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尋找炮手
王春花的話音落了半天,屋子裡還是一片的沉默。沒有一個人回應，讓王春花的臉色有多少有些好看。
仲秋沉默地窩在的身邊，小手緊緊地扯著王興文的衣襟,垂著頭。餘光卻是在王春花的身上來回地掃。
她才不會相信高氏和王春花會這麼好心地幫她找好人家呢？
「娘，爹,你們看，我這不是好心沒好意嗎？算了,就當我沒說好了。」王春花看大家都不說話，臉上黑沉沉的，看向高氏的目光里也帶了一絲的埋怨。要不是王秋月去縣城裡特意和她說，她才不會管這件事呢。「大哥，我這可是為了三丫頭好，要不是李家嬸子家境不錯,配得上我們家。我也不會提這事，大哥，你可別錯過了。」
王興文看了一眼王春花，下意識地低頭去看仲秋。
李家的事情他雖然不太知道，可是，也知道她家是寡婦帶著一個兒子，有百畝的良田。條件是真好，不過，小閨女不同意，就是再好，他也不敢答應啊。
「囡，你看呢。」王興文還是有些不舍，低頭悄聲去問仲秋。
仲秋死死地抓著王興文的衣襟，就是搖頭：「爹，我不離開你和娘。」
王興文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對王春花歉意地道：「大妹，丫頭不想離開我們呢。我看就算了吧，反正丫頭還小，不著急。」
「爹！」王春花沖著老爺子喊了一聲。
老爺子看了看仲秋，沉默著沒有再說話。
三丫頭他也有些看不清了，說話的條理有時候比大人還要清楚。這條件雖然聽著不錯，可老爺子也沒有和平家坪的人打過交道，自然也不算太深地了解：「還是好好地打聽一下再說吧。」
「娘，你看。」王春花強扯出一個笑臉來，沖著高氏道，「我這是做的什麼事呢，大哥家的仲秋，我已經和李家嬸子提過了。人家都答應了，都說過了十五就過來看看。若是相中了，就下定。你看看，這事弄的。」
高氏的臉也沉著，大兒子現在竟然一而再再三的不把她的話當回事。還真是反了他了，這口氣說啥也吞不下去。
「老大，你大妹說的這親事，你回去好好想想。若是想打聽也成，反正也不太遠。」高氏壓著火氣，「兒女親事，啥時候讓一個小丫頭作主了，你這個當爹的就這麼的耳朵根子軟？你還叫個男人不？」
王興文被高氏訓得頭垂得低低的，一聲不吭。
仲秋也依在王興文的身邊，就是不離開王興文。
「去吧，看著你們也是生氣。」高氏甩了甩手，把王興文和仲秋都趕了出去。
王興文拉著仲秋出了東屋，長長地出了口氣，看著跟在他身邊的小閨女低聲道：「囡啊，你真不想想？」
「不想。」仲秋對王興文的表現還算滿意，不過，看王興文的意思好像還多少有些鬆動，仲秋想了想把王興文拉低，貼著王興文的耳邊道，「爹，我有老神仙教的法子，肯定能賺錢。咱們不先嫁人，要不然的話，這錢都給別人了。而且，若是咱們家有錢的話，以後也可以幫幫我爺他們呢。不過，爹，我有個條件。」
如果趁著這會兒提出分家，相信王興文的也是會動心的吧。
「丫頭！」王興文真心動了，仲秋說沒就沒。而且年前這段日子，雖然他不知道仲秋具體賺了多少錢，可是幾十兩銀子還是有的吧。
要是小閨女真的能夠幫到他爹，他還是會聽小閨女的話的。
說到底，王興文也是土生土長的古代男人，家族觀念還是很重的。
「爹，你若是能夠把咱們家分出來，我就幫助我爺他們也跟著咱賺錢。要不然的話，我是不會把老神仙教的東西拿出來的。」仲秋歪著小腦袋，很是一本正經地和王興文的說。
「一定要分家嗎？」王興文為難了。
「一定要。」仲秋回答的不容置疑，「爹，你想想。若是咱們賺的錢都交給我奶，我奶啥樣你能不知道。就算是再多的錢我奶也覺得少。那咱們家我哥和小五兒得啥時候能上學讀書啊？我奶的眼裡，有的只是三叔和老姑大姑，哪有我們這些孫女孫子的。」
「囡啊，不好這樣說長輩的。」王興文心裡知道小閨女說的對，可是，不能說老人的不是啊，那是不孝。
「所以呀，爹，只有咱們分開了。咱們有錢了，你想咋幫我奶她們都行。咱們有錢了，每個月給我奶和我爺他們多買些好東西。我奶還不樂呵呵的，哪像現在呀，我們都吃不飽的。」仲秋一臉的委屈和無辜地看著王興文。
王興文本來還想著要說些別的，可一聽仲秋說吃不飽。王興文就再有話也說不出口了。只能默默地拉著仲秋回東屋，是啊，們都挺能幹的，可是，就是吃不飽。他作為大兒子，以後應該是要養老人的，可是看他們家的這個架勢，高氏肯定是要跟著小兒子了。
仲秋回到東屋，在外面抱了一捆柴就填進了灶坑。現在該燒就燒，她才不怕高氏現在找她麻煩呢。
看著灶坑裡的火苗，仲秋的心裡終於算是出了口悶氣。
不管咋樣，王興文現在總算是會像以前那樣事事聽高氏的。這就是進步，有進步就不愁沒有發展了。
王興文此時坐在燒得溫熱的炕上，心裡卻是一陣一陣的翻騰。小閨女的話讓他安靜不下來，分家這事他還真沒辦法說出口。
「爹，不如問問我二嬸的意思？」仲秋看王興文發愁的樣子，若是指著王興文打頭，怕是有些難。
「你二嬸兒？」王興文沉思了起來。
弟弟家弟妹是有些懶，還好說嘴。但弟弟能幹，兩個侄子也是能幹的。
「哎呦，大哥，聽說你們家有好事了？」王興文正想著，於氏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仲秋心裡一樂，從東屋出來時，她可是看著於氏貓在一邊光看著方氏她們娘三個幹活，她只站在一邊支嘴兒來著，這時候咋想到來她們屋了呢？
「二嬸兒，你咋來了？」仲秋笑著前，「二嬸兒，我二叔呢？聽說上我五叔家去了？哎，看我五叔現在過得多好。」
於氏聽仲秋的話，站在門口，盯著仲秋灶坑裡的柴，嘴上接話道：「可不是，以前他們家可不如咱們呢。」
「嗯，聽說我堂姐吃不飽呢。我二奶看不上我堂姐，嫌她是個女孩子。現在好了，不但吃得飽，還能吃到我五叔打的肉呢。」仲秋一副饞嘴的模樣，「要是我們也像五叔他們家就好了，以後我們打到的東西，也能自己吃了。」
「你這丫頭，分家那麼好分呢？」於氏撇了撇嘴，「你三叔要花錢，你老姑還沒嫁。你奶要是肯分家才怪呢。」於氏哼了一聲。
「二嬸兒，那咱們不是永遠都吃不著肉了？」仲秋一臉的愁苦，瞄著於氏道。
於氏不但懶，還很饞。要不然的話，才不到三十歲的人，咋會在飯桌上那麼的沒臉皮呢。
「哎，命苦啊。」於氏嘆息了一聲，就要挑帘子往屋裡走。
「二嬸兒，屋裡就我爹自己。」仲秋話還沒說完呢，咋能讓於氏這炮離開呢。
「噢，那我不進去了。」於氏再咋懶饞的，可女人的名聲還是很看重的，大伯子一個人在屋裡，她可不敢進去。
「二嬸兒，你問過五叔他們是咋過好的嗎？」
「分家唄。」於氏滿不在意地說。
「分家啊？」仲秋若有所思。
「可不是，分家之後，你五嬸可就自己說了算了。想吃啥吃啥，你二奶現在可生氣了，管不著你五嬸了。看著就讓人解氣，你二奶啊，就是太扣兒了。」於氏一臉的幸災樂禍。
「分家還有這麼多的好處啊？」仲秋皺著小眉頭，「二嬸兒，那為啥咱們不能分家呢？」
「咱們分家？」於氏頓了一下，眼睛轉了又轉，猛地盯著仲秋道，「咱們分家可就得自己賺吃的了。」
「現在我們都吃不飽，有好吃的，我奶都給我老姑和我三叔了，我們啥也吃不著。」仲秋懊惱地道。
「哼，還不是你奶太偏心，有啥好吃好穿的都可著你三叔的你老姑。」於氏氣乎乎地道。
「我娘今天還給我老姑買了一根銀釵子呢，那是我娘把自己的釵子當了才買的。可好看了，花了一兩銀子呢。」仲秋盯著於氏道。
「就你娘好欺負、」於氏哼了一聲，有些羨慕又有些嫉妒地道。
「要是我們自己說了算就好了，我聽說，我大哥和二哥今年賺了少錢呢，要是自己說了算，也能給二嬸兒買一根銀釵子了。」
「哼！」於氏冷冷地哼了一聲，轉身就往外走。
仲秋看著於氏的背影，終於露出了笑容。
既然她爹抹開不面子出頭，就讓能抹開面子的人出頭也好。相信於氏也很想分家的吧，誰不想自己說了算了啊。
雖然於氏很懶，可是，於氏生的幾個孩子卻都很勤快，而且，還有老實的二叔，人家那是手藝人呢。
於氏氣乎乎地從仲秋家走出去，轉身就進了自己的西廂房。扯齣子泊來：「去，把你爹找回來。」
「我不去。」子泊搖頭。
於氏從炕上的小柜子里抓了一把瓜子塞給了子泊道：「好兒子，去，把你爹找回來，娘再給你好吃的。」
「行。」子泊得了吃了，轉身就沖也了家門。
仲秋在門縫裡看著子泊的背影，偷偷地笑了。現在就等著於氏打出頭炮，然後，那時候姥家也該來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