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爹爹你是壞人

32爹爹你是壞人

王興文一直很不安,看著不出聲一直沉默的仲秋,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自己的心跳得都快要從嗓子眼兒蹦出來了。

子汐年紀小,不知道父親和三姐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兩個人之間的那種沉悶,還是讓小孩子敏感地感覺到事情不太好。

扁著嘴,子汐有些害怕地想哭。可是,他小小的心裡卻生怕自己哭出來會出什麼事。只能強忍著,大眼睛瞪著兩個人,一眨都不敢眨。眼睛含著兩泡淚水,欲落不落。

「乖囡?」王興文終於忍不住這種壓抑的沉悶,開了口。望著臉色平靜的小閨女,王興文的心裡真的有些害怕,可偏偏卻又有些不甘心,總想試試。

「爹。」仲秋站直了身子,直直地望著王興文的眼睛,她看到了王興文眼裡的驚慌和那絲猶豫。仲秋雖然不至於心冷,可為了自己以後的好日子,她不得不做出選擇,「你真的決定要把這件事告訴給她們嗎?」

仲秋現在連一聲奶都不想叫,若不是她佔了人家這個小身子,高氏與她有什麼關係。

「囡啊。」王興文聽到小閨女開口,懸著一顆心才放下,免強扯出一抹可笑的笑容來,「爹是想……」

仲秋擺了擺小手,王興文不用往下說,她也知道他將要說的是什麼。

雖然她現在才五歲,可是若是想在這裡活下去,也不是不可能的。她不是還有作弊器嗎?只要有它在,她不愁自己會餓死。

只是,仲秋望著有些嚇著的小男孩兒,這個懂事的可愛的小子,這幾天跟在她的屁股後面,沒少讓她感覺到快樂。就像是現代的弟弟,從小也是這樣跟著自己跑,現在她突然穿越到這裡,有這麼一個小弟弟,總是能讓她孤寂的心得到一絲的補償。不過幾天的功夫,卻讓她對這個小孩子有了很深的感情。

要是離開的話,真的很有些不舍。

「不必說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仲秋淡然地一笑,憑空拿出剩下的兩串糖葫蘆,遞給子汐,摸了摸子汐稀少的頭髮,心疼地道,「小五兒,記住姐姐的話。以後有機會,一定要讀書,長大后考狀元,知道嗎?」

子汐懵懂地一手拿著那片還沒來得及放進嘴裡的香腸,另一支手抓著兩串糖葫蘆。獃獃地看著仲秋,就在仲秋的手要縮回之跡。一直扁著嘴的子汐突然把手裡的東西丟掉,『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兩隻小手死死地抓著仲秋衣襟:「三姐……不……哇……」

仲秋心裡揪痛揪痛的,任由子汐抓著。可是,她不想連累他呀,他還小呢。

「囡?」王興文心裡也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可是看著女兒那平靜的臉,王興文有些手足無措起來。開了口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仲秋輕輕地把子汐臉上的眼淚擦乾,這才把掉在地上的糖葫蘆揀起來,放到了一邊。輕輕地把子汐的小手拉開,哄道:「好好地跟著爹爹走,要好好地活著。」

「不……不……哇……」子汐人小力氣小,讓仲秋一用力,就把抓著仲秋的手給拿掉了。

就在子汐的手脫離仲秋衣襟的時候,剛才還站在他們面前的仲秋,就那麼一下子消失了。

「啊!」王興文看著突然間不見的女兒,魂就像一下子被抽走了一般,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一聲凄厲的慘號從這個中年漢子的嘴裡發出。緊跟著,王興文就像是瘋了一般地在地上轉開了,嘴裡大聲地叫道,「囡,囡,你回來,你回來呀,爹都聽你的,啥都聽你的還不行嗎?囡,囡——」

王興文瘋狂的喊叫伴隨著子汐那嘶啞的哭聲,從林子深處的木屋裡傳出去。漸漸地被林里的風聲所取代,消失不見。

仲秋默默地坐在空間的小河邊上,望著小河底愉快遊動的鯽魚。鯽魚已經長大了些,好像還有些細小的黑影兒。此時的仲秋卻無力去想這些,只是耳邊聽著外面傳來的王興文那已經漸漸嘶啞的叫喊聲。

她不想現在出去,打蛇打七寸。雖然王興文與蛇根本就是不相關的兩個物體,可是,她就是想讓這件事給心軟的王興文一個深刻的教訓。

不能讓她們的勞動果實在他的心軟下,便宜了那些一直想不勞而獲、偏心又自私的人。

她們和她有毛關係呀,若是都像方氏和兩個姐姐及哥哥那樣的人,她不介意與他們一起分享財富,分享幸福。

心在微微地疼,不是疼王興文,而是疼子汐。

那麼小的孩子,看到自己的姐姐一下子不見了,不知道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啊。

仲秋聽著外面的哭聲已經力竭,真的很想立即出去看看小五兒。可是想想王興文的愚昧,她還是狠了狠心。

從河邊站起來,往空間深處走去。

這個空間打從她知道存在之後,一直就沒有仔細地看過,正好趁著現在有時間,她好好地看看。也便於以後她的利用。

走了幾步,仲秋才發現,那個大兔子好像是生了。河邊的兔子窩竟然不見了大兔子的影子。

仲秋好奇地走了過去,果然,窩裡已經空空如野,只是在旁邊不遠處有一個洞口,那應該是大兔子自己挖的準備生小兔子用的。

仲秋笑著站起來,看起來,過不了多久,她就可以看到兔子在這塊地上飛跑的景象了。

望著遠處朦朧的一片,仲秋輕輕地嘆了口氣。

「別人穿越都會被開金手指,為毛我穿越之後要受這種閑氣,而且,賺錢怎麼就這麼費勁啊。帶了個空間還是個廢物,什麼都養不活,當然,兔子能養活。」仲秋一邊走一邊嘀咕。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那地就像是走不完一樣。而且,遠處朦朧的景象並沒有因為她的接近而變得清晰起來。和她站在小河邊上的感覺是一樣的。

「哎,我要怎麼做呢?」仲秋也是累了,不想再走下去。找到一塊綠草地,躺了下來。

外面的聲音已經漸漸地消失,仲秋苦笑地想:大概找不到自己走了吧。雖然說孩子重要,可是,還有比自己的孩子更重要的吧。古代的人不都是把孝字當天的嗎?可是,像高氏這樣的母親,真的需要這般的孝順嗎?

哎,好想出去看看子汐怎麼樣了,真的很心疼那個小傢伙兒呀。

只是現在,她不能出去。因為她在什麼地方進的空間,就會在什麼地方出現。等到天黑的時候再出去看看吧,畢竟,自己還是心軟的。

不管王興文如何,她不想讓小小的子汐心裡有陰影。

只是仲秋不知道,子汐的結果還真是被她說中了。以至於她出去之後,子汐就成了她的影子。她走到哪裡,他就跟在到哪裡。哪怕是他日後上鎮上讀書,也是要仲秋送去,仲秋去接。不然的話,他就不去讀書,一直跟著仲秋。這是后話,先不說。

再說外面的王興文,哭了一陣,眼淚都像是幹了似的。王興文才被小兒子抽噎的樣子嚇醒。

子汐這時候已經嚇壞了,三姐不見了。好半天都沒有出現,不像那天,不見了馬上就回來。

子汐哭了好久好久,直到哭的嗓子都啞掉了,還不見三姐回來。他本能地抓著王興文搖著,可是王興文就像是傻了一樣,只顧著哭嚎。根本就不理他,哭著哭著,子汐慢慢地抽噎起來。心底的那口氣就像是上不來一樣,憋的他難受。

王興文抹了一把眼淚,把小兒子緊緊地抱在懷裡。輕輕地拍打著抽噎不止的小兒子的後背,心裡後悔得讓他直想撞牆。

小閨女不同意把這個賺錢的法子讓娘她們知道,他能理解,可是,他作一個兒子,他不忍心看著自己的娘過那種緊巴的日子啊。女兒為什麼就不理解自己的心呢,可是現在,小閨女丟下他們走了,不要他們的時候。王興文才知道,原來,和能吃上飯的親娘比起來,小閨女的離開讓他更無法接受。

「爹——嗝——姐——姐——嗝——」子汐一邊哭著一邊打著嗝,小手緊緊地抱著王興文的脖子,「姐,我要——嗝——姐——」

王興文聽著小兒子那稚嫩的哭聲,摟著子汐瘦小的身子,終於在這個時候明白了小閨女的良苦地用心。

他家不是沒有糧,只是,這些糧在娘看來。給她的這些孫女們吃有些不值得。所以,他的孩子們就要餓著。爹是公正的,可是,爹從來都不大管家裡的事。家裡的事都是由高氏作主的,王興文早就該知道的。

現在小閨女走了,他才明白,可惜已經晚了。

「乖,你姐會回來的,會回來的啊!」王興文提起仲秋,不禁再次抱著小兒子哭得幾盡哽咽。

王興文抱著小兒子,不敢離開半步,生怕小閨女回來,不見了他,會更加的生氣。若再次走掉,他可就連死的心都有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外面的天早漸漸黑了下來。子汐已經抱著他的脖子哭著睡著了,王興文想把子汐放到炕上都掰不開小兒子摟自己脖子的小手。再用力又怕傷著小兒子,只能就這麼抱著小兒子,心裡的悔意讓王興文只想時光倒流。

漸漸的,外面的傳來的風聲,驚醒王興文。冬天的山裡,風聲越發的大起來,王興文看了一眼抱著自己脖子的小兒子,再看看灶間。火已經熄了,若是他們就這樣呆下去。他是個大人還好說,可是小兒子怕是要凍病了呢。

想想家裡,還有二女兒在,總不能不回去讓家裡的人跟著擔心。王興文想了又想,終於還是抱起了小兒子,把屋子裡的東西都收拾了一下,這才轉身出了木屋,把門扣好,往家裡走去。

王興文抱著子汐回到了家裡,先到了自己住的東廂房,看看冰冷的屋子,半夏一個人就著一盞小油燈,在那兒綉著東西。外面灶間里,只有一絲暗紅的火苗兒,看起來,又沒有燒柴。

「半夏。」王興文的聲音啞的不成樣子,叫出來讓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爹?」半夏嚇了一跳,跳下炕上前想接過子汐,「咋了?」借著昏黃的燈,看到爹的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的。

「家裡人都回來了嗎?」王興文咳了一聲,讓嗓子輕快一些才問。

「嗯,大堂哥回來了。我奶說家裡要包豆包,讓大堂哥請了兩天假。」半夏抱著子汐要接過來,可子汐的小手卻是死纏著王興文的脖子。讓半夏這麼一扯,子汐迷糊地醒了過來。

「三姐?」子汐朦朧地看著眼前的半夏,突然嘴一咧,哭了起來,「三姐,我要三姐。」

半夏一驚,看著王興文,急道:「爹,小妹咋了?」

「三姐不見了,三姐沒了。」子汐醒來不見仲秋,又大哭起來。只是剛才那一陣子子汐哭得狠了,這時候哭得就像是小貓兒在叫一樣。

王興文心疼地也直掉眼淚,把子汐交給半夏才道:「我去上房看看,然後去找仲秋。」說著把子汐往半夏懷裡一塞,逃也似地往上房去了。

上房裡,高氏還沒有睡,老爺子靠在一邊抽著旱煙。難得的是,王秋月竟然也沒有回房睡覺,而是和高氏一起擺弄著絲線。娘倆個倒是有說有笑的,一片的和樂。

王興文挑了帘子進屋,看著屋子裡的人。頓了頓,還沒等他開口說話,高氏已經出聲了。

「咋這晚才回來?掌柜的給加了多少錢?」高氏關心王興文一天出去賺了多少錢回來,絲毫沒有注意,她的小孫子和小孫女一天都沒有見著影了,甚至連午飯都沒有來家裡吃過。

「娘。」王興文一聽到高氏說起錢,就想到現在不知道到了哪裡的小閨女,不禁悲從中來。七尺高的漢子,再次忍不住掉了淚。

「咋了?老大。」老爺子看出來王興文不對勁了,把煙袋一放,直問王興文。

「秋兒不見了。」王興文終於是沒蹩住,哭著蹲在了地上。

「你說啥?誰不見了?」老爺子嚇了一跳,一下子坐了起來。瞪著蒙頭哭泣的老大,「你倒是快說啊。」

「就是不見了,秋兒不見了。」王興文雖然心痛如死,可也不敢把仲秋的事告訴家裡。萬一仲秋真的回來的時候,知道他又守承諾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再次離開,永遠不回來了。在王興文的心裡,小閨女是最孝順的人,不會捨得讓他傷心難過的,就算是捨得他,也不捨得她娘的。

「爹!」半夏見王興文去上房,本想哄著子汐讓他睡覺。不想子汐見王興文一走,哭得更狠,手腳掙扎著要找王興文。那種聲嘶力竭的哭聲,讓半夏看著都害怕。

此時的子汐,臉上眼淚鼻涕已經分不清了,嘴裡不時叫一聲爹,叫一聲三姐。然後就是不見了,三姐不見的叫。

半夏根本就聽不清他說的到底是啥,急忙抱著他往上房裡來。一進門正好聽到王興文說仲秋不見了。

「小妹咋不見了?爹,你倒是說話呀!」半夏急了,抱著子汐也不管自己的語氣是多麼的不敬,沖著王興文急聲道。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王興文只管低頭痛哭,卻是再不肯多說一句。

「爹爹你壞!」子汐掙下半夏的懷抱,蹣跚地來到王興文的身前,扯著王興文的衣服,大聲地哭叫著,「你壞,你壞。」

子汐雖然小,不懂大人說的是什麼。可是,他能感覺得到,是王興文做了什麼讓三姐不高興的事,所以三姐才會不見的。在子汐小小的心裡,只要爹爹不變壞,三姐就會回來的。

「三姐,三姐!」子汐稚嫩的哭聲,就像是火上澆油般的,讓王興文本來就痛的巴抓揉腸般的心更像是被扯裂了一般,痛的不知道什麼了。

「哎呦,我這是造的啥孽呀!」高氏突然間尖聲叫了起來,一拍大腿,沖著王興文就罵了過去,「你個天殺的,你今天不是去上工的嗎?咋?三丫頭今天跑了一天,咋不見的,又死哪兒玩去了?啊!你難道找那個丫頭找了一天沒有去上工?」看到大兒子進屋連提都沒有年工錢的事,高氏不幹了。

王興文的哭聲漸漸的熄了,抱緊在自己身前哭叫的小兒子,慢慢地站了起來:「娘,我這就去找秋兒。」說著,也不理高氏在身後的高聲怒罵,低頭就往外走。

「你站住。」老爺子一聲怒吼,拉住了王興文的腳步。

「爹。」王興文站下,扭頭看著老爺子。

「到底是咋回來?三丫頭在哪兒不見的?」老爺子瞪著王興文問。

「我--不知道。」王興文咬死了不肯出聲。

「這麼晚了,她一個小丫頭,能跑到哪兒去?」老爺子想了想,下了炕,「你把小五兒交給二丫頭帶著,我去找你大堂哥和三堂弟,讓他們一起幫著找找。」說著老爺子挑簾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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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女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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