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神

燕京，華國調查局總部。

內里有一間四合院，虛合的木門裏是一座小院落，院子左邊一叢細長的竹子沙沙作響，右邊是一顆桶粗細的柳樹。

一般人家不會在院子裏種柳樹，因為傳聞它招鬼怪。

柳樹下，身穿黑色衣裙的女子望着黑暗的天空，今天沒有月亮，她的雙瞳若秋水，即使在黑夜裏都能泛起亮光，可惜的是面部的黑紗遮住了臉，她似乎不該是現代的人，應該在生活唐宋的江南水鄉。

叮叮叮，連電話鈴聲都是如此樸實無華。

「巫，我是天龍。」是小老頭的聲音。

水巫現在都能猜到，天龍一定是窩在他金黃的真皮座椅里，看着高樓下的芸芸眾生，歪著頭向她問好。

「能說的我都說完了。」水巫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

天龍沉聲道：「剛剛接到總部通報，藏地已經有魔降臨了，而且大亂已起。」

水巫道：「不止是藏地，南疆地區也快了。」

天龍驚道：「為什麼不提前阻止？是因為我們力量不夠了嗎？」

「是，也不是，還記得為什麼我們沒有阻止汌省的變化嗎？沒用的。今年我們唯一阻止的只有東北的仙。」

天龍道：「難道就任憑局勢糜爛，直到難以收拾？」

水巫笑道：「你坐了燕南的位置，也被他感染了嗎？」

「我想要知道一個答案，我們還有希望嗎？」

水巫嘆氣道：「我不知道，未來太多變數，我看不清。」

她的眼看着如墨的天空，那裏一片黑暗。

接着道：「不過以前有一群人面臨着同樣的難題，敵人太過強大，那麼只能先修內功，夾縫求生，拖長時間，聯繫群眾，不斷壯大自己，最後才能成就新世界。」

天龍道：「可現在是完全不同的，幽冥的鬼怪可能會腐蝕掉我們所有的生存士壤。」

「普通人也在不斷覺醒，不是嗎？」

「我們還是有希望的。」

天龍最後問道：「對於汌省的形勢，你還有什麼建議嗎？」

水巫沉默了三分鐘，才道：「我知道，每個強者都會有感應，你是察覺到危機了吧。但，或許，只有神才能拯救汌省眾生。」

「神？什麼意思？」

水巫已經掛斷了電話。

天龍抬頭，越過落地窗，那裏的天空依舊黑暗一片，他喃喃自語道：「神？哪裏會有神，現在的汌省，神經病倒是不少。」

突然，他辦公桌上的金色茶杯掉到了地上，不對，不只是茶杯，整個屋子都搖晃了起來。

天龍驚道：「地震了？」

地震持續時間並不長，但天龍卻緊皺眉頭看向來上方的天空，那裏一輪血月高掛，不止是汌省，整個神州大地上方都出現了血月。

區別在於離汌省越遠，月缺就越大，在東北或者南海，已經只能見到一弦彎月。

天龍不知道血月出現的原因，但他知道肯定出現了重大的不利變化。

半小時之後，汌省重要人物齊聚一堂，各方信息不斷彙集。

「通訊中斷，整個盆地內，無法撥打電話。」

「包括旁邊的渝省，也是如此。」

「汌周的部分城市，通過秘線發來緊急求救信號，並且報告汌周的樹木瘋長，外出的道路已經被封閉。」

「不止是樹木的原因，剛才的地震，已經將出汌的主要通道破壞。」

燕京方面通過秘線傳來消息：「秦省靠近汌省的檸縣，已經被屍兄攻下，秦省的救援力量因地震等原因，無法抵達參與救援。」

天龍沉聲道：「要我們去救？」

總部通知：「量力而行。」

有人道：「我反對救援，現在整個汌省遭逢巨變，很可能下一秒就會遭受詭異襲擊，我們必須攥緊拳頭，而不是分散力量，為他們逐個擊破。」

許軒坐在下方思考片刻后道：「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我認為應當去一趟汌周。」

天龍看了許軒一眼道：「你有什麼想法？」

許軒道：「前段時間汌周就出現了地震，我覺得可能有關聯，我們必須搞清楚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變化。況且，汌周的變化到底是什麼情形，也需要人去探查清楚。

否則，大眾如果受到煽動，盲目逃離汌省，可能傷亡更大。還有最大的問題，汌西北連接藏地，如果不能迅速解決現在的問題，恐怕....」

見眾人都沒說話，天龍道：「既然你提議要去探察，就由你帶隊去一趟檸縣，畢竟都是華國人，能救多少便救多少，不過，你要小心屍王。」

許軒沉吟片刻后道：「可以，但這一次行動，我要挑人。」

「你想挑誰？」

「兵在精不在多，我要兩個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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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直升機，呼嘯著穿過高山、河流，停在了川北的門戶市內的機場。

許軒將帽子拉下來一些，遮住了額頭上的小青包。

谷流好奇道：「隊長，你的額頭怎麼了？」

許軒尷尬道：「走路不小心碰牆上了。」

他摸了摸頭上的包，有點疼，這不是撞的，是閻嬋打的，理由是出外勤，居然不和她組隊。

許軒好說歹說，以理服人，說什麼哪有隊長、隊長都出外勤的，到時候豈不是群龍無首，而且現在汌省確實需要有經驗的調查員。

可離開的許軒貪戀了她的擁抱，沒注意防備，額頭挨了她一拳。

谷流原本被調查局抓住，做過一段時間的研究，嗯，是被研究。

但總體來說沒受到虐待，反而被養的白白胖胖，後來經過研究，沒發現什麼有用的，就準備將他監禁一年再說。

誰知道後來遇到詭異來劫獄，屍米等人都被救走了。

可谷流倒好，居然還在這個過程中，救下了幾個普通人。

在被研究的這段時間裏，通過控制嗜血慾望，他已經與一個普通的正常人沒有區別了。

天龍親自去看過他，認為可以將他吸納為調查員，於是第一隻奇特的殭屍人，成為了調查員。

最後下飛機的是鍾堅，這位B級的大佬，有隊長之姿，曾經還放了許軒一馬。

他每天就喜歡與花花草草打交道，汌省的隊長位置空缺，天龍邀請他擔任一隊隊長，他直接拒絕，理由是要照顧自己的花草。

這次出外勤，許軒向他保證過，一定會有人每天去施肥澆花，他才勉強同意出來。

下飛機的鐘堅，摸了摸額頭上的汗水，問道：「飛機為什麼不一直開到檸縣？」

許軒道：「已經有調查員探察過了，前方是秦嶺山脈，飛機進去了就會被變異的鳥群進攻。」

「我們覺醒了，可我們的直升機沒有，所以最後的路只有我們自己走完了。」

鍾堅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滿臉愁苦。

許軒道：「也不用太擔憂，機場外為我們準備了一輛越野車，有很長一段路是可以乘車的。」

三人出來機場，谷流開車，越往北開，道路就越崎嶇難行，有地方的高速路被大石封了。

好在有了鍾堅，他編織的樹木，讓車輕鬆就過了一些複雜路段，直到他們見到了前方的隧道。

隧道口全都被士石堵死了，已經沒有其他的路了。

許軒看向後方的鐘堅道：「沒辦法了，走吧。」

他跳下了車，背着一個旅遊大包，帶頭爬山，身後滿身肥肉的谷流，也是愁著臉。

兩個胖子互相看了一眼，嘆了一口氣，跟着許軒爬山而去。

「姑姑，姑姑，姑姑。」

金烏西斜，山谷里傳來不知名的鳥叫聲，靠後的谷流，緊走了幾步，到了隊伍的中間。

許軒道：「怎麼你還怕了？你可是殭屍。」

谷流道：「我是寫小說的，一般這樣的山谷里都會有問題，我不敢走在後面。」

鍾堅卻毫不在意，一路上，他甚至還採摘了一小包的種子，許軒連樹都不認識幾顆，更別說種子了。

於是他問到：「這些種子也變異了？」

鍾堅認真道：「它們蘊含的生命力確實有些變化，我帶回去研究后才能確定。」

哎，許軒喟嘆，怎麼選了這兩個大寶貝。

「誒，隊長，山腰上有一座廟。」

許軒看了片刻，沒有如孫猴子一般，可以看出廟裏有妖氣，不過他依然道：「電視劇、電影、小說都提醒過了，趕路的時候，遇到了廟、義莊、破房子不能進去，裏面多半有詭異。」

「我們有遮雨棚的，挨着山崖或者樹下，都可以搭起來，沒必要進未知的廟裏。」

自己就是寫小說的谷流，不停點頭，鍾堅無所謂，能親近自然，當然更好了。

於是三人根本沒有停留，到了山腳下，一片開闊地帶，依靠樹木搭起來遮雨棚，山區里即使不下雨，夜露也多。

鍾堅則在四周撒下不知名的種子，沒一會，矮矮的一叢圍繞着他們長了出來，這也是許軒要挑選鍾堅的原因。

秦嶺里，什麼最多，樹木森林啊，當然要找個懂行的人，林召還太嫩了，能力也不足。

而選谷流，當然也是有考量的，他如果到了檸縣，打聽消息是十分容易的，畢竟殭屍不會為難殭屍吧。

許軒攪動着速熱食品道：「吃完了，你們先睡，我值守。」

他用眼神示意谷流，吃不吃。

谷流搖頭，從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了一袋流體樣的血，仰著脖子喝了下去。

滿嘴暗紅的他滿足的打了個飽嗝，道：「調查局研究所專門為我配置的，裏面人血不多，我也在試着慢慢戒掉人血。」

許軒無所謂道：「只要你心中有堅守，就算喝人血又如何。」

半夜，谷流終於睡了，朦朧中，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以為是許軒讓他起來守夜了。

睜開眼，許軒卻示意他不要說話，他用手指了指外面，

谷流雙眼緊縮，前方平坦山谷里，不知道何時，憑空出現了一座破敗的古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