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會挑男人
梁裁縫婆娘摸著那三件毛料布，羨慕不已：「嬸兒！你怎麼買這麼多毛料？這得要不少布票呢？你家可真捨得。」
蘇清瑤「嗨」了一聲：「哪兒是我買的，是我家清清買的。這不二月初二她要跟江靖遠辦定親酒了嗎？昨天兩人去市裡買了不少布料。
非得給我和她爸，她爺爺做件毛料穿。布票是江靖遠給的，錢也是他拿的。先給我量身吧！她爸和她爺爺一會兒回來再量。」
「誒！我來。」
梁裁縫拿起皮尺，開始給蘇清瑤量尺寸，他量，他婆娘在邊上記。
裁縫婆娘是個話多的：「嬸兒！都說江靖遠是個混混，我聽村裡人說你把清清嫁給他嫁虧了。原來不是？是我們誤會了？」
顧清清在一旁站著，沒說話，看了她老媽一眼，示意她實話實說。
蘇清瑤當然懂，裁縫師傅走村串鄉，借著他們的嘴，今天好好給女婿正名。
「是呀！誤會了。年輕人厲害著呢，天天去市裡不是瞎混，是去上班。」
「上班？」梁裁縫訝異地問，「上什麼班？」
蘇清瑤隨口回答：「修機器的。」
裁縫婆娘來了精神：「機修工？那倒是一名好手藝。」
蘇清瑤頓了頓，遲疑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梁裁縫納悶了，笑問：「啥意思？怎麼好像是又好像不是的？沒說實話？」
蘇清瑤又「嗨」了一聲：「具體的我也說不上來，他說是別人修不好的機器喊他去，他給擺弄好。」
顧清清還是沒搭話，去屋裡把要做的布料都搬出來，放在剛剛她架好的案板上。
裁縫師傅來家裡做衣服，什麼都得東家準備。案板，針線，扣子什麼的。
這麼一想，感覺壞了，她昨天光顧著買布料，忘記買扣子。一會兒問問梁裁縫，需要什麼樣的扣子，她騎車去市裡買。
「這麼厲害？」裁縫婆娘的好奇心被高高吊起，「看不出來呀！江靖遠太能耐了，竟然會修機器，跟誰學的？」
女婿被人誇，蘇清瑤臉上有光，露出笑容：「他說是自學成才，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混混就對了。」
梁裁縫拐著腿，給蘇清瑤量另外一邊的尺寸：「這我信，十多年前，我的裁縫機不好用，老是跳針，還容易斷針。
剛好在他舅舅家上工，他看見了，過來幫我擺弄了一下。這麼多年了，我的裁縫機一點事都沒有，從來沒出現過那個毛病。那會兒他還是個孩子，十二三歲。」
「真的？」裁縫婆娘對江靖遠瞬間有了好印象，「十二三歲就這麼厲害，難怪他不願意待在村裡種田。奇怪，那混混的名聲是誰謠傳的？這不胡說八道嗎？」
蘇清瑤的嘴巴動了動，最終沒有說出真相：「不知道是誰先喊起來的。」
剛量好，顧爺爺和顧永壯相繼回來，見到梁裁縫夫妻倆，一點不意外。
裁縫婆娘是個伶俐的，馬上跟顧爺爺道喜：「恭喜恭喜！找了個好孫女婿。捨得給爺爺買毛料穿的，咱整個鎮都找不出一個來。」
梁裁縫招呼讓顧爺爺先量尺寸：「顧爺爺！好福氣呀！清清這孫女沒白疼。孫女婿也挑選的好，小小年紀就成了機修師傅，了不起！」
顧爺爺被裁縫夫妻說的眉開眼笑，半點不謙虛：「是呀！我老頭子是有那麼點老福。兒子兒媳婦孝順，孫女懂事。」
裁縫婆娘記著尺寸數據，聽著顧爺爺的大言不慚，回頭看了看顧清清。感覺這女娃娃也是個有魄力的，居然真答應嫁給江靖遠。
她當時聽朱大香說朱大海逼著顧清清嫁給混混江靖遠，都替她難過了一陣兒。
更厭惡朱大海的為人，退婚就退婚，用這個來要挾人，不是逼著人女娃娃走絕路嗎？
這下好了，人女娃娃有福氣，非但不是絕路，還是條大馬路，也不知道朱大海和他的媽知道了會不會氣死。
老人家話匣子打開就藏不住事，顧爺爺心裡頭高興：「我家清清是個有福的，都以為江靖遠是混混呢，沒想到人孩子能耐的很。
定親酒不但要辦，還要辦的風風光光。給我老頭子不僅僅買了毛料，還買了做褲子的布料，新解放鞋，全毛的毛線。」
「什麼？全毛的毛線？」裁縫婆娘直接驚呼，「媽呀！那可是要票的，沒票可買不著。」
顧永壯坐在一旁等著量尺寸，抱著旱煙吸了幾口：「是，是說要票，就給我們爺倆買了，他自己都沒有，票不夠。」
梁裁縫「嘖嘖嘖」地稱讚：「多好的小夥子，懂得尊敬老人，寧願自己不穿，也要給你們買。心地善良，為人厚道，這樣的人，將來必定有出息。」
顧爺爺「呵呵呵」直笑，看了眼進屋推自行車出來的孫女：「瞧見沒，給清清買的新自行車。」
顧清清微窘：「？？？」爺爺！咱低調點行不？
她拉自行車出來是一會兒要去市裡買扣子，買針線，不是要顯擺。
梁裁縫夫妻倆瞧著顧清清手裡的自行車，直接愣住了。特別是他婆娘，圍著那自行車轉起了圈。
伸手摸著車龍頭，眼底都是羨慕：「清清！你這自行車挺貴吧？還是斜杠的，比二八的要小，適合我們女人騎。」
「是！」顧清清微微點頭，「這是二六的尺寸，就是女人騎的。」
「要票嗎？多少錢？」梁裁縫問。
「要票，二百六十五。」顧清清昨天買的就這個價。
裁縫婆娘看了眼自家男人：「太貴了，咱們猴年馬月都買不起。」
她說的是實話，夫妻倆出來干一天，加一塊才四塊五毛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可能天天干滿。
一大家子要吃要喝，人情往來，傷風感冒，吃藥打針啥的刨去，剩不下幾個錢。
裁縫這行臘月里還好些，家家戶戶要做新衣過新年，平時誰捨得扯布做衣裳？
想買這麼一輛自行車，可不得攢錢攢到猴年馬月去。
梁裁縫沒接話，兜里沒錢，這話沒法接。
他繼續給顧爺爺量尺寸，繼續捧著老人家：「女式自行車，咱村可是頭一輛，清清這孩子福氣深厚，會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