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形、意、神
「煊哥兒，你是鳳形村人士？我祖上也是在邙山附近的五丘村，我們算得上同鄉！」
譚言霄與孟煊在訓練場上交談，一邊觀看眾人練武，一邊聊著。
他雖然粗獷急躁，但心性很率直，有什麼仇怨基本當場就報了，不會留着過夜。
對孟煊一擊打敗他們三人之後，他很是服氣，知道了自身的淺薄。
於是引著孟煊交流，順帶說起了採風館目前的事。
「話說這採風館分佈大啟近乎所有城鎮，講師眾多，我們芙蓉鎮目前就有個骨膜圓滿的中級講師。」
譚言霄介紹著，指了指後面的幾進院：「一般我們都喊她芸姨，平日裏鮮少講課，只有鎮尊的女兒過來時才會出來。」
「今日煊哥兒來的很巧，剛才我就看到她氣鼓鼓地走了進去，估計芸姨等會就會出來講課了。」
譚言霄對這些情況非常熟悉，也令孟煊心中微動。
骨膜圓滿的講師，他倒是期待對方是什麼水準。
孟煊回想起自從體質覺醒以來，見過的一眾修行者，老村長黃付生當時處於極度虛弱的反噬狀態，加上本來境界就不穩，一身臟腑境的修為估計百不存一，做不得數。
狐狸蘇雪兒與小七雖然處於小妖層面，但蘇雪兒唯二兩次出手，一次是九原曲被孟煊的惑心之災壓制，一次是誤以為小七被吃、又被血光之災壓制。
具體實力，也不好論斷。
而魏蒼炎、鴻鳴之流，一個是斬妖司的高層，一個是叱吒風雲的大妖，實力強橫的沒邊。
唯一能比較一二的，估計就是那斬妖司的魏順。
「估計魏順也就是在筋、骨層次。」
孟煊沉吟些許，當時他若不是與小雨意念合一，得到提示，再加上用了一些陰招，估計很難反擊魏順。
而正當他走神之時，一道清麗的女子聲音，從身後響起：「今天人很多啊。」
霎時之間，孟煊就聞到了一股幽蘭清香，彷彿處於百花深谷，令人流連忘返。
身邊正在練習的訓練場眾人都是立馬站的筆直，微微躬身道：
「芸姨！」
「芸姨好！」
眾多少年人發自內心地尊敬，顯然是來人不僅實力高深，而且令人信服。
芸姨看了看幾人，目光落在孟煊身上，道：「阿三跟我說了，你是今日來學武的吧？孟煊？」
「見過芸姨。」
孟煊點點頭，阿三估計就是方才進門時的短打青年，沒想到這一會兒的功夫竟然就通報給了芸姨。
身後的孟洪山和劉達也馬上走到芸姨身邊，將包裹里的學費遞出。
「這些你們和阿三說好就行了，不用直接給我。」
芸姨輕輕一笑，擺了擺手，阿三就從後進院跑出，拉着孟洪山劉達走到一邊商討費用之事。
之前門口見過的鎮尊之女程靈玥也跟着走來，站到了訓練場上的少年人群里。
她換了一身適合練功的短打衣服，露出白皙的手臂，目光偶爾閃過孟煊，但立馬收回。
「你也先站到裏面，聽聽。」
芸姨點頭示意，孟煊便走向訓練場眾人的隊形中，他看着程靈玥身邊三尺無人，就站在了她的旁邊。
「嘶！煊哥兒膽子好大，怎麼就站在那小祖宗的邊上了！」
「不愧修出了真氣，我可不敢。」
「等會看看那刁蠻丫頭會做什麼。」
譚言霄幾人眼神交流，顯然對孟煊站過去的地方感到震驚。
這程靈玥是出了名的刁蠻任性，又是鎮長的女兒，而且修為不弱，拳腳功夫和譚言霄不相上下，在這採風館堪稱小霸王，身邊都沒人敢站。
程靈玥見孟煊就這麼站在了自己的邊上，突然沒來由心裏一慌，心跳莫名加速。
但孟煊絲毫沒有搭理程靈玥，他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芸姨身上。
芸姨腰上掛着一個葫蘆，裏面搖搖晃晃，估摸著是酒。
一身的打扮也非常簡單，幾乎和場上的短打少年們差不多，只不過褲子是短褲，露出膝蓋以下的皮膚。
纖細的腰上束著布帶，以及那將要撐爆短衫的豐盈，顯得極有野性美感。
但孟煊卻看出了她身上那一閃而過的磅礴真氣。
行走之間，通體皮肉筋骨膜圓滿一體，彷彿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光源，正在源源不斷地朝外散發着力量和威勢。
這一瞬間，孟煊似乎看到了一頭真正的虎魔，站在這場內，為眾人講課。
「今日講課，拳法的形意神。」
芸姨很隨性地站在場中央，迎著眾人的目光，慢慢打起了虎魔煉體拳。
這拳法共十二式，從慢到快，由靜而疾，她打的很尋常，演練的也很普通，但剛好照顧到場內的每一個人。
這二十多個少年資質有好有差，但不論進度如何，竟然都能從這一遍的演練中，得到自身的收穫。
有些人對第二式凶虎橫山還有阻塞，但恰好就看到了她演練出如何打破阻塞的方法，心頭頓悟。
還有人對第五式與第六式的銜接之地處理不當，可馬上那演練之式就解決了存疑。
芸姨的這一次演武，就好像把自身化為了一面鏡子，照出了所有人對虎魔煉體拳的不足，加以改善。
一時間，眾人看得入神，心思雜念全部收攏，跟着動作演練起來。
孟煊眉頭一跳，他查看自身功法欄，本是通過造化值加到0.1年的虎魔煉體拳，竟然在觀看芸姨打拳這短短瞬間，就再次增加了0.1！
這幾乎是從未出現過的事！
「拳法有形，便是如此。」
而正當眾人回味無窮之時，芸姨已經停下了演練，看着眾人說到。
「敢問芸姨，如此令人茅塞頓開的演法，還只是形嗎？」
譚言霄抱拳詢問，也替眾人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剛才芸姨演示的那十二式虎魔煉體拳，和他們練的根本不像一個層次的拳法了，這還僅僅是形？
那眾人練了這麼久，豈不是還沒有入門？
「形之一途，你們雖然入了門，但還未融會貫通。」
芸姨笑了笑，突然指著孟煊，道：「你們或許還沒有他看了一遍練得好。」
這話一出，所有人皆是看向孟煊。
不過方才譚言霄三人已經被打服了，眾人也沒有什麼異議。
但場內唯一不知情的程靈玥，卻有些不服，道：
「芸姨，他真的這麼厲害？看了一遍就會？我練了一年多了，還比不上他么！」
「通其形方可曉其意，小玥，你眼前可是站着一個難得的天才。」
芸姨指了指孟煊，眼神里像是發現了什麼寶藏。
「來，給他們長長見識。」
芸姨突然朝着孟煊開口，腳下一踏，場內突然湧起一陣極為低沉的腥風。
咚咚咚！
一種彷彿擂鼓般的暴響，從場中炸開，悠遠而沉悶。
眾人目光一凝，卻發現場中的芸姨已經不知何時變成了一頭足有五六丈之大的吊額白虎！
通體筋骨，宛如拉滿之巨弓，朝着四面八方散發出恐怖的威懾。
虎目掃視之間，帶着一種與人類截然不同的凶意，就像萬獸之王正在巡視自己的領地！
吼！
像雷鳴般的吼聲，從整個場內迸發而出，眾人瞬時身形爆退，捂住耳朵，嚇得肝膽齊震！
「虎魔！芸姨她是虎魔！」
「天吶！」
「不對，怎麼孟煊也變成了老虎！」
「這…」
眾人後退之餘，卻發現場上站着不動的孟煊，不知何時竟也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頭通體漆黑，趟著熔岩氣流般的凶虎！
不過這頭黑虎身形較小，肩高只有不到兩米，比另一旁那五六丈之巨的虎魔小了太多。
「通其形方能曉其意，這便是今天上的一節課，好了，休息吧！」
而就在這時，那五六丈的虎魔突然開口，而眾人眼中對峙的兩頭凶虎也倏地消失，芸姨和孟煊的身形就好端端地站在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們眼花了么？」
「我剛才…好像拉出來了！」
訓練場上的眾多少年人面面相覷，卻看到芸姨拍了拍孟煊的肩膀三下，已經結束了這次講課。
「煊哥兒，剛才到底怎麼回事？」
譚言霄幾人連忙湊上前來，焦急詢問。
孟煊沉吟一番，搖了搖頭，道：「這是一種意。」
「意？」
眾人撓頭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