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三十二章 一個傻子,她怎麼敢?!……

32. 第三十二章 一個傻子,她怎麼敢?!……

燕王殿下確確實實被李暮提出的問題困擾了幾日。

以至於連昭明長公主都看出他心裡存了事,專門挑了個時間問他。

林卻心想母親到底比他活得年歲長一些,走的路吃的鹽都比他多,或許能給出個答案,便將問題分享了一下。

昭明長公主先是被告知自己那寡言內斂的小兒子竟然跟在尼姑庵清修的李暮一姐有了來往,又被扔了個著實不好解的難題,一時陷入混亂。

好在這事兒不是發生在幾年前昭明長公主信佛的時候,不然小兒子的行為多少要招她一頓打。

如今……昭明長公主閉了閉眼,吐出一個字:「滾。」

天天處理政務聽大臣叨叨已經夠頭疼的了,別拿這種事來煩她,況且顧池笨嘴拙舌,現在就討論這個問題未免太看得起他了,能讓人姑娘願意嫁他再說吧。

林卻得了一字箴言,麻溜滾了,正好躲過下午的一場雨。

當晚他跟李暮各自喝了葯,漱完口,忽然想到什麼,問李暮:「你是不是根本沒怎麼叫過阿池?」

李暮沉默。

是的,因為社恐,她跟顧池見面次數不多,就算見了面也是顧池叫她嫂嫂,她根本沒開口管顧池喊過阿弟或小叔子之類的稱呼。

問題解決了,因為問題根本不存在。

李暮忍不住問:「敬茶那天,我也沒叫嗎?」

李暮當時很緊張,真不記得了。

林卻記得很清楚:「沒有,那會兒外頭都傳你不會說話,娘和阿池不清楚情況,所以你遞茶娘就喝了,你送見面禮阿池也接了,晏安管你叫母親時,你摸了摸他的頭,也算是應了吧。」

原來是這樣。

李暮都差點忘了,自己曾經的人設是個幾乎不說話的傻子。

變化很大,不過李暮並不奇怪,因為她穿越前也是這樣,高中文理分班,大學剛住進宿舍,還有工作剛入職,她都會啞巴一段時間。

高中啞巴的時間最長,幾乎一個學期,大學兩個月,工作入職啞巴的時間最短,因為工作環境不像學習,她被迫開口,兩個星期就完成了轉變,但每天想辭職的心持續了一年,好不容易才適應工作環境和同事,然而穿越前半年也不知道遭了什麼瘟,她接觸的高層越來越多,每次手機電腦提醒有信息和郵件她都會想吐,可一想到辭職之後需要重新找工作面試適應新環境,她又逼著自己堅持了下來。

如果不是車禍穿越,她可能已經辭了吧,李暮想,實在是日子沒法過了,老闆居然想把她一個只知道怎麼跟組員協調工作的程序員調去管理層,簡直瘋了。

暫且放下稱呼問題,林卻又提起皇帝。

皇帝因摔斷腿而怕了一陣,后不知道是太醫說腿能養好安了他的心,還是周圍伺候的人不停勸慰他,說他從馬上跌落之事是意外與燕王無關,把他說信了,又或者是他記性當真不好。反正就是閑不住,弄了個百官圍獵的比試。

晚上肯定要拿獵物擺宴,所以林卻明天晚上不能回來陪李暮吃飯。

李暮點點頭,還叮囑了一句:「不可以喝酒。」

林卻應下。

第一天早上,劉嬤嬤告訴李暮,說林晏安昨日陪幾位皇子進獵場,中途遇雨在山洞裡躲了一陣,回來就不大好,今早一瞧果然病了。

李暮想了想,決定過去看看。

出去的時候正好撞見一個小太監,說是奉了貴妃娘娘之命,來請燕王妃一同去獵場看圍獵比試。

類似的邀請來過無數次,沒有一次能真的傳到李暮耳朵里,這次李暮聽見了,免不了感到壓力,還是劉嬤嬤攔下小太監,說了林晏安生病的事情,讓李暮得以脫身。

李暮來到林晏安這,大夫說只是普通著涼,癥狀很輕,喝過葯睡上一天就能好。

李暮想想來時遇到的太監,怕回去再遇到,沒有借口拒絕,索性在林晏安這待下了。

林晏安喝了葯沉沉睡去,飛星纖雲怕李暮無聊,回去拿了字帖筆墨書籍等物,李暮就在隔壁屋子繼續練字看書,不想用功了就從荷包里摸出幾團線和那枚鉤針似的簪子,隨手鉤了幾條手鏈,給了從獵場上跑過來探望病號的林棲梧和李雲溪。

她們倆今天的打扮和平時不一樣,穿了男裝還帶了網巾,束起頭髮的同時,也遮掉了林棲梧額角的胎記。

聽說她們倆過來前還射中了一隻兔子,偏偏那隻兔子四皇子也看中了,還因為她們穿著男裝沒認出人,險些用箭傷了李雲溪。

那一箭被林棲梧和七皇子顧禹文一同攔下,隨即林棲梧又射了一箭,箭鏃擦著四皇子的脖子過去,在對方的頸側劃出一道血痕,當即把四皇子嚇得從馬上跌了下來。

林棲梧還跟李暮邀功,李暮摸摸她的頭:「厲害。」

李暮鉤的手鏈上有三朵小茶花,林棲梧要了紅色那條,李雲溪要了綠色那條,倆孩子圍著李暮戴手鏈,連自己是來探望林晏安的都給忘了。

李暮也怕小孩子免疫力不行被感冒傳染,就沒提醒她們,等她們走後才去了一趟隔壁。

隔壁林晏安依舊睡著,李暮看時間很晚了,不確定要不要把人叫起來吃點東西,正猶豫,床上的林晏安睜開了眼睛。

……

圍獵比試后的晚宴安排在戶外,幕天席地,燃著篝火,還有早早安排好的歌舞與美酒佳肴。

今日圍獵的魁首不是別人,正是被政務煩了許多日,終於能好好鬆快鬆快的昭明長公主。

她獵來的蟒蛇被做成了蛇羹,另外的猛獸許多都放了,剩下兩樣經過御廚處理,放在外頭炙烤。

林卻嫌膩,吃了一些沒再吃,準備等一會兒找個借口先走,繞路到林晏安那,把李暮一塊接回去。

他分著神,想起白天無意間聽見有人背後嚼舌根,說燕王妃來了行宮卻不見人,甚至不敢受邀來獵場,是因為燕王嫌其痴傻蠢笨,不許她露面,免得丟人現眼。

林卻突然改變主意,端起不曾碰過的酒杯,隨手倒了裡頭的酒。

一旁的侍從要替他重新滿上,他直接伸手罩住了杯口,酒液落在他手背上,嚇得侍從趕緊提壺,跪地求饒認錯。

歌舞因此被打斷,宴上眾人朝林卻看了過來,他泰然自若地拿出帕子擦了擦手背上的酒,說:「端下去吧,不用給本王倒酒。」

皇帝沒發現林卻已經很久沒喝過酒了,聞言心下一慌,還以為是自己對四皇子的處置沒令他滿意,戰戰兢兢地問:「燕王為何不喝酒,可是這酒不合心意?」

林卻笑笑,和善道:「陛下多慮了,只是王妃特地叮囑,不許臣喝酒。」

皇帝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燕王妃?」

那個據說是傻子的女人?

林卻接著話說:「是啊,王妃脾氣大,臣可不敢不聽她的。」

皇帝懷疑林卻其實早就喝醉了,扭頭去看昭明長公主,遲疑著問:「昭明阿姊,你那兒媳……當真這麼大的脾氣?」

這可是燕王!一個傻子,她怎麼敢?!

昭明長公主喝了口酒,為李暮正名:「胡說罷了,那孩子明明乖巧得緊,定是不畏做錯什麼惹到她,才會讓她生氣。」

林卻嘆氣:「陛下你瞧,都偏心她呢,臣哪裡還敢多說半句。」

說完又道時間不早,林晏安還病著,王妃一人照看他實在擔心,起身向皇帝告退。

林卻神清氣爽地離了場,徒留今晚在場的大臣們長了見識,對李家姑娘在燕王府的境遇有了新的認知,且在心頭埋下了雖然不可思議,但燕王就是懼內的這麼一顆種子,也讓印象中本該如惡鬼羅剎的攝政王,多了那麼一絲人氣。

……

可能是睡一天睡懵了腦袋,林晏安醒來后整個人都傻傻的,轉頭看見李暮也像不認識一樣,過了好久才嘶啞著嗓音喚出「母親」一字。

李暮鬆一口氣,劉嬤嬤也趕緊端來溫水,扶著林晏安起身喝下。

之後林晏安又用了一碗姜粥,李暮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發愁該對生病的孩子說點什麼,她無論是當家長還是當孩子都沒這方面的經驗,好在林卻來了,李暮趕緊把林卻推到床邊。

林晏安看到林卻,又露出了剛醒來時傻傻的樣子,林卻蹙眉,伸手去摸他額頭:「不是說病得輕,睡一覺就好嗎?」

林卻白天雖然沒來,但也是叫人來問過的。

林晏安看著林卻,突然露出笑容,說:「父親,我確實已經好了,不過有點累而已,可能還要再歇一晚。」

林卻:「明後日都好好歇著,讀書也不差這一兩天。」

林晏安點頭:「我明白了,父親。」

林卻帶著李暮要回去,林晏安突然又叫住了李暮:「母親。」

李暮回頭,看見虛弱的林晏安對她笑著道:「謝謝母親。」

李暮以為林晏安是謝自己照顧了他一天,可實際上李暮一直在隔壁,練字看書也沒落下,還讓林棲梧和李雲溪都忘了他,不免覺得這一聲謝受之有愧。

李暮也說不出這麼多,索性囑咐:「你好好休息。」

林晏安:「是,母親。」

李暮和林卻攜手離開后,林晏安讓照顧他的人都退下,自己靠著後背的軟枕,閉著眼低著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牙關緊緊咬著,眉心也皺得很緊。

突然一抹溫熱觸上了他的眉心,是帶著薄繭的指腹,試圖將他眉心撫平。

林晏安倏地一下睜開眼,對上了林棲梧不耐煩的臉。

林棲梧也是要睡了才想起自己好像光顧著嫂嫂做的手鏈,忘了關心便宜大侄子,於是大半夜跑過來趴在床邊,手上用了力,往他眉心狠戳幾下:「別皺了,看著真鬧心。」

林晏安愣愣地看著她,不像看見林卻那般露出笑容,反而落下淚來。

林棲梧嚇得縮手,蹭蹭蹭往後退:「哭了?真的哭了?為什麼哭?我又沒對你做什麼。」

林晏安抬頭看著她,也不求她靠回來,而是說:「我做了一天的惡夢。」

林棲梧難以理解:「就因為做了惡夢?」

林晏安看著她,眼神有些恍惚:「是很可怕的惡夢,你夢你也哭。」

林棲梧慢吞吞湊回來,撇了撇嘴:「我才不會哭!」

林晏安:「我夢到去年年底,夢裡我還在揚州,趕回來時,父親沒了。」

林棲梧猛拍被子:「那是夢,大哥好好的呢!」

「嗯。」林晏安說:「父親好好的。」

你也好好的。:,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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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恐在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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