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酒後》首演

第16章 《酒後》首演

冬夜,一間華美的廳屋。

喝醉了酒的一位客人,睡在一張長的沙發上。

一個年近三十歲的男子,坐在桌旁削水果。

桌上除了水果碟子、茶壺、茶杯之外,還有一個燒水的小洋爐,下邊的火正燃著。屋內非常的幽靜沉寂,只有水壺裡發出細微蚩蚩的聲音。

約過了半分鐘,一個青年的女子,一手拿了茶壺,一手拿了一條毯子,走進屋來。

進來之後,把毯子放在一張椅子上,輕聲說道:

「拿來了,替他蓋上吧。」

丈夫吃著水果,狀似無意道:「好,替他蓋上。你比我蓋得好。」

妻子回頭看了他一眼,把茶壺放下:「你以為我不敢嗎?這有什麼稀奇?」

說罷,重新取了毯子,輕輕走去將毯子蓋在那客人的身上。

戲演至此。

台下一片安靜。

大家心中都在掂量。

演出到底是開始了?還是沒開始呢?

看的出來,扮演丈夫的那人是鍾一鳴,扮演妻子的那人是佟婧文,照這麼說,表演應該已經開始了才對。

可是——

這種感覺也太奇怪了。

和看樣板戲的時候不同,看這個戲的時候,一點都沒有看戲的「感覺」,就好像是兩個平常生活中普普通通的人在對話一樣。

那些台詞尋常無比,不存在高昂的腔調或者複雜的節奏變化。

但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奇怪的魔力在勾著他們。

總感覺——

這對夫妻並不簡單。

表演還在繼續。

妻子言道:「你就別叫他了,他喝醉了酒,你們幾個喝他一個——」

丈夫更正道:「是我們幾個喝你們兩個。」

「喝我們兩個?我就只喝了半杯酒。現在還覺得心跳呢。」

「你沒有喝酒,你主要是幫他講話。」

「不應該么?」

丈夫吃完了水果,側身躺在妻子的腿上,道:「應該,應該。不過也讓我躺一躺,我想總可以吧?」

妻子看著他道:「你覺得這樣很公平,是不是?」

「怎麼?」

「他睡在一張椅子的上面,你睡在——一個女人的懷裡。」

「這非常的公平。因為他是喝醉了酒,搞不好要吐的,會把你的衣服弄髒,所以不能睡在你的懷裡。我——並沒有喝醉酒。」

「這股酒味兒——」妻子略帶嫌棄的推開,並把身後的一個腰枕給了他。

說是腰枕,其實就是空氣。

上述所說的所有道具、布景、其實都是空氣,全靠演員的無實物表演!

鍾一鳴和佟婧文皆有強大的信念感,這才能撐起整部戲。

而觀眾看起來就更加神奇了!

明明他們手中什麼都沒有,為什麼自己能想象到他們在做什麼,還不覺得奇怪?

如果鍾一鳴能聽到這話就會告訴他們,因為這是舞台上的假定性。

只不過現在,他們只能一臉迷茫的追看下去。

在場,唯有魏正恆感到了一絲不妙的氣息。

他是看過鍾一鳴藝考的,雖然不願承認,但那段獨白至今依然刻印在他的腦子裡,無法忘懷!

這齣戲的質感,就和那段獨白的質感很像!

如果用兩個字來形容的話,就是抓人!

莫名的抓人!

舞台上,

夫妻之間的矛盾隨著聊天的深入而不斷激發,終於聊到了他們共同的好友——子儀,也就是那個客人。

妻子說:「我自從認識子儀就非常欽佩他,他的舉止容儀,他的言談筆墨,他的待人接物,都是時時使我傾心的,所以——」

丈夫緊皺著眉頭:「所以?」

妻子道:

「我,我只想吻一吻他的臉,你許不許?」

「......」

安靜。

徹底的安靜。

舞台上兩人對視,一動不動。

沉默,

帶來了一股巨大的戲劇張力,這股力量猛然迸發出來,讓台下的眾人頓時間屏住了呼吸。

過了好久,

丈夫才酸澀的開口問:「你愛他?」

妻子急忙解釋:「他處在一個很不如意的家庭,我是可憐他。」

又嫌不夠,再解釋:「也因為剛才我愈看他,愈動了我深切的不可制止的憐惜情感,我才覺得不舒服,如果我不能表示出來。」

憐惜、欽佩、不表示出來就不舒服。

這是愛嗎?

她不知道。

丈夫深吸了一口氣道:「親愛的,你真是喝醉了。夫妻的愛和朋友的愛是不同的!可是,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我很喜歡你同我一樣地愛我的朋友,卻不能允許你去和親吻他的臉頰。」

愛是不同的。

不同,不同在哪兒呢?

丈夫重複了一遍:「我也不明白」

看到解釋不太清楚,他懷疑自己喝醉了。

妻子有點心焦,她乾脆抓住自己最直接的心裡的感覺,扔給丈夫:

「你得答應我,只要去kiss他一秒鐘,只是臉頰,我便心下舒服了。」

「是的,我總不能舒服,如果我不能去kiss他一次。」

這種「不舒服」的、沒有道理的感覺好像說服了永璋!

他坐在桌子前不說話了。

這算是一種默許。

可是,事情又發生了可愛的轉折:

妻子猶豫道:「你陪我走過去。」

「我坐在這邊等你不是一樣?怕什麼,還要人陪?」

「不,你得陪我去!」

「我不能陪你去。況且,我如果陪了你去,好像我不太信任你似的,你想想對不對?」

她不答地走去,忽然又站住說:

「我心跳得厲害,你不要走開。」

「好,我在這邊陪你。」

最後,妻子終於下定了決心,要去接吻了,臉上發熱,心內奇跳。

可是突然——

躺在沙發上的客人猛然咳嗽,

他竟然在此時驚醒了!

妻子嚇得一縮,連忙道:「蔭棠,蔭棠,蔭棠!」

「別慌。」丈夫冷靜地站起身來。

卻見客人爬起身,睡眼朦朧的走近桌子來,問道:「什麼時候了?」

丈夫:「什麼時候!誰叫你不多睡一會兒?」

客人:「啊?」

丈夫:「啊什麼啊,如果你能多睡一會兒的話,就有一個人——」

妻子急道:「蔭棠!」

夫:「就有一個人……」

妻:「萌棠!不許說!」

丈夫一字一字的道:「……正……想……要……」

妻子急了,趕緊的走來,掩住他的嘴道:「不許說!」

丈夫將她的手扯開:「想要和你……」

「不許說!」

妻子緊緊的掩住他的嘴不放:「說不說?說不說?」

丈夫垂了垂手,表示不再掙扎了。

客人糊糊塗塗的看著兩人,問道:「說什麼?」

妻子鬆手,看了一眼丈夫,兩人一笑,然後極有默契的同時說道:「喝茶。」

三人定格片刻。

隨後並排走到台前,彎腰謝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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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為表演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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