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你與皇夫,的確相似
次日,溫如棲下朝後直接去了中德宮,連奏摺都直接搬到了那邊。
不過,若不是因為這次生病,她還不知曉她的皇夫喜歡看情情愛愛的感天動地的本子,甚至連主角都是他們兩個。
「陛下!」
私藏的書被發現,饒是商雲止那般臉皮厚之人也受不住,撲過來想要搶,被帝王立刻收在背後,「朕看不得?」
「可以看,可是……」商雲止躊躇,「陛下不是不喜歡?」
如棲也不逗他,好笑地將書放在他的手上,沒有正面回答問題,「喜歡就讓尋芳樂的過來消遣消遣。」
「想讓陛下和臣一起。」
溫如棲略微遲疑,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算作昨日胡鬧的補償。
點的是一出愛情劇。
溫如棲看了半天也看不進去,反倒是身側人和蓮心等人聚精會神,細節都不願意放過的樣子。她拿過一邊的奏摺安靜審批。
林南的太守估計是看她接受了荔枝,又在大肆歌功頌德,最後又問要不要再來點別的水果。
勞民傷財,她皺眉拒絕。
左相楊開上書說秋闈之事,她立刻將全副精力放在了其中,等大半摺子批下來,發現蓮心和卷丹等人一個個眼睛通紅,她蹙眉,轉過頭生怕瞧見皇夫也是同樣的神色。
好在那個人還算冷靜。
覺察到如棲的視線,商雲止看過來。
「陛下可聽過這個故事?」
「什麼故事?」
「《香粉夢》。」
「聽過。」溫如棲道,這個故事她不僅聽過,還看過幾次,她用一句話總結,就是丈夫死了,妻子跟著殉情了。
當年出征塞北時,蓮心就給她講,這個故事感動了無數人,有優伶入戲太深而走不出來,最後抑鬱而死的。
真是聞者傷心的故事,她在聽到中途便睡了過去。
商雲止抓住如棲的手,目光灼熱。如棲皺了皺眉,猜到了這個皇夫又在想別的有的沒的,男人真麻煩,她心想,但沒有抽出手,後面只是將一邊的荔枝推了過去,「多吃點。」多吃,別亂想。
「這是陛下,專程為臣準備的嗎?」陛下不喜歡吃這個,但是從林南特意送來,最後又都留在了中德宮。
溫如棲淡淡道:「不是。」
那人眉眼暗下去,帝王視而不見,她不需要那樣濃烈的情感,給對方一點點的溫和,都稱不上溫柔,男人彷彿能夠飛蛾撲火,過於熱烈決絕的情感,她只想後退拒絕。
商雲止能夠上朝後,溫如棲就再也沒有夜宿中德宮。
……
這日,驟然回京又是生病了的商雲滄身體修養得差不多,托堂哥商子益將自己親手寫的一副字,進獻給君王。
溫如棲收到了字。
蓮心注意到君王自打開那幅字后,認真看了兩遍,難得地發起了呆。真是怪事,莫非是寫得過於漂亮,把陛下迷得無心批閱奏摺?
未幾,帝王宣商雲滄進宮。
宮牆之高,迷了人眼。
商雲滄大病初癒,臉色還十分蒼白,病弱之氣與書生氣糅合在一起,竟然生出令人心疼的保護欲,和皇夫商雲止周身的凜冽與冷意大不相同。蓮心如此想到。
商雲滄跪倒在厚厚的地毯上。
溫如棲一反常態地沒有讓他起身,只是問:「你的字,跟你哥哥學過嗎?」
商雲滄萬萬沒想到,帝王宣他進宮,第一句話竟是問這,他驚訝的同時又有些驚喜:「回稟陛下,草民的確跟哥哥學過。」說完之後,他大膽地問,「陛下如何得知?」
溫如棲溫和地笑:「朕見過皇夫的字。」她轉換了稱呼。商雲滄心中怪異,來不及理清,就聽到帝王讓他起身的命令。
「蓮心,賜坐。」
商雲滄謝了恩,他有些緊張地絞住手指,與帝王單獨相處,他不知該說些什麼,一時間憤恨自己的笨拙。大概是瞧出了他的無措,帝王率先開了口:「這兩年,聽皇夫說,你一直在外。」
雲滄恭敬回答:「回稟陛下,草民隨祖父一同遊歷。」他想了想,冒昧地問,「哥哥……皇夫他,有提起過草民嗎?」
溫如棲眸色深深,莞爾道:「自然。」見他露出驚訝的樣子,又玩笑一樣地問,「不信?」
「草民不敢。」雲滄急忙搖頭,「只是草民以為,皇夫不會提起草民。」他有些悵然,「這兩年,我們兄弟二人,鮮少聯繫。」
溫如棲對此興趣不大,她從商雲止的各種態度中就能看出來,兩兄弟的關係可不是兄友弟恭,不過是試探罷了。男人畢竟單純,或許是兄弟關係讓他惆悵,他黯然垂眸,與商雲止相似的側顏漂亮得有些心驚,但少了商雲止周身的凌厲與煞氣,像是一株隨時能被人採摘下來的白色茉莉。
溫如棲走上前,那人茫然地抬頭,不懂規矩地直視天威,清澈的眼神,局促的表情,明明是與人相似的臉,可是讓人一眼就能夠分清誰是兄誰是弟,絕不會認錯。意識到自身的禮節出錯,商雲滄又立馬歉然垂下頭。
很乖,但與商雲止的乖不是一樣的。
溫如棲腦中難免的想起來,那日商雲止收起所有的刺,袒露柔軟時的乖順,最大程度地激發了人的獸性與施虐慾望,溫如棲不由得懷疑是不是自己真的有那方面的癖好,以至於連見商雲止,都莫名地抵觸。
此時見了與商雲止長相有八分相似的人,她伸出修長的手,捏住商雲滄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
明眸中,她的倒影清晰可見,她瞅見對方白皙臉龐上爬上來的紅霞。
蓮心默默地後退,讓一眾站在明面的侍女們退下。
「陛陛……下……」商雲滄的聲音有些發顫。
溫如棲淡定地收回手,冷靜評價道:「你與皇夫,的確是很相似。」
的確相似,孿生兄弟。明明類似的五官,可溫如棲的心卻平靜如水,面對這個人,她生不出絲毫的,欲。無論是正常的情慾,或是幾乎扭曲的施虐欲。這究竟是正常的,還是沒那麼正常?
溫如棲抬手,「朕還有些事務處理,雲滄先回去吧。」
商雲滄忐忑不安地站起來,他轉過身,想起帝王剛剛莫名地動作,鼓足了勇氣問:「陛下,雲滄的字,可還入得您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