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理想主義的花

「出什麼事了？」

夏石和長風也發現到了不對勁，趕緊追問道。

李騰現在可顧不得回答它們，率先爬上竹台，來到了躺著的黃雀身邊，黃雀的胸口上，赫然多出了三道爪痕，溢出的鮮血已經染紅了胸前的毛髮，看上去很是駭人。

「前輩！怎麼回事？」

李騰扶起黃雀，眉頭緊緊皺起，它此時的腦袋也是一片空白，根本無法冷靜下來思考到底出了什麼事。

黃雀的狀態已經不容樂觀，本來就有傷在身的它現在變得更加嚴重，就連呼吸也變得遲緩起來。

「難道？有猴子上來了？」

李騰身後，長風疑惑問道。

夏石的話倒是提醒了李騰，立即轉頭看向岸邊，只見岸邊盯梢的四隻猴子正盯著這裡，臉上都是不懷好意的嘲諷笑容。

「如果紅牙的爪牙學會了游泳，那麼對咱們來說，躲在水面上也就不再安全了！」夏石擔憂的說道。

李騰腦袋亂的很，此時也不知道該想些什麼？懷中的黃雀突然急促的咳嗽兩聲，這才將李騰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水！拿點水來！」

李騰急忙招呼身後的夏石和長風，後者兩猴趕緊急急忙忙的四下尋找水。

「別...別忙活了，我...我已經這樣了，沒希望了。」黃雀的手抓住了著急的李騰，艱難的說著話。

「前輩，你先不要說話，喝點水后，我會給你把傷口治好！」李騰握著黃雀的手，心急如焚的說道。

「你我萍水相逢，你為我已經做得夠多了！我已經很感謝你了，我...我的身體狀況我自己最知道咳咳...就算你治好了我的傷口，我也堅持不下去了。」黃雀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但還是一字一句的和李騰交流著。

長風終於拿著水跑了過來，李騰接過水，小心翼翼的順著嘴給黃雀喂進去，可是喂進去的水全部都被咳了出來，看來黃雀的身體狀況已經差到了極點，連咽水的力氣都做不出來了。

「李...李騰，你...你聽好了。」

雖然黃雀身體虛弱，但它似乎有話要對李騰說，緊緊的握住李騰的手。

「前輩，你說。」

李騰強忍著心中的傷痛，就算它再不願意接受，但黃雀堅持不下去的事實也擺在眼前，只能儘力聽清黃雀的話語。

「我...我對你的理想很是贊同！也...很是敬佩，佩服你的信念，佩服你的勇氣，如果換做是我，我絕對做不到像你一樣。」

「我...我也算不上一隻好猴子，給親王效力的那兩年，也做過很多壞事，也殺戮過，我...我很後悔，這應該就是我的報應，是我應得的，我已經接受了，你更不必為我擔心...」

「我...我真的很想看見你完成理想的那一天，可惜，我堅持不住了！沒有機會在白親王面前為你美言兩句，最後可能還會拖累你！我很抱歉！」

「拖累我？」此時的李騰心亂如麻，根本無法靜下心來思考，自然也沒有理會到黃雀話中的意思，心中很是疑惑的道。

「紅...紅牙想把我的死推卸到你身上，想借白親王之手，除掉你！它好坐收漁人之利。雖然我早已經沒了價值，但是白親王一旦得知此事和你有關，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的！」

「一想到我臨...臨死之前還要拖累你，我就心中很是愧疚咳咳...！」黃雀的身體，已經差到了極點，隨時都有死掉的可能。

「不要再說話了，前輩。」李騰完全沒有擔心白朮的壓迫，它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黃雀能平安無事，但也沒任何辦法。

「前輩，其實我也有私信，當初救下你並不是單純的想讓你脫離紅牙的控制，更多的想法則是想藉助你去討好白朮，讓它和我一起對抗紅牙。」李騰也袒露了當初心中的想法，當初的確是想要靠著黃雀來和白朮拉近關係，可是與黃雀交往下來，李騰則是放棄了這一想法。

黃雀笑了笑，眼睛還是沒有睜開。

「都怪我，要是我能留一隻猴子在這就好了，就不會出現這種事情了！」李騰拍著自己的頭，懊悔的說道。

黃雀搖搖頭，繼續說：

「這是我的命，與你無關！我很理解你當時的想法，但是幸好你後來沒有這麼做！你知道王族為什麼是王族嗎？那就是因為它們不會被兒女情長所牽絆，雖然我曾經是它的得力手下，但我也明白，失去了利用價值，就算是再親近的猴子也會被第一時間拋棄！你真的覺得我被紅牙關起來的這半年來白朮真的找不到我嗎？它只是不想罷了，在它的眼裡，我已經是一枚棄子了！如果你帶著我見了白朮，它反而會覺得你趨炎附勢，這樣不禁不會幫到你，還會害了你！」

李騰身後的夏石和長風眉頭緊鎖面色沉重，黃雀的話直插心靈，話糙理不糙，夏石還記得刀疤沒了價值后第一時間就被紅牙處以斷尾之刑后流放到假山塔，生不如死，白朮定然也不會因為一隻猴子的生死去付出更大的代價和紅牙拚命！

王族之間的爭鬥，就是這麼殘酷！

「李...李騰，我死後，就將我的屍體飄蕩回岸邊，千萬不要再與我的屍體產生聯繫！任我獨自飄蕩著人類就會出現把我收走，這樣你也會平安無事的！紅...紅牙的手下已經有能力來到這座竹台上了，一定不要掉以輕心！」黃雀的聲音越來越小，抓住李騰的手，也越來越無力。

感受著手上的力道逐漸減少，李騰也意識到，這位曾經意氣風發的有著遠大志向的猴子，如今也要走向生命的盡頭了，沉痛惋惜之中，重重的點點頭以示回應。

「李騰！朝著這條路勇敢的向前走吧！不要放棄，不要回頭！理想主義的花朵一定會在這滿是絕望的土地里盛開的！你的熱情也絕對不會熄滅在這現實的平凡之中！」

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說完了這句話后的黃雀，放在李騰手臂上的手終於緩緩滑落，堅持著昂首的頭顱也無力倒下，自始至終，黃雀的眼睛，就沒有睜開過。

是無力睜開？還是不願再看見這片絕望的土地？

可能只有黃雀自己才知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