幾十年,或者百年之後,再經歷一次拋棄、封印,選擇下一個人類?」

「與其一遍一遍的經歷分別,」月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種近乎平靜的哀傷,「『遺忘』不也是一種很愉快的結局?」

月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到這些事好像他已經在腦海中想過幾千幾萬次。

人類的存在過於脆弱和短暫,精靈們所付出的珍貴感情,在這種不平等的壽命中終將被辜負,既然如此,又為什麼明知分離,還要重蹈覆轍?

「最終審判失敗,我們都會遺忘自身最深刻的感情。」桃矢手中的法杖斜指地面,深深凝望月,「那麼對於你而言,會遺忘的感情又是什麼?」

月張口就要說庫洛里多,可是話未出口,胸口就泛起一絲悸動。

他最深刻的感情……真的,就只是,庫洛嗎?

「月,你真的想徹底忘記這些存在嗎?」

靜謐的沉默如同窒息的潮水一般蔓延開來。

正在這時,旁邊一直靜靜懸浮著的某張庫洛牌突然顯露出原型,閉著雙眼的少女雙手虔誠地交握在胸|前,開口歌唱。

暗搓搓靠近,結果就聽到那道熟悉歌聲的可魯貝洛斯一個腳滑,要不是有翅膀險些就從塔上掉下去。

——誰啊!!大半夜的這麼嚴肅緊繃的場合,用五音不全的破嗓子唱情歌!!!

桃矢:「!!!」

月:「?」

桃矢抬起法杖,頗有些狼狽地想要封印庫洛牌,法杖卻彷彿失靈了一般,根本無法作用在庫洛牌上。

聽得直皺眉頭的月:「……」

他記得,以前的『歌』牌唱歌是真正的高雅之音吧?

怎麼現在變成了這樣的……這樣的,調調?

可魯貝洛斯在外面用大爪子敲著月布下的結界,哀嚎道:「快把聲音關了!!等會整個東京都聽見了!」

它不能闖入月的審判結界,因為如果這樣做了,就是自動判桃矢認輸。

桃矢皺眉打量手中熟悉又陌生的法杖,不明白為什麼突然間法杖開始失靈。

『歌』牌還在深情忘我地唱著,小姑娘在一曲終了之後還用求誇獎的眼神看著桃矢和月。

桃矢:「。」

還是在媽媽那邊熏陶的日子太短了!!

月聽得眉頭深鎖,瞪著桃矢道:「你都教了庫洛牌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冤枉得都能到報警程度的受害人桃矢:「……我沒有。」

真沒有!!

這明明是——明明是……

桃矢語塞,完全不知道要怎麼給並沒有反應過來的肇事者,解釋這種陰差陽錯下的結果。

他能怎麼說?

說『歌』牌會模仿他的歌聲是因為雪兔喜歡他唱歌的聲音,亦或者說是念念不忘那天錯過的小執念?

那和當著月的面說,是你喜歡我的歌聲有什麼區別??

——這也太難為情了。

哪怕是大魔王桃矢也受不了這樣的尷尬。

而且這樣說的話,月說不定還要再炸毛一次。

耳朵里聽著重複的社死歌聲,男高中生木之本桃矢的表情逐漸放空。

算了,累了,認了。

月一副難以忍受的表情,伸出手指抵在唇邊,對著『歌』做了噤聲的動作。

下一瞬,『靜』牌發動,終於讓兩人的身周安靜下來。

桃矢鬆了口氣,臉上的尷尬也消退了不少。

月的眉梢微微一動,雙臂抱胸懸在半空,淡淡道:「因為你沒有被承認是庫洛牌最後的主人,所以當你的魔力發生改變,自然不可以再驅使由庫洛魔力支撐存在的庫洛牌。」

深知月性格特點的可魯貝洛斯停下動作,端坐在結界外靜靜等待,毛絨絨的大獅子在不動的時候居然能看出兩分優雅沉穩。

桃矢也瞬間明白過來,他抬眸看向身前的月,緊了緊手中的法杖。

「人類與魔法精靈的壽命不同,但我會去盡我所能努力找到一個更好的平衡點。」

「不是作為主人,亦或者是等同於庫洛先生的存在,而是作為……」

桃矢說到這裡,停頓了一瞬,沒有將之前未盡的話語挑明,另一個名詞在他的唇齒間交纏,最終帶著難言的愛意嘆息而出。

「作為朋友。」

月藏在衣袖下的手指收緊一瞬,緊握成拳之後又緩緩鬆開。

他收攏雙翼,在魔力的輕托中落下,走到桃矢一步之遙的地方。

「閉上眼睛。」月道。

桃矢側了側臉頰,眼神詢問。

月的面上閃過一絲羞惱,瞪視他道:「快點!」

桃矢唇角勾起,依言閉上眼睛。

月身後收攏的羽翼再度張開,身周是屬性各異的庫洛牌們,不遠處是端坐著等待審判結果的可魯貝洛斯。

「審判結束。」

月看著面前的桃矢,眼睫微顫,抖落眼中的月色。

他知道,如果接下來的話說出口,魔法誓言之下,他、可魯貝洛斯以及所有的庫洛牌,都將會迎來新的主人。

可……哪怕月並不真正清楚明白心中的那絲悸動代表了什麼,但他也的確,不想遺忘曾經美好的記憶。

與此同時,月能聽到庫洛牌們傳來的意念,那些聲音里除了帶著對庫洛里多深刻的懷戀,還有對面前這個人的信賴與期待。

未來……嗎?

「我,審判者月,承認木之本桃矢為庫洛牌的新主人。」

桃矢聞言,察覺到月亮魔力的靠近,正要睜開眼睛,就聽見月的聲音從近在咫尺的地方傳來。

「不準睜開。」

桃矢只當是審判的流程還沒有走完,保持緊閉雙眼的姿態,右手握著法杖靜靜等待。

月走近桃矢,銀白的長發發尾逶迤在地面上,與魔法長袍的衣帶交錯疊在一起鋪展開來。

驕傲的純白色羽翼再一次收攏垂在身後,月亮的審判者單膝跪地,伸手執起桃矢的左手。

微涼的手指與溫熱的肌膚相接,清冷的白皙與沉穩的巧克力色交錯,桃矢猛地睜開眼,愕然看向半跪在身前的月。

月以一種臣服的姿態低下高貴的頭顱,身體前傾,額頭抵在桃矢的手背處,語氣緩慢而清晰,鄭重而堅定。

「我,月,認定木之本桃矢是我新的主人。」

熟悉的魔力籠罩的感覺襲來,桃矢睜開眼,身周是閃動著魔力星光的黑暗,腳下是一片浩瀚縹緲的銀河。

身穿黑色魔法袍的庫洛里多就站在不遠處,笑意吟吟地看過來。

與此同時,因為體內湧入陌生卻霸道的魔力,月有些不適應的回到意識深處,正要推雪兔出去,就在一片黑暗的腦海中,與清醒著並等待他到來的雪兔四目相對。

雪兔溫和地彎眉而笑,輕聲道:「終於見面了呢,月君。」

月收起身後的羽翼,頓了頓,走近雪兔,站定,開口應了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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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之本君的竹馬飼養手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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