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師
老者神色有異，藍星卻默不作聲。
之後老者悠悠說道，「只是這些藥材珍貴，價格極為昂貴。」
「有何種藥材，什麼價格？」
「姑娘方子上的，小店只缺這一味大雪蒼耳，此物極為難尋，想來只有北方大城或許有貨。」老者說完把房子還給了藍星。
「百年山參，八百兩，三彩景天，一千三百兩，其餘輔葯較為常見，十兩銀子就能備妥。」
藍星聞言輕嘆，她如今的身家，也買得起輔葯，兩味主葯超過二千兩銀子。
即便是按照古今城主府的俸祿，也得小半年才能湊齊。
藍星思索片刻，又寫下了一張方子，詢問老者有無藥物。
老者拿起方子，這一次手都在打顫，「這這這……敢問姑娘，這藥方是何人所開？」
藍星卻是不答，沉默等待著老者回答問題。
老者見狀，把方子換給了藍星，「這藥方所寫，老夫也只見過其中一味，其價值，已然連城，根本不是錢能衡量。」
「那個方子的我也買不起，先告辭了。」藍星直言，說完轉身便走。
老者卻是出言，「姑娘留步，三日之後，清風城外，悠篁流萃有一場醫者盛會，有傳聞，這一次葯神和毒神都會親臨，屆時可能有姑娘所要之物。」
「多謝。」
「哈，我當什麼財主呢，如此囂張，搞半天買不起，想要葯神和毒神之物，那更是做夢」方才那夥計嘲笑，老者卻是一秤桿打在了夥計頭上。
「去，把這兩味葯收起來，有人問起便說已經賣了。」
「掌柜的，這是為何？」夥計摸著頭，有些不解。
「啰嗦什麼，叫你去就快去。」
夥計滿臉疑惑離開，嘴裡嘀咕，「行行行，反正也沒人會買。」
老者眯眼看著藍星的背影，又叫來一人吩咐。
藍星離開藥鋪之後，心中不免有些苦澀。
她拿出來的第一張藥方，僅僅只是最為普通的滋補之方。
方子上的藥物，就已經如此難尋，並且價格昂貴得超乎預料。
至於第二張方子，那又是最上層的藥方，藍星也想看看這方子能否湊齊。
看老者的反應，要湊齊這方子所需藥材，只怕太難。
「悠篁流萃，或許可以一探。」
藍星於雲上正街正往城主府回程而行。
迎面卻是走上來一行七八人，為首者，穿著白色蔓草雲紋錦長袍，腰間佩暗黃蛛紋角帶，一頭黑髮有些暗紅之影。
臉龐堅毅，稜角線條分明，目中神采奕奕，昂藏七尺，絲毫不過。
觀其形貌，應也不滿二十。
只是此人當街邊走便大笑，步伐張狂，七八人圍在身邊，怎麼看，都不像個沉穩之人。
藍星無懼，但也不想徒惹是非，往旁邊挪步讓行。
只是藍星覺得，此人有幾分熟悉。
一行人快要和藍星錯身的時候，為首那人卻是突然停下腳步。
「站住。」
此地並無旁人，但藍星不欲交集，腳步未停。
「嘿，讓你站住，沒聽到？」白衣公子旁邊小弟衝到藍星身前擋住去路。
此刻白衣公子卻是上前來，「我記得你，昨日便是你把本大爺撞翻的。」
藍星聞言一愣，怪不得此人有些熟悉，原來是他。
昨日她聽門衛叫他，二公子，那此人便是木清風的兄長，木清夏。
這兩人，相差太遠了些。
藍星停下腳步，「本是無心之舉，昨日我已經致歉。」
「你日前三弟新招收的府衛？」木清夏問道。
「是。」
「趣味，城主府還是一次來了女府衛，怎麼樣，要不以後就跟著我，俸銀翻倍。」木清夏自知小弟選人眼光，又是城主府第一個女府衛，他真有興趣。
「不了，二公子若無他事，我便告辭了。」
「嘿，你這娘們，別……」
木清夏旁邊跟班剛一開口，木清夏一巴掌扇在他後腦，「我讓你說話了嗎？」
轉而對藍星說道，「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清風那裡，我可以替你交待。」
藍星不言，徑直離開。
木清夏似也不在意，一行人繼續招搖過市。
回到城主府，便有人來通報，讓新來的府衛，全部的正堂集合。
藍星等人幾乎同時出門一行，偷窺藍星那幾人再見到藍星，卻是有些閃躲。
來到的時候，木清風已經在正堂等候。
「隨我來。」木清風說完走向後院。
眾人來到院中，看到兩副棺材擺放。
不用多想，定然便是今日城中慘死的兩人。
「這二人死狀有異，諸位都靠過來，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線索。」木清風說完命人開棺。
十人分開探查棺中屍體，除了死狀恐怖之外，似乎也並沒有多餘的線索。
「若要動手，切記戴上這手套。」
眾人本以為會害怕的藍星，反而第一個拿起一副手套戴上，開始檢查屍身。
女屍之後，是旁邊的男屍，藍星在男屍旁邊，多停了了片刻，他伸手在男屍臉上一抹，仔細聞了聞，眉頭微皺。
之後她脫下了手套，也不再查看。
該找的線索，藍星已經全部找到，或者說，只有這一條線索而已。
其餘眾人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諸位先回去吧，今夜行動，屆時我在差人通知。」
藍星在的十人，都轉身相繼走出後院，此刻木清風開口道：
「藍星姑娘，且留步。」
藍星駐足，靜待這木清風下文，木清風也知道藍星性子，直接說道，「藍星姑娘剛剛可是發現了什麼？」
「男屍身上有兩種香味，一種跟女屍身上的相同，另一種截然不同。」
「就如此簡單？」
「是。」
木清風臉上有失望之色一閃而過，這線索不算明顯，但稍加仔細，他也早就察覺到。
僅僅這一點的話，並無太多作用，他甚至以為，自己對藍星，過於期待了。
藍星離開不多時，東相歸來。
「公子，孤墳果然有異，有人暗中動了手腳，我回來的途中聽聞，城中有人死去，可能是那凶物，已經開始害人了。」
「不錯，我想應該也和凶物有關，來人，去請清酒大師過來。」
少頃，清酒緩步踏入了正堂之中。
「二位先跟我來。」木清風帶著東相和清酒來到後院，再一次查看屍身。
東相目光凝聚，似有神光一閃而沒，他緊緊盯著兩具屍體。
「果然有邪祟之氣殘存，這二人之死，只是一個開端。」
清酒站在一旁，雙手合十夾著念珠，口中尼喃經文。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隨著清酒口唱梵唄，似有一股無形氣機運轉，整個院子充滿祥和之意。
清酒閉眼凝神，隱隱佛陀之影隱現，可定睛一看，卻什麼都沒有。
誦經聲之中，一縷縷黑氣攀升，徐徐盤旋聚向清酒手中念珠。
隨著黑氣消失，兩人非命之死的恐怖表情，竟是慢慢緩和了下來。
木清風和東相看著眼前之景，有些吃驚。
「想來道長已經看出了端倪，這二人，且勞公子讓他們入土為安。」
木清風點頭，日前他是聽清酒談吐，又知道孤墳之事，認為他不簡單，以大師相稱。
今日親眼見狀，他方知曉，眼前的這個妖異和尚，確有道行。
東相更是吃驚，他出身名門星宿墟丘，更懂這世間奇觀。
他之師尊曾言，有佛家高僧，能以思能入經文，超度亡者，引魂西歸。
今日之見，他終於明白那是何意，只是清酒的年紀，也太小了一些吧。
「花開見佛悟無生，不退菩薩為伴侶，南無阿彌陀佛。」
清酒經文誦完，睜眼道，「凶鬼殺人，殘害無辜，小僧不可坐視，公子有何需要，且不必客氣吩咐。」
木清風點頭，吩咐人安葬屍身，之後三人討論關於今夜行動的具體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