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百姓死活與我無關

「老丈，相請不如偶遇！今日有緣，打劫打到你身上，不如坐下來，嘗嘗我做的魚！」李佑看到中年人一臉懵逼的樣子，指了指自己對面的石頭，邀請對方吃魚。

中年人被李佑的話給繞暈了，又是請吃魚，又是打劫，這年輕人到底要幹什麼？

不過，中年人確實被烤魚的香味吸引了，於是將毛驢拴在樹上，坐了下來。

李佑拿了一條烤魚，放到碳火上，魚放了一會兒，有些涼，會返腥。

烤好了，李佑將魚遞給中年人，說道，「老丈，請！」

中年人接過烤魚，毫不客氣地接過烤魚，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點了點頭，說道，「不錯，老夫也是一名老饕，烤魚也吃過許多，有你這種手藝的不多見！」

「老丈過獎了！」李佑邊給柔柔夾魚肉，邊說道，「不知老丈高姓大名？」

「老夫賈敦頤！」中年說道。

「原來是賈公，失敬失敬！」李佑一手拿魚，一手拿筷子，做了個抱拳的姿勢。

「不知小哥貴姓？」賈敦頤吃著魚，沖李佑點點頭，算是回敬。

「我本世間一過客，區區姓名，不值一提！」李佑可不想報名號，齊王李佑在押往京城路上被劫的事，洛陽的官員肯定知道了，如果賈敦頤是官的話，搞不好扭頭就把自己賣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

「好一句我本世間一過客人！」賈敦頤見李佑不肯透露姓名，也不計較，主動岔開話題，說道，「這世間誰不是過客？空手而來，空手而去，什麼名姓，什麼富貴，都不過是過眼煙雲……」

聽著賈敦頤有感而發，李佑有些鬱悶，這人還真能給自己加戲，自己一句話，引出了他這麼多感慨。

靠！居然是個酸腐的讀書人！

雖然心裡不滿，但李佑臉上的笑容沒變，接過賈敦頤的話，說道，「聽賈公的話，似乎有些鬱郁之氣，是賈公遇上什麼難事了？」

「不提也罷，不提也罷！」賈敦頤苦笑了一下。

「不知道賈公聽沒聽過一句話？」李佑決定逗逗眼前這個讀書人。

「什麼話？」賈敦頤抬頭看向李佑。

「如果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一定要說出來，讓大家開心一下！」李佑一本正經說道。

「噗嗤」，在一旁吃魚的米粒聽了李佑的虎狼之詞，直接笑噴了。

「開心一下~~~」著名捧哏演員小奶糰子柔柔，插播了一句。

這種無厘頭的幽默，直接把賈敦頤整不會了，這不是幸災樂禍、落井下石嗎？頓時，賈敦頤臉上青筋暴起，有發飆的跡象。

「賈公休要生氣，我只是想活躍一下氣氛而已！」看到賈敦頤生氣了，李佑趕緊往回找補，畢竟自己是出來找冤大頭，哦，不，找生意夥伴的。

如果賈敦頤是腰纏萬貫的大老闆，因為一兩句得罪了，豈不是虧大了？

聽李佑這麼一說，賈敦頤就不好意思發脾氣了，只能化尷尬為食量，懟起烤魚來。

「賈公，有什麼煩心事，你說說唄，或許我能幫你呢？」李佑決定先挖一下客戶需求，再尋找突破口，想法撈一筆。

「正值播種時節，適逢天旱無雨，草枯禾蔫，百姓生計無可著落！」賈敦頤望著天空，嘆了一口氣，說道。

「聽賈公的語氣，賈公莫不是洛陽城的官員？」李佑聽完賈敦頤的話，皺了皺眉頭。

如果是官員，那就麻煩了。飛虎寨是土匪窩，和官員合作，風險太大了。

「本官洛州刺史！」賈敦頤點了點頭。

洛州和洛陽不是一個概念，洛州下轄洛陽、河南、偃師、洛水、伊水、王屋等二十六縣，地域之廣遠非洛陽能比。

「原來是刺史大人，失敬失敬！」李佑再次拱手施禮。

對刺史這個官職，本尊記憶中有印象。

唐朝的刺史，相當於後世的地市一級的市長，根據負責區域大小和富庶程度，級別在從三品到從五品之間，上州是從三品，下州是從五品。

洛陽是東都，相當於後世的直轄市，洛州的地位就相當突出，因此洛州刺史比其他上州刺史高一級，正三品！

在大唐，能混到三品的人物，都是牛人！

不過李佑腦海中，無論是本尊還是穿越而來的替代者，都沒有賈敦頤的名字。

賈敦頤，字景遠，曹州人士，為官清廉、品行雅潔，曾任滄州、瀛洲刺史，帶領百姓治理滹沱河，將瀛洲變為魚米之鄉。

之後遷洛州刺史，上任后乾的第一件事就是清查土地，將洛州地區豪強富紳給得罪了個遍，查出3000頃土地，分給無地和地少的百姓。

賈敦頤是唐初少有的為官清廉之人，與鄭穗本和薛大鼎三人，被稱為「鐺腳刺史」，深受百姓擁戴。

只不過，雖然此人青史留名，但名聲不顯於世，因此後世而來的李佑不知道這個人。

「客氣！」賈敦頤吃完魚，將魚刺扔掉一邊，拍拍手，拿出一條手帕擦擦嘴，對李佑說道，「不知這位小哥，有什麼辦法可以幫百姓？」

「幫百姓我可沒興趣，那群窮鬼，銅錢都沒有一個，幫他們我能撈什麼好？」李佑擺了擺手，一副嫌棄的表情。

天下可憐的人多了，李佑總不能見誰可憐，就伸手幫忙吧？就算要幫總得師出有名！

「混賬！」聽李佑貶低百姓，賈敦頤怒目圓睜，高聲呵斥道，「百姓乃國之根本，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打住，打住！賈公，要講這些你到朝堂之上，當著李二和文武百官的面講！」李佑看道賈敦頤準備給自己講道理，立即出言打斷賈敦頤，拍著胸脯說道，「我是一個土匪，專門靠打家劫舍、殺人越貨為生，百姓死活與我無關，我只關心寨子里兄弟的死活！」

聽李佑說自己是土匪，瞬間，賈敦頤臉上的汗就下來了。

剛才米粒攔路搶劫，在賈敦頤眼裡，就是一出鬧劇！哪家的土匪，打劫如此隨意？好似跳樑小丑一般。

所以，李佑邀請賈敦頤吃魚時，賈敦頤連想都沒想，就坐了下來。

現在李佑突然翻臉，承認自己是殺人越貨的土匪，怎能不讓賈敦頤心驚？

「你，你真是土匪？」賈敦頤看著李佑，明顯有些不信。

賈敦頤好歹也是刺史，見認識人的本事還有一些，李佑舉止得體，言辭文明，加之身上有一股貴族之氣，若說他是落魄皇族，賈敦頤肯定信；若說他是土匪，打死賈敦頤都不信。

「如假包換，我乃飛虎寨壓寨姑爺是也！」李佑拍了拍胸脯，頗為自豪的說道。

「四也~~~」小奶糰子柔柔又開始學話了。

李佑這話一出，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嚇壞了賈敦頤，終日打雁，沒想到被雁啄了眼睛。

「你，你想幹什麼？」賈敦頤戰戰兢兢地說道。

「賈公不要害怕！」李佑笑了笑，說道，「我是土匪，只圖財，不害命！」

「老夫活了近五十載，一生光明磊落，兩袖清風，堂堂正正做人，坦坦蕩蕩做事，身無餘財。你若要，便將老夫這把老骨頭拿去……」賈敦頤梗直了脖子，頗為硬氣地說道。

「你這老骨頭，給狗啃狗都嫌棄，我要來何用？」李佑看著賈敦頤視死如歸的樣子，恨不得踹死他。

不過想想，人家好歹也是洛州刺史，正三品官，掌握著洛州地區的很多行政資源，老丈人還在牢里呢，搞好關係，或許能想辦法把柔賀和王氏救出來。

再說了，賈敦頤沒錢不要緊，洛州刺史府肯定有錢有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