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變化與巧合（上）

王啟年打開了關押精靈奴隸的房門，後面的捕奴隊員燃起了油燈。

按照計劃，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快將精靈奴隸趁著夜色，在所有人都被贊齊製造的事件所吸引時，將這個房間的精靈帶走。

這件事必須做得乾淨利落，不然將來被黑暗商人知道了，恐怕後果會很嚴重。

王啟年正準備下令，忽然卻聽到外面傳來極為混亂的嘈雜聲和慘叫聲，不由一怔，自己那個便宜老師，贊齊法師所製造的混亂未必太大了一點吧？

「給他們每人喝點水，然後鬆開捆綁，只用繩子將他們的一隻手連接起來。」王啟年下令道。

不過卻沒有人立即行動，還有人冷笑道：「你想幹什麼？」

老約翰揮了揮示意，示意跟來的捕奴隊員照着命令去做。

「聽他的，考克蘭說了，如果遇到什麼意外，就把精靈奴隸轉移，這件事由我和他一起負責。」

這才有人開始行動，王啟年鎮靜的把幾個水囊遞開他們，由他們上前去扳開精靈緊閉的嘴，把摻有煉金藥劑的水餵給他們。

贊齊法師的藥劑本來是能讓人變成軟腳蝦的，被稀釋後效果會減弱不少，剛好能讓這些精靈勉強行走，甚至小跑，但是無法持久，如果打算逃跑，只會被追上。

而事實上，王啟年也僅僅是需要他們能自己走到那個廢棄的古堡去而已，至於路上王啟年有許多辦法讓他們不敢逃跑。

比如像接下來就要發生的這樣。

「聽好了，這裏不安全，馬上帶你們去另一個地方，我會鬆開你們身上的大部份束縛，只綁上你們的一隻手，但不要想和我玩花樣，也不要想逃走。我精告你們，你們中間如果有一個人逃走，其他人就因為他而挨上五十皮鞭，如果有兩個人逃走，我斬掉每個人一根手指，如果有三個人逃掉，我會斬掉每個人一隻手，聽清楚了嗎？」說話的卻是老約翰。

這番說詞原本是王啟年想好的威脅，不過老約翰卻跳出來說了，還故意看了一眼王啟年。

王啟年無可奈何的笑了一下，其實他本來就不想當這個惡人，想不到老約翰為了凸現自己的作用，跳出來搶台詞，以顯示他才是這件事真正的執行者。

這番話當然只是虛假的威脅，這些精靈奴隸的價值雖然高，但如果有所損傷，必然嚴重損傷其價值，完整性是很重要的。

如果是獸人奴隸，老約翰的這番威脅就多半不是假的，但是對於精靈奴隸是不會這樣對待的，連儲藏他們的時候，可都是把租賃來的房子用來安置他們，而捕奴隊自己住的帳篷。

但是這種威脅對於眼前這些單純的精靈們來說卻是絕對有效的，木精靈與高等精靈完全是天與地的區別，人族的各個國家現在都有很大程度上是在高等精靈的遺產上發展出來的。

而木精靈則不一樣，即使是高等精靈統治大陸的時候，木精靈也是被劃為與人類一個級別的生物，僅僅高於骯髒的獸人而已。

當高等精靈撤退後，木精靈的部落基本上是依靠自己，處於自我封閉的狀態，雖然後面隨着獸人的入侵和人族的侵擾，有部份木精靈部落與兩者都有接觸，但仍然有相當多的木精靈部落不願與外界接觸，這些部落更加不了解外界的jiān險，他們只是本能的認為不接觸就會避免危險。

精靈們滿臉怒容，但不得不聽話，甚至勉強張開了口，配合著捕奴隊員灌水。

雖然王啟年的威信受到老約翰刻意的打壓，但事情進展得還是蠻順利，王啟年心中不由暗鬆了一口氣。

有七八個精靈已經喝了摻過藥劑后的水，捕奴隊員們開始鬆開這幾個精靈的捆縛，改以縛手，並串連在一起。

就在這時候，忽然房門被人撞開了。

「什麼人！」老約翰大驚，立刻拔出了一把蛇形刺劍。

王啟年卻是一陣愕然，因為他認出來了這個人。

「等等，別傷害他。」王啟年攔住老約翰，然後用謹慎的目光看着那個人。

「伯恩哈德先生，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這個人正是那位有些神秘的老年旅者伯恩哈德，他的來歷似乎並不簡單，可能與魔法師有關，並且在白天的時候，王啟年與他的關係處於一種有所保留的善意狀態，所以王啟年攔住老約翰，看有沒有什麼可以轉緩的可能。

但如果對方真的是在打這批精靈奴隸的主意，那王啟年也只好與老約翰一起向他出手了，因為這件事如果辦砸了，考克蘭和贊齊法師是不會放過他的，就算是塔克斯曼也只會關心精靈奴隸，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不要緊張，我對你們沒有惡意，雖然我猜到你們在做什麼。」伯恩哈德卻一點都不害怕。

「其實我大可以自己先逃了，不過我不想看到他變成安特蟻人的食物，所以才過來的。」伯恩哈德不客氣的指了指王啟年。

「安特蟻人？！」老約翰和其他人都明智的沒有在這時候去追究王啟年與伯恩哈德的關係，他們的臉色都變了，因為伯恩哈德的消息太驚人了。

「怎麼會這樣，安特蟻人不是一直都呆在地底世界的嗎？」老約翰失聲叫道。

老約翰嘴裏的地底世界是指真正的地下世界，而不是捕奴團平時所說的地下世界。

王啟年所穿越到的這個位面被稱為克奧斯，這是一個龐大而奇異的空間，地面被秩序所統治，而地下越向深處就越混亂。

捕奴團平時提到的地下世界是指地面世界中遊走在邊緣的勢力總和，黑暗商人鄧肯在裏面赫赫有名。

而安特蟻人所在的地底世界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那是指真正的地下世界，是物理上的地下世界。

地面世界有幾塊大陸，其餘是海洋，但海洋的下面仍然存在地下世界。

地底世界中生活的種族非常多，有一些恐怕人族都沒有接觸過。

但在已經接觸過的種族中，安特蟻人的凶名卻是數得着的。

安特蟻人是蟲人的一種，蟲人現在仍留存在世的，最出名的有三種，其中兩種居於地上，第三種就是安特族，因為過於兇殘，他們被高等精靈從高山趕到了地下，變成了地底世界的一族，但他們仍然喜歡地面，無時無刻不窺視着地表世界。

不過地表的種族肯定是不歡迎安特蟻人的，因為他們會把自己以外的絕大多數生物當成食物。

安特蟻人的個子在一米五至兩米二之間，但這是指從他們的頭至尾部的長度，而不是高度，高度通常在一米至一米二之間，他們像螞蟻一樣用三對足共六隻腳行走，作戰時則會用中后兩對足撐起身體，前肢能夠使用一些簡單的武器，但即使不用武器，他們的前肢也足以產生撕裂傷。

安特蟻人是母系社會，他們的社會階層分為四級，在最上面的是白色的蟻后和蟻王，蟻後主宰著整個安特族，是所有安特蟻人部落的共主，只有蟻后具有無限繁殖的能力，從誕生開始可以一直繁殖到死。她會繁衍出後面的階級，與人族女性不同的是，蟻后可以決定自己所生育後代的性別。當後代出世后，其中有大約二十分之一的後代會有機會蛻變成第二階層，具有類法術能力，約五分之一的後代會變成第三階層，剩下的會變成最低的階層。

第二階層是紅蟻貴族，他們具有術士般的類法術能力，最常見的是強酸吐息，相當於三階魔法的威力，個別變異后特彆強大者會擁有別的類法術能力。

第三階層是黑蟻戰士，不具備類法術能力，但是卻具有強悍的肉搏力量，軀體也比較強壯，通常長度在一米八以上。

第四階層是褐蟻平民，但相對於其他種族而言，這些安特蟻人的平民也是兵士，因為他們同樣具有不弱的攻擊力，同樣會參加每一次的戰鬥，安特蟻人本來就是全民皆兵的，所以又被稱為蟻人工兵。

需要說明的是，安特蟻人並不是只有蟻后才具有生殖能力，如果是那樣，安特人或許早就被人族或是其他天敵所滅絕了。

安特人其他三個階層的雌性也具有生殖能力，但是在蟻后存在的時候，其他任何安特雌性終生都只有一次生殖的機會，只有當蟻后死亡，這種神秘的抑制才會被打破，所有雌性恢復完整的生殖能力。

不過當舊蟻后死亡后，所有安特雌性都會瘋狂的爭奪新蟻后的位置，那時四個階層的界限會被打破，因為蟻后的死亡，代表舊有階層的破滅，將迎來新統治階層的誕生。

新的安特蟻后誕生之後，會繼續抑制其他失敗的安特雌性，而失敗者也會甘心情願的繼續恢復原狀。

而新安特蟻後會和舊蟻王瘋狂的交配，直至榨乾其精力，導致其死亡，蟻後會在狂歡中誕生新的子女，並在其中紅蟻貴族中挑選一個，幫助其蛻變為新蟻王，然後繼續與其交配繁衍。

其他的紅蟻貴族則會被蟻後分封到王國的各個部落成為統治者，蟻后通過自己所生的紅蟻貴族控制部落，建立起新的王朝。

當蟻后死後，新蟻后又會製造出新的紅蟻貴族，並殺死以前的舊貴族，實現王朝的交替。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蟻王只是蟻后的保鏢和生育工具。

人族與安特蟻人交戰過好幾次，因為它們仍然窺視着地面，雖然他們被趕到地下后，已經習慣在地層岩石間築巢，但最初的安特人巢穴是建造在高山上的。

安特人兇殘成性，可以以自己之外的任何生物為食，即使一時吃不完，也會從口器中注射酸液，使敵人酸軟無力后帶回巢穴中關押起來，作為以後的食糧。

所以他們才會被高等精靈趕到地下去，據高等精靈留下來的紀錄，他們曾經想徹底消滅安特人，但沒有辦到。

一個原因是因為地下世界太過複雜，不過更主要的原因是高等精靈曾經試過動用族中強者突襲安特人在地下世界的巢穴，將蟻后和蟻王都殺死，剩餘的蟻人分散到地底世界的各處。

高等精靈都以為安特人就這樣完蛋了，因為失去了蟻后后，安特人又被分散在地下世界中了，地下世界還有非常多的強悍種族，安特人的強大在於群體性，論個體力量，勝過他們的並不少。

但安特人或許本性就喜歡群居，剩餘的安特人很快就又聚合成不同團體，並且通過競爭誕生了多個蟻后，高等精靈人為的插手，結果卻是形成了多個安特蟻人王國。

從這段高等精靈的紀錄來，蟻后是為了自己的地位才抑制其他雌性的生育能力，避免危及自己的地位，但諷刺的是，這也是限制了蟻人王國發展的桎梏，如果不是因為這一點，或許安特蟻人會更加難以對付。

塔克斯曼所遇到的一大一小兩個黑影，大的就是安特黑蟻戰士，較小的那一個就是蟻人工兵。

雖然看起來塔克斯曼殺死這兩個安特蟻人並不困難，但那是因為他的實力足夠強大，已經接近正式的騎士，而安特蟻人的恐怖在於他們是成群結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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