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逆來順受

2逆來順受

高氏剛忙完屋子裡的活兒,看看外面的天兒,也該到做晚飯的時候了。可外面還沒有什麼動靜,抬腿下地,一挑帘子,就看到外屋地就方氏和探春在那裡忙著。而西間屋子的灶里還沒有火星,這心頭的火就冒了出來。

高氏喜歡罵人,尤其是她的兒媳婦和兒子們。至於孫子們還差些,孫女就比兒媳婦強一些。

看看西屋灶上的清冷,高氏的心頭火起。再不生火,她小女兒秋月不是晚上睡覺要凍著了。摔了帘子出來,站在東間屋的門口,沖著忙碌著的方氏就罵開了:「懶死你們了,這天都多早晚了。才想起做飯?西屋的灶還不燒上,你是想凍死你妹妹是咋地?你安的是什麼心啊?啊!」

探春好看秀氣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抬眼看了一眼方氏,就看到方氏沖著她輕輕地搖了搖頭。轉頭向著高氏笑著道:「娘,我這就生火。」

方氏叫過探春,讓她往大鍋里添水,自己忙著往西屋的灶間去了。

屋子裡的柴都是高粱杆子,生起火來很容易。方氏從東間屋子裡的灶里拿出了一小把兒燒著的高粱杆子,放到了西屋的灶間里。再小心地往裡添柴,這樣也省了火燫。

高氏的眼睛眯了一下,瞪著忙碌著的方氏。嘴上依舊不肯放鬆:「現在這個時候,你還燒高粱杆子,那東西經燒嗎?一會兒你妹子就要歇下了,那炕還是冷的,你是想凍死她是不是?黑了心肝兒的東西,你咋不說你那屋子不燒火呢?」

方氏一聲也不吭,只管埋頭幹活兒。

她知道這回小女兒病了有些挺不過去了。沒辦法,她只能豁出去臉皮跟老爺子說了,老爺子二話沒說,就讓高氏拿錢請了村子里的郎中。

請郎中自然是要花錢的,而且,這看病自然得吃藥,葯雖然是郎中自己採的,比起鎮上的藥房賣的便宜的多。可到底不是白送的,也是要花錢買的。

高氏心疼這請郎中看病的錢,可老爺子說了,她不能不給請。這心裡就憋著一股子氣,那就是怎麼看方氏怎麼不順眼了。本來今天她明知道是老二家的做飯,卻偏偏提也不提,只管找了茬兒罵她出氣。

探春咬著牙,也不吭聲地悶聲做事。高氏罵人從來都沒有理由,她不高興就罵,罵得最多的就是她娘和二嬸。

只是二嬸那個人你怎麼罵娘她,她都當沒聽到。

她剛記事的時候,二嬸還和高氏分辨兩句,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高氏再罵二嬸於氏的時候,二嬸是該幹啥幹啥,從不往心裡去。

高氏罵了一通,看看天色,老爺子也該回來了,這才停了嘴。回頭沖著方氏道:「還不給你妹子屋子裡燒些木柴,等著我給你去抱啊。哼,懶骨頭,就是眼裡看不到活兒。」

「哎。」方氏應了一聲,就往外走。這些刺人心的話,聽得多了,雖然心裡還是很難受,可是方氏一直都是被教導著做一個賢妻良母,對老人自然是什麼都是對的。就是明知道老人不對,作為小輩的她,也是不敢回嘴的。

探春很想給母親解釋一下,可是想了想,最後還是沒有動。看著大鍋里的水已經開始冒熱氣了,可是,她奶高氏還沒有拿米出來,便道:「奶,咱今天做什麼飯啊?」

高氏盯了一眼探春,這是她家的第一個孩子,當初探春剛生下來她還抱過呢。只是後來6續的老大家和老二家的孩子多了,這個孩子也就不再被她看在眼裡了。

「今天吃高粱米飯,撈些乾飯,去拿盆來裝米。」高氏罵媳婦是什麼話都罵得出口,可是對於孫女,她還是會收斂一些的。

探春應了一聲,回身往櫃櫥里拿了一個粗陶盆子,跟在高氏的身後,到裡間屋子裡。

裡間屋的炕頭上,小姑王秋月正坐在那裡綉手帕。看到她們進來,撩了一眼探春,對著高氏道:「娘,晚上吃什麼菜?我三哥什麼時候回來呀?我都餓了。」

高氏聽到小閨女的話,剛才還板著的臉上,帶上了寵溺的笑容:「再過一會兒吧,你爹他們也該回來了。你餓了,就等一會兒。」說著,拿出鑰匙打開櫃門,親自把米舀出來。這才讓探春出去。

探春端著盆子出來,準備淘米做飯。至於高氏在屋子裡給小姑什麼好吃的,探春已經無力計較了。

小姑是家裡的嬌客,是奶對她們這些孫輩的說的。家裡有什麼好吃的,先可著三叔吃,然後就是小姑。而穿的,卻是都可著小姑先來的。

因為高氏說了,小姑在家裡也呆不了多長時間就要嫁人了。閨女都是在娘家才是享福的,所以,她們這些小的是不能挑的。

方氏到西邊過道上拿木柴,看了一眼木柴堆。小心地抽出了十幾根來,抱著回到了屋子裡,伸手就往灶間塞了進去。

探春看著方氏的動作,怔了一下,旋即從水缸里打了水來,對方氏道:「娘,你淘米吧,我去洗菜。」

「好。」方氏拍了拍手上的灰,拿過盆子,到西間屋子的灶台上淘米。淘米水是不能丟掉的,要用來給豬弄泔水,一般的,東間屋子裡的大鍋是用來燜飯或者炒菜用的。西間的大鍋就用來煮豬食,燒水暖炕。

方氏幹活細,米淘得也乾淨,吃起來能放心。

於氏卻是幹活最不願意細緻,能得過就得過。麵食還行,不會有沙子什麼的。只要發了面往鍋里一放,是貼餅子還是蒸饅頭,都是不用太精心的,不過就是饅頭的個頭大小問題罷了。

淘好了米,探春這邊已經把水燒開了。方氏把米下到了鍋里,這邊一邊看著鍋里的米,一邊拿了菜墩兒放到了灶台上,一邊探春已經洗好了土豆,放到了菜墩上。

另外還要洗兩棵大白菜放到土豆里,不然的話,一家子人多,吃起來會不夠的。

當然了,家裡不光吃菜,還有鹹菜呢。每年方氏都要把已經罷園了的黃瓜、豆角、茄子、及苦瓜葉子收回來,洗一洗腌上一些,留著過冬的時候吃,高氏對於這個,是睜一眼閉一眼。因為罷園的蔬菜都是個頭小,炒著煮著都不好吃的。扔了白瞎,有會過日子的女人,就會都拿回來用鹽腌上,在冬天裡也是一道菜。另外就是大醬和秋天儲藏的大蔥,也是飯桌上的一道菜。

老王家的人多,老少算起來,十來口子人呢。而且,男人多,吃得就多。尤其還有三個半大小子,自然是更得多做些了。

高氏是個會過日子的女人,從嫁到王家到現在,日子也是漸漸的好了起來。

現在下地,自然是不用高氏了。兩個媳婦都是跟著男人下地的,而探春和半夏,也跟著下了地。雖然還頂不上一個勞力,卻也能做些田邊地頭的活。

三個半大的小子,自然是老二家的老大和老二,還有老大家的老大,都得到田邊里去幫著幹活兒的。

方氏的手腳麻利,做飯也快。灶里的火燒得大小正是時候,方氏一邊切菜,一邊看著鍋里的米,時不時地還要照顧一下灶里的火。

菜都切好了,剩下的土豆皮和白菜幫子都丟給了探春。探春自然是切碎些都丟進了西屋的大鍋里,煮熟了之後,等著米熟把米撈出來,再把米湯都裝進另一個陶盆里,剩下涮鍋的水都要淘進這邊的鍋里再煮一遍,然後淘出來裝進泔水桶里,再加上一些谷糠什麼的餵豬。

這邊淘好了米湯,那邊方氏便站在東屋的門外問高氏:「娘,飯好了,馬上炒菜了。」

高氏正坐在炕頭上和小閨女說話兒,聽到方氏的說話聲。低聲問小閨女:「想吃肉不?」

王秋月雖然在家裡不幹活兒,可是肉也不是經常吃的。一般的肉什麼的,還是要可著她三哥吃的。因為三哥是家裡的希望,是要考秀才的呢。

「想。」王秋月放下手裡的手帕子,伸手摟住高氏的胳膊,笑嘻嘻地道。

「好。」高氏寵溺地笑著,翻身下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轉身走到了外屋,看了一眼方氏和探春。這才轉身往灶間后道廈去了,這裡是上房的後面,一是擋風,保上房的暖。二來是有一些冬天要凍的東西放在這裡,也免得放到外面有東西糟蹋了。

樑上掛著幾刀臘肉,這是準備隨時吃的。高氏用木杆子挑下了一條,拿到了前屋。

方氏已經把菜墩讓了出來,正在用水涮鍋呢。高氏瞪了一眼方氏,把肉拿到菜墩上拿了刀一刀一刀的切下了一半,這才把剩下的肉收了起來,沖著方氏道:「把肉靠靠,出點兒油,然後再燉菜。」說罷,轉身走進后道廈子,再不理方氏了。

方氏在這邊忍氣吞聲地替於氏做著飯,而東廂房那邊仲秋已經醒了。正瞪著大眼睛盯著房頂發獃呢。

她過來已經有大半天了,從覺得頭疼開始,她就已經從一個業務員變成了只有五歲的小女孩兒。還是被磕破了頭的小女孩兒。

一直就朦朧地聽著耳邊的人,說話的聲音。關心的,擔心的,大聲咒罵的,還有叨咕的。

忽然有些不明白,一任自己再次睡了過去,只想著回到現代。做自己的業務員去,風裡來雨里去的。業務成績不錯,她也樂意東跑西顛的。

突然讓她變成什麼都不能做的一個小p孩兒,真的從心裡往外的不願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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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女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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