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二章 盤古元神 天道總綱

「魔修的第一個好處，就是自在逍遙，無法無天，沒有仙佛兩道那麼多臭規矩，除了欺師滅祖外，幹什麼都百無禁忌！」

「第二個好處，凡事都講直來直去，實力為尊，不像仙佛兩道那麼虛偽和無恥。」

「第三，魔修攻擊力同階無敵，保命能力更是三界第一！」

講到這裏，老魔掐指一算，隨即表現出一副淡然而又自信滿滿的樣子，「其實，就算沒有這些，憑你我今生的緣分，你小子也註定成為老夫的衣缽弟子，你信么？」

「為什麼？」

「老夫之所以要收你為徒，主要有三大因緣。」

無名眼睛一亮：「在下倒是願聞其詳！」

「其一，上代人皇，世稱大魔主，相當於巔峰仙王的實力，越級挑戰甚至能正面抗衡三界聖人，曾得到老夫的親自指點，並傳授透空越界大挪移術，正是老夫的記名弟子，現在知道，你我之間，有何特殊因緣了吧。」

無名聽得恍然大悟，那號稱三界內逃命第一的透空越界挪移術，竟是老魔的真傳，原來如此！

這麼說來，自己的確早已是魔宗的再傳弟子，現在元始老魔要收自己為親傳弟子，正是冥冥中的因果使然？

想不到，自己與這原始魔宗，魔道魁首，居然早已結下了這麼深的淵源。

「可惜，儘管那小子資質非凡，僅憑老夫的片言隻語，便能自悟神功無數，並搶奪了人皇大位，堪稱一代梟雄，奈何卻自不量力，帶了一群小傢伙，行所謂『十皇反天』的壯舉，最終遭到了三清的聯手鎮壓，落得個雞飛蛋打一場空！」

言盡於此，老魔神情顯得罕見的寞落，隨即又大手一揮，似乎迅速斬斷了傷感，語氣回復了慣有的沉穩和霸氣。

「其二，你小子的資質，的確是超級變態，為老夫生平所僅見！若所料不差，你當是位為三界應劫而生的主兒，也是唯一有可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超過老夫，甚至溯本追源，成就混沌真神的絕世妖孽之一！」

「世人只知，修行路上名師難尋，殊不知對於名師大能而言，值得傾心栽培的苗子更難找！正因為如此，我敢肯定，但凡女媧、三清、佛祖等三界聖人，誰見了你小子都得下死手搶。老夫能第一個撞見你，也是運氣，合該我魔道當興！」

「所以，此時此刻，老夫能給你的，只有兩個選擇。」

無名心中一緊：「哪兩個選擇？」

「要麼入我門牆，傳我衣缽；要麼被徹底扼殺於搖籃之中。總之，絕對不能便宜了別人！聰明人，不知你會作出怎樣的抉擇？」

無名不由打了個哆嗦。

尼瑪，這話講得夠直白，不僅以無上遠大的前途誘惑於前，而且以赤.裸.裸地死亡威脅於後，二選一，不服也得服，不選也得選。

趨利避害，好生惡死，乃人之本能，何況無名還有大事未了，怎能輕言生死？所以，根本就不用選。

不過，老魔關於混沌真神的提法，無名倒是第一次聽到。

每個人對於自己可能達到的最高修行境界，都有一種擋不住的好奇，甚至能壓倒心中的一切恐懼。

於是，他並未立刻做出選擇性的答覆，而是以一種逃避的心態，「專心致志」地請教起關於混沌真神的一切來。

老魔似乎成竹在胸，對無名的態度一點也不在乎，反而耐心地作起了引導：

「這混沌真神嘛，乃是在混沌中孕育而出的強大生靈，在三界內亦稱唯一真神，創世神，傳說他生而具有完美神體，威勢滔天，法力無邊，功能開天闢地，締造一方寰宇，譬如我們三界的創世神盤古，就是一尊混沌真神。」

「三界之內，只有盤古一位混沌真神么？」

「不錯，三界之內的其他存在，都是在盤古開闢的世界中衍生出來的，諸如鴻蒙初開，天地生成之時的太古生靈，女媧、三清、五方五靈、閻羅帝君，本聖祖等，皆為先天聖人，生而具有大智慧，大氣運，大神通，並暗合天道法則，天生達到混沌生靈的境界，可以跳出三界，遨遊混沌，不過在混沌世界中，只能算是最弱小的存在，不敢做祖稱神，離真神差了不止一兩個檔次。」

「其次為十二祖巫、諸天神魔，具備天賦神通，戰力非凡，堪稱宇內無敵，比之聖人，又是差之毫厘，謬以萬里；再次為人族三皇五帝，天生弱小卻最善於學習，百折不饒，後來居上，甚至堪與聖人比肩……」

「前輩，為何仙道典籍中，只有三清聖人，佛門大能的記載，並無其他聖人的記載？」

「仙道傳聞，盤古化身三界宇宙之後，元神破碎，一氣化三清，唯太上、元始、通天三大聖人，其實是仙道故意編造的一個彌天大謊。」

「佛門聖人，准提、接引、如來釋尊、太古人皇，都是後來居上，堪比聖人的修行者，也是天道演變，氣運分配的結果；玉帝，則是在上古封神大戰後，鴻鈞道祖所冊封的聖人；至於三界其他以聖者自居的通天大能，都是得不到大道認可的偽聖而已！」

「既然實力通天，天地大道為何不予認可？」

「三清之首，太上大道君曰『道本無常』，然以老夫觀之，道亦有常，所謂天地無極終有限，細處無常量守恆。」

「由於聖者擁無窮氣運，吞無盡精華，而一方寰宇，所能承受的聖者，畢竟是有限的，否則，必然導致天道崩殂，寰宇自毀。是故，只要宇宙不死，便必然遵守能量守恆的鐵律，但凡有一位新生聖人的誕生，便必然意味着一位先天聖人的隕落，這也是天地之間，最高形式的新陳代謝！」

「這，這麼說連聖人也不可能得到永生？」

「天地之間，三界之外，沒有絕對的永生，只有相對的長生，當然，相對於凡人，仙人的壽誕便無異於永生；相對於低階修行者，聖人的壽命，也堪稱永恆。畢竟，新聖的誕生，先聖的隕落，都不是那麼簡單容易的。」

「既然盤古大神，為三界唯一真神，可知其修鍊何種大道神通？他到底有沒有死？」

「盤古，乃是混沌中孕育而出的真神道祖，自然遵守混沌天道。所謂無極而太極，混沌分陰陽，陰陽化五行，五行生萬物，無名孕有名，是為天地順行之道；而萬物歸五行，五行還陰陽，陰陽合混沌，太極轉無極，有名化無名，是為天地逆行之道。如此往複，無始無終，能量守恆，方為天道總綱。」

「所以三界中一切，無不遵守天道，萬物以陰陽為辯，負陰抱陽，無出其右；又以五行相符，相生相剋，概莫能外。盤古元神，原為混沌無極狀態，后因兆億年的神性積累，化為陰陽兩極，龍蛇相抱的形態，故得名曰『盤』，又為三界內第一位生命形態，又得名「古」，是為盤古。」

「天道不滅，周而復始，盤古當然未死；但自太古以來，鴻鈞竊居道主之位，奪舍三界，或許，盤古又離死不遠矣！」

「那還是要死的么？」無名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哀傷。

「不必如此，知道么，小傢伙，你那自命的太極極道元神，正是山寨版的盤古元神，或者說是盤古元神的雛形啊，這未必不是天道輪迴，真神涅槃的一種形式？」

無名初聞這些高深莫測，玄而又玄的天道至理，內心觸動很大，也有很多不解之處，恨不得打破沙鍋問到底，但此時卻不便打斷老魔的話。

「其實盤古開天之後，化身寰宇，不知何故，便出現元神破碎的變化，這一直是三界的不解之謎。後來的女媧、三清、佛祖、太古人皇等諸天聖人，都不是無根之物，皆為較大的陽極元神碎片，或凝氣為神，或投胎轉世所化。」

「其中，女媧和三清，保留了盤古神部分煉體和練氣還神的原始記憶，才得以成就天生聖人；本聖祖、閻羅帝君、十二祖巫，則屬於較大的陰極元神碎片所化，本聖祖與十二祖巫均繼承了盤古的部分煉體法門，閻羅帝君則保留部分煉神秘術。」

「我們都是盤古元神所化，陰陽之間，相生相剋。可嘆那三清聖人，仗着一位入侵三界，化身鴻鈞的混沌生靈做師父，竟然玩起低劣無比的『成王敗寇』遊戲，把持這修仙世界的話語權，自命正統，並將我魔道、鬼道及諸天神魔，統統貶為邪門外道。其實不過是夜郎自大，掩耳盜鈴耳而已，如今鬧得陰陽分離，大家都不能溯本還原，涅槃重生，以回歸混沌真神之至高境界，實在是可氣、可嘆、又復可恨也。」

「世間萬物，自成陰陽，譬如世人只知道五方五靈的存在，卻不知所謂的五方五靈，也是區分陰陽的，準確的說應當叫作「五方十靈」。那端坐九天的玉皇大天尊，正是紫氣東來，陽極紫靈的化身，老泥鰍當年拐騙的那位饕餮始祖，紫靈小妞，則是陰極紫靈的化身；而老泥鰍本身，則是一道陽極玄黃之氣，……」

聽到老魔提及自己的過去，龍破天的心聲，又悄然在無名心中響起：「靠，罵人不揭短，怎麼在他嘴裏，老子就成了感情騙子似的，拐騙，拐騙你媽呀？」

無名第一次如此詳盡地聽到整個三界的秘辛，特別是有關盤古元神和天道總綱的一切，對他啟發最大，吸引力也最強，他意識里貪婪的吸收著這一切，已渾然忘記了自己目前的處境。

「你這老泥鰍，關鍵時候打岔，信不信我把你的本體真靈，從命運長河裏撈出來，虐上一萬年？」

龍破天聽出老魔對自己打斷他的話十分不爽，有一種要暴走的傾向，連忙小心回到：「咳咳，老龍這是提醒你，不要廢話太多，離題萬里，免得人皇陛下一時忍受不了，直接拒絕了你丫的，知道么，傻波依！」

老魔無奈，只得將發散的思路收了回來。

「好吧，再說第三個理由，老夫雖是太古生靈，本體已修成混沌魔體，勉強能夠遨遊三界之外，但三界之內畢竟是我的老窩。可恨在界內，卻有幾個同等存在的宿敵，更可氣的是，對方還有道祖級別的師父拉偏架，所以常因寡不敵眾，搞得無家可歸。如今收你為徒，也就是想要結一份因果，存一份希望，或許在遙遠的將來，能扳回些許顏面而已。」

後面這一段話，大約有傷自尊，老魔屏蔽了眾人，只以元神傳音方式，傳給無名個人。

無名看着這位聖祖分身，眼裏再也感覺不到那種無匹的霸氣，反而有一種錯覺：他好孤獨，好可憐。

其實，這不一定是事實的真相。

他之所以有這種感受，乃是受到魔道的精神誘惑，於無形之中，被影響和控制心靈，有一個專業術語叫着魔。

以無名強大的神魂，都著了道，可見其中的厲害。

片刻過後，無名又聯想起龍破天前面說過的話來，這才醒悟到，這老魔的宿敵，莫非真是那威名赫赫的三清聖人，以及他們的師尊鴻鈞道祖不成？

「豈止，以老魔孤傲不凡，狂放不羈的性子，能不得罪女媧、佛祖、玉帝和閻羅？」龍破天的心靈之音再次偷偷傳來。

無名感到十分無語，尼瑪，這老魔，都是惹的一幫子什麼人吶，簡直就是一位超級的惹事精，過街老鼠嘛。

拜你為師，那豈不是要替你擔起一口世上最沉重的黑鍋，幾乎與三界內的所有的大能，正面為敵？

「嘎嘎嘎，老泥鰍這句話算是說對了，不是老夫誇口，三界之內，除了鴻鈞那老匹夫，老夫怕過誰來？」元始老魔似乎再次竊聽了二人的傳音，直接把話頭接了過去。

「知道么，上古初期的人類皇者，譬如三皇五帝，都還是仙道的傳承，自從上古中期，老夫一時興起，便讓麾下弟子搶了他們的寶座，從此世代人皇都是魔道出生，嘎嘎嘎……雖說他們發動一場封神之戰控制了仙界，老夫卻隨便收兩個弟子，便控制了人界，怎麼樣？惹得起，那也是本事！」

無名越聽越震驚，有些說不出話來，不過卻因這老魔的坦白和豪氣，對他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好感。

這老魔，果然好氣魄啊！

「好了，小傢伙，是到了該你做出抉擇的時候了。」老魔最後輕飄飄地丟下一句話，將無名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其實，倚天劍派也只講中立的劍道，對仙、妖、佛、魔、鬼，並無明顯偏向，加上無名修仙日短，又萌生了自己的「平等」人道，只要能達到修真了道的目的，具體走什麼樣的道路，他倒不是特別抵觸。

更何況轉念一想，他與仙道魁首中央道場，早已結下了很深的梁子，現在自己的師門又遭到天機子的長期圍困，仇恨早已大到化不開的地步了，有元始魔宗做個靠山，何樂而不為？

在他心裏，其實早已有了傾向性的選擇。

不過他顧慮的是，自己過去與原始魔宗之間，多少也有些不愉快，甚至還負有血案，此時不能不把事情說清楚。

「在說出我的最終決定之前，能不能再請教聖祖兩個小問題。」無名斟酌著說道。

「但說無妨。」

「原始魔宗，曾經三番五次與在下為難，如今聖祖反而要收我為徒，可謂前倨而後恭，反差如此之大，所為何來？」

「哦，本宗曾三番五次與你為難，有這樣的事么？」

老魔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下方。

「啟稟聖祖！」左手王座中一位白髮蒼蒼的魔道長老，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沉聲道：

「為難不假，不過這小子的確曾先後屠殺或奴役控制了本宗新生代的絕世天才『原始三魔』、真魔弟子逍遙二仙，以及『魔鬼使者』帶往洪荒大陸的大量真魔散仙、甚至一些低階精英弟子，並接連破壞了本宗爭奪戰神傳承的計劃，可謂罪大惡極，依聖祖昔日訓示，當判殺無赦！」

長老一席話，引得大殿內的眾多天魔強者群情激奮，一起發出怒吼，聲音震耳欲聾。

「罪大惡極，殺、殺、殺！」

「罪大惡極，殺、殺、殺！」

老魔略微有些意外，隨即撫掌大笑起來，「這小子殺人不眨眼，還能奴役控制他人心神？好，好，好，這才是修魔的無上天資啊，用一群垃圾貨色，換取這樣一位出色的真傳弟子，就是再來一百次，那也是劃得來的！嘎嘎嘎……過去的事情，就當它過去了吧！」

那位魔道長老，本來義憤填膺，對無名是必欲殺之而後快，聽老魔這樣一說，立刻就象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蔫了，只能訕訕地坐回王座上。

一眾天魔強者，也是面面相覷，不知如何自處。

由此可見，老魔在原始魔宗，果然是積威如獄，一言九鼎，享有至高無上的地位，完全能夠隨心所欲，獨斷乾綱。

「第二個問題，傳聞在下的大阿舅，昔日陰魂宗首席大弟子南宮乾，被擄虐到了貴宗，我需要一個滿意的交代！」

無名這個問題一出，讓人覺得簡直就是恃寵而驕，帶着興師問罪的范兒。

整個天魔大殿，立刻靜了下來，連八大王座上的長老，都無聲地站了起來，氣氛顯得空前緊張。

他們生怕，為了這個交代，老魔把自己當「垃圾貨色」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