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找死
「我這想到就噁心啊!先看看店家怎麼處理,要是想敷衍過去可不行!」
「對!最少今兒這頓不能收錢!」
「你們還別說,有大夫說過這菜蟲可是大補啊,有助人補氣,身體恢復還能更加快速,可惜了啊!」
這人說的噁心,邊上的人都慫恿道:「看您說的這般有胃口,那要不您去把那條菜蟲給吃了?」
這人乾咳道:「話不能亂說,葯不可亂吃啊!」
十七當先走來,喊道:「諸位讓讓,讓讓,我們東家來了。」
「喲!東家來了,這可就熱鬧了。」
蘇越朝著周圍拱拱手,然後從中間走進去,就看到一個官服男子坐在裡面,桌子上有三道菜。
此時那三道菜被人攪動得亂七八糟的,根本就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男子端坐在椅子上,看到蘇越后只是冷笑。
「你就是這天下樓的東家?」
十七搬了張椅子過來,蘇越大馬金刀的坐下去,然後凝視著男子說道:「正是我,不過大人所言的菜蟲何在?」
男子指著那盤紅燒羊肉道:「你自己看!」
蘇越探身看去,就看到一條已經被燒成咖啡色還胖乎乎的大蟲子正躺在碟子里,身上大半包裹了湯汁,看著就像是……嘔。
「呵呵!」
蘇越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男子道:「我倒是不知道,和著羊肉一起燒的菜蟲還能保持著這般完整的形狀,看來我這的廚子真是了不得啊!」
回過頭,蘇越對十七說道:「回頭讓廚子說說,問他是如何能把羊肉燒得爛熟,可菜蟲卻看著跟活的一樣。這可是咱們天下樓此後的壓箱手藝,不許外傳!違者……罰他吃羊肉。」
「是,少爺!」
十七板著臉,很正經的答應道。
「這菜蟲還是活的?」
有好事的就進來幾步看了一下,然後嘆道:「這廚子的手藝絕了,當真是妙到巔毫。」
到了此時,大家都知道這事怕是有蹊蹺,所以看熱鬧的心思去了幾分,都有些擔心這家味道絕好的天下樓被人弄關門了。
男子沒有被揭穿后的慌亂,反而是平靜的道:「本官在光祿寺就職,閑雜人等都散了吧!」
這是端出了官架子,看熱鬧的人都有些畏懼,紛紛散了。
只有兩個中年男子,正在隔壁邊喝酒邊聽著這邊的動靜,還不時的笑談幾句。
人走光了,男子看到蘇越鎮定的模樣,就說道:「本官光祿寺署丞潘志濤。」
說完男子就篤定的坐著,想著蘇越應該會惶恐的起身行禮。
可蘇越卻揉揉耳朵,淡淡的道:「光祿寺也能在外面坑蒙拐騙嗎?」
「大膽!」
潘志濤大怒,想起了來之前那位上司的話。
「一家小小的酒樓,嚇唬嚇唬他,然後讓他交代手藝就可以了。」
定定神后,潘志濤緩和了些語氣道:「我光祿寺擔負著宮中的膳食,天下樓的手藝不錯,但只為庶民供給,這恐有違了尊君之道吧……」
蘇越端坐著,緩緩的道:「大人的意思我不明白,還請明示。」
潘志濤的臉上有些輕視之色,覺得這等渾身都散發著銅臭味的傢伙真是有辱斯文,可任務總得完成,所以他勉強細說道:「我光祿寺可出人到天下樓,你的廚子須得傾囊以授。」
說完后,他看到蘇越面無表情,就以為這傢伙被嚇到了,頓時就美滋滋的想起回去后能得到的好處。
「可是不行啊!」
正美著的潘志濤聞言大怒,喝道:「如何不行?本官看你就是刁民!難道非得到了衙門裡你才知道什麼是道理嗎?嗯?」
「你的鼻子有毛病?」
潘志濤被這話氣得臉都漲紅起來,起身準備呵斥。
天可憐見,蘇越只是從這聲飽含著官威的輕哼中聽到了鼻炎患者的那種吭吭聲,這才脫口而出。
醫者父母心啊!
先表揚了自己一句后,蘇越才輕笑道:「宮中膳食口味重,潘大人,你確定自己是為了太上皇的膳食而來的嗎?」
轟隆!
這話猶如一記炸雷,把潘志濤炸的暈頭轉向。
「你…你是誰?」
潘志濤再不復剛才的倨傲,指著蘇越顫聲問道。
雖說大家都是干這行的,皇帝的口味在民間也有些傳言。可今天一個酒樓的老闆,居然用這等輕鬆的口吻說出來……
彷彿他親眼看到過皇帝的膳食!
你到底是誰?
蘇越呵呵道:「本人蘇越!」
轟隆!
第二記炸雷落下!
「你,你就是那個在國子監鬧過幾場,還給皇太孫授課的那個蘇越?」
潘志濤抱著眼前這個蘇越只是同名的希望問道。其實他還想問一句,難道你就是那個弄得俺們光祿寺在宮中怨聲載道的蘇越?
自從雞精和味精進宮后,非但是太孫一家不愛吃光祿寺的膳食,連皇帝陛下太上皇都經常享受到太孫孝敬的菜品,這讓光祿寺的一干人等對調味品的提供者恨得不行。
關鍵是那些新菜式光祿寺沒人會做,只有太孫宮中的一位廚子得到了傳授,據說這貨還發下誓言,說是藝在人在,藝失人亡。
這誓言嚇退了好些想去偷師的傢伙。
後來太孫想把這個廚子送給太上皇,可太上皇卻習慣了重口味,吃不來那種『淡淡』的菜式,這才沒把光祿寺的差事給搶光了。
可就算是這樣,當隔三差五的『孝敬』送到太上皇的飯桌上,多半都會被吃光時,這讓光祿寺上下的心中充滿了危機感。
「我就是蘇越啊!」
蘇越笑呵呵的道,然後回頭就瞥見了幾位大佬,急忙起身招唿著。
「方大人,劉大人,王大人,怎地來了也不說一聲,好歹招牌菜也能送幾個呀!」
方闕逢撫須,看都不看潘志濤的道:「你這小子的便宜誰敢占?王兄可從未為誰寫過匾額,這次算是破例了。老夫的字不敢獻醜,還是悄然吃了走人吧!哈哈哈哈!」
王金坤也是笑道:「菜式不錯,老夫此後當會常來,記住你剛才的話。」
幾人說完就走,連蘇越想去送都拒絕了。
夠意思啊!
這幾位本可不用現身的,可最後還是出來了,並且用一種親近的方式,直接摧毀了潘志濤的心防。
「蘇…先生,您真是蘇先生啊?」
官員大多是變色龍,以前蘇越還不信,可當他看到潘志濤那變臉的速度后,頓時就覺得自己太嫩了。
潘志濤一臉敬仰的道:「蘇先生,您的算術第一冊下官可是第一時間就去買了幾本,家中人手一本,背不出來的家法伺候……」
看著那上下翻飛的嘴唇,蘇越突然覺得很荒謬。
潘志濤說了一番敬仰的話,然後就放了幾張寶鈔在桌子上,堆笑道:「蘇先生,勞動您真是太過意不去了,下官這就告辭。」
走到了門口時,潘志濤只覺得腳都軟了。
這位蘇越可不是善茬,據說連王建偉的臉都敢掃,他一介從七品的小官居然敢敲詐到這裡來。
能脫身真是太幸運了啊!
回家就趕緊給菩薩上幾炷香,趕明兒吃一頓齋飯才是正理。
「潘大人,幕後何人?」
潘志濤正滿心僥倖的時候,聞聲就苦著臉緩緩回身。
蘇越就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潘志濤瞬間就把這事的利弊想通了。
如果他要硬抗的話,無論是公還是私,他都輸定了。
死道友不死貧道啊!
笑容又出現在了潘志濤的臉上,他知道今兒要是不給蘇越一個交代,那麼危險了的就是他自己了。
用手指指隔壁,潘志濤毫不猶豫的出賣了事主。
「聞香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