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何為自由

「什麼意思？」

李騰突然之間的問話令夏石一愣，它也不太清楚為什麼李騰會突然問這種話。

「你看外面的人類，換了一批又一批，可是固定的卻是我們，你說，是成為一個人類好還是一隻猴子好。」李騰看著玻璃外那些拿出手機拍照的有說有笑的人類，若有所思的問道。

「當然是成為一名人類好。」

夏石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為什麼？」李騰好奇問道。

「你不覺得他們很自由嗎？人類不愁吃飯，不愁睡覺，沒有像紅牙這樣的猴子壓迫，也沒有那些繁瑣的規矩制度。」夏石看著玻璃外的人類，一臉羨慕的說。

「你怎麼知道他們就沒有這些所謂的規矩所束縛？」

「難道你知道？」

「你知道嗎？人類不是你看上去那樣快樂，他們看似沒有這種牢籠束縛自己，但是他們永遠逃不出他們心中的牢籠！他們一出生，就被所謂的規矩和制度束縛，他們用抓周來表達自己內心對孩子的強大控制，說得好聽是對孩子有個美好的祝願，說的現實點就是用所謂的規矩來束縛孩子。有一個孩子就暫且叫他小L吧。在小L小時抓周的時候，他很想去抓一個玩具汽車，他的父母搖頭拒絕，他又想要一支畫筆，可是他的父母卻強行把一個算盤推到了他的面前，沒辦法，小L只能拿起了算盤，這時候，他的父母在露出了所謂的滿意的笑容。」

「那周圍的人看見了不會去阻止嗎？」夏石疑問。

李騰嘆了口氣，搖搖頭：「就連身邊的人都開口說小L拿起了算盤，以後一定會賺很多的錢，會成為一名成功的人，從這時候開始，小L就已經失去了自我，更失去了可以自主選擇的權利。」

「小L上了學，被父母要求學了很多自己不喜歡的東西，書法、外語以及很多...小L很喜歡踢足球，也被父母說成了不務正業！就當小L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學，想選一個自己喜歡的設計專業，但是父母覺得不靠譜，沒有未來，被逼迫選擇了一個會計專業，這才是父母眼中的靠譜的有前景的工作。」

「就當小L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他的身邊有很多的女孩！有溫柔的、有性感的、有可愛的，還有一個陪伴了孩子很久的打算結婚的女朋友。可是還是沒有過了父母那一關，無奈之下，最後只能選擇了一個體制內的自己非常不喜歡的女孩。」

「什麼是體制內？」夏石問。

「就是困在另一種籠子中的像我們一樣的人類。」李騰苦笑回應。

「也許人類之中也有著和我們有相同遭遇的可憐人吧。」夏石也是嘆氣惋惜。

「就連小L結婚都是他的父母一手操辦，婚禮、車子、房子，甚至是婚房的裝修都是他的妻子來安排的，小L就像遊戲里的NPC一樣，只要存在就好，不需要有自己的主見，後來小L的父母又催促著孩子生孩子，沒辦法，小L只能順從，孩子出生后，小L看見了屬於他自己的孩子，他想起了這二十幾年來被操控的人生，終於意識到不能在讓自己的孩子像自己一樣了，他要改變自己的孩子。」

「就當小L的孩子抓周的時候，小L的妻子拿出了一個算盤來到孩子面前，小L怒了，他絕對不能讓自己的孩子步自己的後塵，他憤怒的抱起孩子，跑了出去，小L就這麼跑著，後面的人在追著，卻怎麼也追不上。」

「小L跑到了一個玩具城，買來這裡各種各樣的玩具，擺放在自己的孩子周圍，想讓自己的孩子選擇，自己的孩子終於可以自由選擇了。可是，令人意外的是，孩子居然拿出了一個算盤。小L皺著眉頭搖頭暗示孩子不行，孩子又拿出了一個計算器，但是小L還是搖著頭，沒辦法，孩子只能按照小L的想法拿起了一個玩具賽車。小L終於開心了，他本來不願意被別人控制自己的人生，所以他才想給自己的孩子自主選擇的權利，可是在父母和身邊的人耳濡目染的影響下，小L也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他現在的做法和當時自己的父母又有什麼區別？」

「很多時候，人們都會把自己的所認為好的想法強加在孩子身上，小L是這樣，小L的父母亦是如此，他們總是忽略了孩子的想法，他們都沒有錯，但是他們都不懂孩子真正想要什麼，都是想著孩子不要步自己的後塵，一步錯，步步錯。」

「現在這麼看？你還覺得人類輕鬆嗎？你還會覺得他們自由嗎？」李騰雙眼無神的看著夏石，問道。

「難道他們就不能去改變這一切嗎？他們這麼無所不能。」在夏石的印象中，人類就是無所不能的，他們可以住進風吹不到雨淋不到的住所，可以駕駛跑得飛快的四個輪子的怪物，可以穿著得體的衣物，可以有吃不完的糧食...

「誰不想改變這一切呢？可是人類一出生就會被灌輸一種理念，要讓他們在所灌輸的理念中思考，以理念中的規則做事，久而久之，你改變不了任何人和事。」李騰繼續無奈回答。

「那後來呢？小L和他的孩子怎麼樣了？」夏石問道。

李騰緩緩嘆了一口氣，開口道：「後來，小L的孩子還是上了小L所要求的學校，學小L所要求的東西，而小L呢？他還是因為工作的變動無奈之下選擇了自己不喜歡的一份工作，現在的他已經和生活妥協了，再後來，小L就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脫離了曾經的自己。」

「那你覺得對現在的小L來說，是一件壞事嗎？」夏石看著李騰獃滯的目光，問道。

李騰的思緒又被拉回到現在，手指撥動著水面，隨著一層層的破浪在水面上散開，終於緩緩開口：

「我並不知道現在的小L是否快樂，但至少我認為，他終於可以自己做選擇了，這樣的小L。」

「才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