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回返

千人眾掀起冬日寒風，馮碧寧一身粉紅夾襖，英氣勃發，到了王恬近前，翻身下馬，玲瓏寨眾人皆都下馬，王恬端坐馬上，不發一言。

馮碧寧神色如水，不起波瀾，身後跟著的李秀道率先跪倒在地，身後兩千多人齊齊跪倒，不發一言。馮碧寧掃視身後手下，緩緩半跪在地，沉聲道：「吾等賤民願將性命託付於公子，望公子乞憐！」

王恬神色不動，內心卻是波濤泛濫，暗自道，天下萬民，漢人即使四方破損，可是一旦提到綱紀倫理，皆會發自骨子裡畏服，即使佔山為王，可是對於正統統治者的敬服，已經深埋骨子裡面，這不是奴化之因，而是在於如今的士族可以提供給這些所謂的賤民改變命運的機會。

「各位壯士都起來吧！我晉人子弟自當回歸故土，如今中土蠻夷橫行，當南下暫避鋒芒，不知眾位可遵從本人意志。」

「願聽公子調遣。」馮碧寧、李秀道率先埋頭效忠，王恬的目光看向天際，不由得想到，若是手握殺人劍，醉卧美人膝，享盡江南奢華，何嘗不是一件美事。

打打殺殺不過都是手段，享受還是最終追求，否則那刀劍舔血下又是為了什麼？說的難聽一些，不過是利益二字。

將忠心與利益綁在一起，王恬相信，琅琊王氏必然會成為天下第一等世家！

皇家算得了什麼？門閥士族才是這個舞台主角！

四千人的隊伍一下子變成了六千人，沈充神色難以抑制的喜悅，可是對於馮碧寧、李秀道他們而言，多的還是惴惴之心，此時行在前方的王恬，那高大的背影顯得尤其神秘。

「他會將我們帶向何處？」馮碧寧不由得喃喃自語，心中說不出的感覺，在跪地向他效忠的時候，她的內心莫名的安靜了下來，似乎肩膀上的負擔一下子轉移了，這種感覺令她恍若夢中。

馮碧寧不後悔，她做出了賭博式的一舉，在這之後，恐怕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當初的這個結果，可以說是將她的命運徹底的改變，所帶來的影響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的。

寒冬來臨，乾冷的天，堅硬的地面，千人眾終於進入了壽春之境，前行的斥候已經將消息傳回了壽春，壽春上下一片歡騰。

年中的對決，所有人都知道是王二公子定下的計謀，如今平安返回，豈能不讓這些人興奮。王恬眾人入了壽春，沈充作為壽春城大將，就命令駐守官員安排王恬部下。

壽春城的人怎會怠慢，雖然有些不明這些個個露出森然殺氣的人何等來頭，但是王公子的部下自然會好酒好肉的伺候著。

軍中之人只畏強者，加上又有沈充坐鎮，馮碧寧眾人倒是有些不適應身份的轉變，感覺一下子從匪軍變為官府中人，有些暈乎乎的感覺，可是幾杯酒下肚后，眾人都忘了東南西北，呼號聲卻是不絕於耳。

崔玉玲已然將馮碧寧請到了王恬給他安排的小屋當中，二人結為手帕交，談的甚是投緣，崔玉玲不通事物，馮碧寧卻是心中明亮，自打回了壽春，就不見了王恬，原本屬於官軍這批人就像是一下子消失了一般，著實有些令她不安。

看著一臉放鬆的崔玉玲，她忽視有些羨慕起對方來。

帥廳內，王恬當仁不讓的坐在大堂中央，壽春各員將領都坐在兩側，王恬神色陰沉，身旁立著君無良，他身著青衣，神色如水，恍若不見堂中人。

整個大廳氣氛肅殺，渾然沒了伊始的歡快氣息。今日入了壽春，不想王敦已入荊州，這裡已換他人駐防，但是正真令王恬勃然大怒的乃是建康那邊傳來的消息。

據說，江南大族以周氏一族為首，屢次拜見司馬睿，職責王恬、沈充戰事不利，而且畏罪套逃竄，理應重罰。

「好個周氏！我不去招惹你等！你倒是主動找上門了。」王恬心中冷笑，惱怒了一會，便不再去想，殊不知之前自己陰沉的模樣都將這些官場上的人都鎮住了。

他數月來殺戮不斷，一言一行都已有了威勢，加上形體變化奇大，下面的人無不膽寒。沈充也是惱火不已，但是見王恬暴露下未有大發雷霆，心中就放下來，可以說這次北上，這個貴族子弟的變化，絕對是出乎了他的預料，他甚至絕對，這個小子就是一個天生的戰場領導者，他覺得這個少年，一旦回到健康，必將會掀起一番血雨腥風！

但是，他自信於這個小子，很有可能為王家帶來新的榮耀，而他，已經不打算回到王敦身邊，這個少主，他心中迫切的想看到他的成長。

「今日我等大勝而回，壽春駐防多虧眾位將軍了。」王恬沉聲說道，不等下面的人答覆，又道，「今夜回返建康。我這千人眾就拜託眾位將軍了。」

下面的官員有些愣神，六千多人啊，他們本想拒絕，但見沈充這個頂頭上司都沒有出聲，他們也不好說些什麼，便低頭允諾了下來。

這六千多人乃是本命錢，交付這裡沈充坐鎮，定然不會出太大紕漏，王恬暗自想著，在眾多官員的簇擁下去了內城。

內城裡面好不熱鬧，王恬將事情交與沈充、君無良，自己先去了崔玉玲屋中，進屋之後，卻見辣美人魚崔玉玲打鬧的歡快，在船上鬧得不可開價，清脆笑聲不時傳出來，看得王恬一時心蕩神搖。

二女見王恬進來，都慌忙起身，神色都有些羞赧，崔玉玲還好些，倒是馮碧寧有些惱羞成怒，急匆匆的將衣服頭髮撫平，起身就要閃人，走過王恬身邊時，不忘狠狠瞪了一眼對方，嘴裡嘀咕道：「沒禮貌的傢伙。」

王恬苦笑不得，今日沒想到還真見到了一寨之主的小女兒態，故意道：「難得見你女兒之態啊，看得我不免有些痴了。」

「我那地方不像女的了？」馮碧寧惱怒的回擊道，旋即理會了對方話里的意思，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恨恨的看著王恬，道，「無恥淫賊！」

看著馮碧寧惱怒的出了門，王恬忍不住笑了起來，崔玉玲起身嗔道：「看你把馮姐姐都氣跑了。」

「氣跑了才好。」王恬哈哈大笑，一下子將崔玉玲抱在懷裡，豬蹄手一下就摸在了對方尚在發育的咪咪上，崔玉玲的小臉蛋一下子紅到了脖子上，雖然這一路南下，這個傢伙都是上下其手，但是今日這般突兀而來，麵皮搏的小丫頭還是努力要逃脫出對方的魔爪。

「要是不走，我哪能與我家乖乖做些壞事。」這話說出來，有害的崔玉玲忸怩的更加厲害，遠遠看去王恬就像一個街頭惡少在調戲小娘子。

「啊！你......」一聲尖叫，嚇得王恬和崔玉玲都是一抖，二人回頭，卻見去而復返的馮碧寧怒火滔天，眼裡滿是震驚，「你這個敗類，妄我馮碧寧跟你這種惡賊，算我瞎了眼睛，快放開我家妹妹，不然別怪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