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水神現
第二天，巳時。
村子裏鼓聲一片熱鬧非凡，相比於昨天多了許多年輕人。
張青與雨憐曦來到河邊的空地上，這裏張燈結綵許多顏色鮮艷的東西都裝飾在上面，人數也很多有七八十人。
可以說能來的都來的，婦孺老幼。畢竟只是山裏的一個小村子能有這麼多人也算不錯了。
婦人的頭巾換了個純紅色的，張青感受這截然不同的氛圍問道：「婆婆，村子裏的人多了許多，他們平時都不在村子裏的嗎？」
「平日村子裏太多都是上了年紀的人，年輕人不甘在這個山溝溝過一輩子，所以早早都去西雲鎮謀出路了」
「只有過年，護神節才會結隊回來」
婦人渾濁的眼神有些落寞，
「說來這日子也有些平淡，村子裏每天都是安靜的除了牲畜的叫聲」
「好久沒這麼熱鬧過了」
張青一直在千溪宗生活，很少知道凡間的生活，所說看過不少書但都與這不相干，
更不用說山間農人的生活。
現在接觸到，張青直覺得痛苦，為他們感到辛酸，暮靄之人生活在一起與親人分別。
思念之苦，離別之痛。
無論是修仙者還是凡人都有各自的苦楚，張青的偷瞄了眼雨憐曦：不知道妖女是否有自己的煩惱。
被正道之人追殺，世人唾棄。
想到之前，面對要殺她的人，她也依舊笑容滿面。
回過神來，婦人已經走了。
眾人聚集在一起，最前面有個人雙手捧著一根棍子，嘴裏不斷說些祈禱護佑之類的詞。
雨憐曦靠在最外邊的一顆槐樹上，手指不斷纏繞頭髮安靜的看着他們。
她的一隻腳踩在地上，另一隻腳倒扣，纖細的腰肢，又長又直的腿傲然挺立，銀色的長靴綉著一朵粉絲的蓮花，口處有金色長邊環繞。
一頭黑色秀髮筆直的垂下來，有幾根髮絲留戀的掛在睫毛上不肯下來，
河面吹來一股微風，吹開了她的頭髮，她的眸子半遮，眼神中透露出悲傷與懷念，精緻小巧的鼻子有些紅潤。
張青呆了……
許久之後伴隨着一聲大喝，日光更加耀眼，晌午！
三羊三豬被捆綁在兩個木筏上，隨着一聲「入水」
兩隻木筏都被推入河中，緩慢的飄向河中心。
隨着時間流逝，河面出現了一個漩渦，漩渦不斷的擴大由水桶大小變成大缸變成……房子。
河岸上的村民看到這神奇的一幕紛紛跪了下去，額頭緊緊的貼在地上，每個人臉上都有不同的表情驚訝、猶豫、不知所錯、懷疑、激動、驚喜。
但無一例外的是他們臉上都帶着敬意，那是一種對信仰的崇敬！
他們激動的大聲喊著：「水神！水神！水神！！！」
「什麼情況啊！」張青來到雨憐曦身旁，「他們好像並不知道這個水神要出現，難道它不是每年接受祭品時都會出現嗎？」
雨憐曦鄙視的掃了眼張青，「安靜看下去」
張青聞言有些憋屈，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啊，問一下也不行嗎。
不過看樣子這個水神現身是屬於不正常的情況，張青本以為按照流程先是村民祭拜接着送祭品，然後水神現身。
現在看來，大部分都是村民的獨角戲，水神並不會現身。
也是，畢竟要有格調。看來我剛剛也是被嚇了一跳。
隨着漩渦的漸漸擴大，一道黑影出現了。
巨大的黑影游弋在河面下，河水翻騰，無數波濤拍打着河岸激起密集的水花。
不知過了多久
黑影的速度慢了下來，波濤洶湧的河面漸漸平息，但還是有一圈圈漣漪。
村民依舊跪在地上，高聲呼喊著「水神！」
河水平息，張青終於看清了水神的模樣——一條巨大的蛟龍！
黑色的鱗片在河水的折射下冰冷無比，龐大的蛟頭上是兩個如燈籠大小紅色眼瞳，兩道如利刃的棱狀物鑲嵌在兩旁。
突然蛟龍抬頭對上了張青的眼睛，血紅色的瞳孔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一滴冷汗從張青的額頭上流下，「金丹！」
恐怖的氣息壓的張青喘不過氣來，這條蛟龍竟是金丹修為。
什麼時候這些高階妖獸這麼多了。
他現在才築基三層，對上它毫無疑問會被秒殺，餘光看到雨憐曦他的內心稍安。
「過來」
一道滄桑的聲音傳入張青的腦海中，蛟龍與張青四目相對，最後蛟龍從水中一躍而起向遠處飛去。
「這蛟龍是在和我說話嗎？可我不敢過去啊！我才是築基去了能回來嗎？」
還沒等張青回答，蛟龍就已經走了。
「這是讓我跟上去的意思嗎？」
張青愣了一下看向雨憐曦，畢竟他可不敢獨自一人面對三階妖獸。
回過頭才發現雨憐曦已經不見了，再看發現雨憐曦正跟在蛟龍後面。
「原來它是讓我們兩個一起過去」張青立馬施展功法跟了上去。
許久之後，跪在地上的村民有一人站了起來，他向河面望去，那裏寂靜無比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蛟龍不見了還有祭祀的幾個牲畜。
他站在那裏神情激動眼睛又重新閉了上去，雙手合十。
三個樹尖，蛟龍站在上面，張青與雨憐曦盯着它。
張青率先開口：「你就是那個水神？」
蛟龍不置可否：「我在這裏生活了很久，他們好像是這麼稱呼我的」
「那你真的救過他們嗎？」
「嗯，那是一次百年難遇的大雨，洪水淹沒了一切，那時的村子剛剛建立不久，我經常聽她們唱的歌謠」
「他們如果死了，我也少了一項樂趣所以便出手救了他們」
「只是沒想到會被他們當做水神祭拜這麼多年」它的語氣有些懷念還有點高興。
看來不論人和獸都是怕寂寞的。
雨憐曦輕笑一聲：「沒想到你竟能和人類和諧相處這麼久。」
「我還是第一次見，開了智的妖獸就是不一樣」
蛟龍看向雨憐曦：「只是現在不喜殺戮罷了，早在三百年前我就已經三階，那時我靈智初開覺得這天下之大，無我不能去之處，無我不能為之事」
「那段時日我不斷的殺戮無論是人類還是妖獸，直到有一天」
「一個白衣老頭只用一掌便將我重傷，要不是我跑的快恐怕就要死了。」
「之後我便流落在這裏養傷，一養便是三百年」
張青感知到這條蛟龍的氣息起伏不定，恐怕即使養了三百年它的傷還沒好。
可想而知當初傷他的那個人有多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