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仲秋進山
仲秋知道了高氏終於打消了要拿姐姐的親事換三叔前程的事，大大地鬆了口氣。悄悄地拉著子汐回到了東廂房裡，爬上炕，咧著嘴笑。
子汐不太清楚他姐笑什麼，也跟著笑嘻嘻的。
「哥，明天咱們上山揀柴吧，屋子裡真冷。」仲秋扯過一床被子，把自己的子汐都圍了起來。
屋子裡就像現代北方的十月天，沒有暖氣的供給，大家在家裡都會點上小太陽取暖氣的。
可現在明明已經冬月了，而且古代的房子都是平房。沒有遮擋尤其冷啊。
子濱看著一對圍著被子取暖的弟妹，心裡很難受。什麼也沒說，便往外走。看了一眼上房，便來到了院門口，扯了幾根木柴出來，夾到了高粱桿里抱進了東廂房裡，默默地在灶坑前燒了起來。
探春和半夏正坐在炕里就著外面的微亮在綉手帕子，這是她們姐妹的小私房。
「姐，哥。」仲秋看著兩個姐姐和哥哥都是那般的任勞任怨的，還真是有些無語，她也把家裡的人心獰成一股繩對成，不然的話。她的寶貝空間可怎麼辦啊。難道真的成了一個廢物空間不成？那她還不得被這些穿越女給鄙視得見不了人了？
「啥事？」探春看了一眼小妹，見她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顯得那小臉越發的瘦弱起來，心裡一疼，這妹子出生就不受奶奶的待見。雖然她們姐妹都不受待見，但她怎麼說也是王家第一個孩子，高氏對她也曾經好過的。
小妹就慘了，第三個女孩子。讓奶奶可是好生地罵了一陣子呢，要不是爹爹和娘親看得緊，沒準兒妹妹現在已經被奶奶給丟了呢。
「姐，咱們明天進山唄。」仲秋想進山看看，這冬天的山裡到底有什麼能賣的，她也不能光守著這二十八文錢過日子啊。
「你忘了，明天我們要去周財主家幫工的。」探春臉色一暗，她和半夏都走了的話，家裡的活就要都落到了方氏頭上了。她很難想像得出來，半個月她娘會累成啥樣了。
「明天就去？」仲秋皺起了小眉頭，「不是說後天去嗎？」
「早一天賺錢也好啊。」探春說罷，低頭又開始綉。
「你想進山幹啥，現在是冬天，山裡有啥吃的。」半夏頭也不抬，手下飛快。
「我想看看有啥能賣的，咱們家也太窮了，連燒的都不讓可盡燒，這屋子裡這麼冷，你們不凍手啊。」仲秋坐著都覺得冷，還別說兩個姐姐綉東西了。
「習慣了。」探春笑著道。
子濱把幾根木柴帶到屋子裡，把炕洞門打開，點著了火塞了進去，這才關了門兒，看著仲秋問道：「小妹，叫哥有事？」
「哥，你明天陪我進山唄。」仲秋拉不到兩個姐姐，只她也把民主意打到了哥哥身上。
「你才好些，再凍病了可咋辦？」子濱有些猶豫。
「沒事，我多穿點。」仲秋瞄了一眼子汐，這小子明天可不能讓他去。
「那行，一會兒跟爹說一聲。」方氏和王興文這會兒正收拾外面的豬圈呢。要是晚上不收拾出來，到了明天早上就不好收拾了，一夜都快凍實了。
仲秋不置可否地點頭，想著山上能有什麼可賣的。於是問子濱：「哥，山上都有啥？」
「這冬天的，能有啥。要是再過幾天，天氣冷了，林子里會有凍僵的動物，到時候跟村子的獵戶去就成。只是像我們這樣的小孩子，他們是不會帶著的。要是想去，可以讓咱爹帶著去。」子濱看著仲秋渴望的大眼睛望著他，只好耐心地給她解釋。
「明天哥你不要去上工了，帶我進山吧。」仲秋揚著小臉，「你要是不帶我去，我就一個人偷偷地去。」
仲秋語帶威脅地看著子濱，王興文明天要在家裡做活，賺錢，肯定出門要讓奶奶攔著。可若是她和哥哥一起偷摸出去進山的話，她奶也不能一時不眨眼地看著吧。
等到她進山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賣的，怎麼也得找一個可以發財的路子才成啊。
子濱無奈地看著仲秋，怎麼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家的小妹這麼難應付呢。看著仲秋認真的眸子，子濱只能道：「等咱爹回來問問咱爹吧。」他可不敢把小妹帶進山裡去，萬一出什麼事，他可是會自責死的。
等到王興文和方氏幹完活進屋，子濱便把仲秋的話說了。王興文哪裡肯，剛要說不行，仲秋已經撲了上來，摟著王興文的脖子，把和子濱的話再說了一遍。最後強調了一句道：「爹爹若是不允許哥哥帶我去，我就自己偷摸去。我說話算數。」
王興文看著小閨女那認真的小模樣，笑著捏著小閨女的小鼻子，疼愛地道：「好，明天爹爹帶你上山，可不能自己去知道不？山上可是有大灰狼呢。」
方氏一邊一邊補著孩子們的衣服，一邊嗔怒地道：「孩子都讓你慣壞了，這大冷天的，你帶她一個丫頭上山幹啥？」
王興文笑著摟著仲秋道：「我閨女不過是讓我帶著上山，又不是跟我要天是的星星，有啥不行的。」
「你們爺倆兒啊，真是說不了你們。」方氏一邊說一邊指揮著探春和半夏把大厚衣裳找出來，準備明天給王興文他們上山的時候穿上。
「爹爹，我愛死你了。」仲秋叭的一聲狠狠地親了一下王興文的臉，好話不要錢似的地往外倒。惹得王興文大笑不止，連方氏都笑得做不下去活兒了。
探春和半夏坐在炕上看著小妹耍活寶，笑眯眯的。子濱卻是看著仲秋一臉的寵溺。
子汐則是一臉崇拜地看著仲秋，他三姐真利害啊，這麼冷的天她都能說動爹爹帶她去山上玩啊。
也許是子汐的眼神太過專註，仲秋鬆了王興文，拉著子汐笑著許願道：「子汐，等姐姐賺錢了，琮一給子汐買好東西，說，你要啥？」
子汐窩在三姐的懷裡，瞪著漂亮的大眼睛看著子濱：「我能和三姐一起去看嗎？看完瞭然后再買。」
「行，沒問題。」仲秋拍著瘦弱的小胸脯，很是仗義地道。
「好了，你們姐弟兩個別耍寶了，快把被子鋪好了，明天不是要上山嗎？」方氏道。
天已經大黑了，天越來越冷。還是進被子里暖和。
王興文也走了出去，看了看院門，鎖好又看了一眼上房，這才回身進了東廂房裡。
轉眼第二天早上，因為要上山，仲秋也沒有和高氏計較飯菜偏心的問題。她這回去山上，一定要找出賺錢的法子。既然吃不好，那她就讓自己的家人吃好了。
偏心？你會我也會呀。
高氏今天忙著要去吳氏那裡給回話，生怕去晚了。吳氏答應了那縣裡的一家，到時候把小兒子的前程給誤了，那她死的心都會有的。
高氏吃過飯就急匆匆地走了，方氏和探春忙著把碗收拾了。
王興文因為答應了小閨女去山上，也回去準備上山用的東西去了。
仲秋忙著跟著王興文的身後就往自家屋子裡跑去，王秋月看著仲秋就不順眼，一把拉住她道：「三丫頭，你跑啥？」
「老姑，我冷，回去穿衣服。」仲秋甩開王秋月的手，邁步要出屋。
「你去村裡的雜貨鋪給我買一包針去。」王秋月道。
「拿錢。」仲秋聽探春說過，這老姑不但嬌氣，懶，而且還特別的小氣扣門兒。
平時買個針頭線腦的，都不肯自己出錢。每次都是讓她們跑腿，孩子們不敢反抗長輩，只得和自己的娘方氏要。
雖然每次都是一兩文的東西，可是這事聽著就讓人鬧心。
王秋月看著伸到了自己的面前的手，眼睛一瞪道：「咋，讓你買一包針你就不願意？我還支使不動你了？」
「老姑，你不拿錢人家會賣我嗎？還是我說我家老姑的名字，人家不要錢就肯賣了呢？」仲秋一臉的童真，懵懂的樣子讓人看不出來什麼。
王秋月瞪著眼睛，盯著仲秋。這三丫頭現在是處處和她作對啊，限！王秋月咬牙道：「不用你了。」回去頭沖著還要收拾的探春道，「探春，你去給我買包針來。」
仲秋撇了下嘴，向著探春使了個眼色。
探春笑著道：「老姑，收拾完了我還得去村長家裡報名呢，要不然去晚了話，周財主家再不要人了，奶回來該生氣了。」
王秋月干瞪著眼睛卻不知道說什麼好，周財主家辦喜事，人手不夠。要在村子里僱人。都到村長家報名，人數是有限的。雖然她娘說了讓全家的男女都去，可要是去晚了，人家也不會要的。
「那你還不快去！」王秋月恨恨地瞪著探春。
方氏微笑著道：「去吧，看去晚了再去了。」
探春扯過布巾擦了一下手，邁步往外走：「娘，我去了。」
方氏點頭，回頭繼續收拾屋子。
仲秋看王秋月沒有給錢的意思，轉身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道：「老姑，我也走了。怪冷的，我不想再吃藥了。」
王秋月跺了跺腳，轉身摔了帘子就進了西屋，門咣的一聲關上了。
半夏一邊幫忙一邊壓低聲音對方氏道：「娘，還是小妹說的對。老姑總是讓我們跑腿還不給錢，就是讓我們慣的。這不，還得讓小妹治她。」
方氏嗔怪一聲道：「別胡說，快乾活。」唇邊卻瀾起一抹開心的微笑來。
王興文早就收拾妥了，看到小閨女跑進為。忙著給小閨女穿戴好了，這才背起小閨女，叮囑了一下小兒子在家裡好生地看家，轉身提起兩捆繩子走出了老王家的大門。
子濱和子汐一齊送父女兩個出了大門，一直到看不到身影，這才轉身回來。
「哥，你說咱爹能套著好東西嗎？」子汐揚著小臉問。
「應該能吧。」子濱並不抱什麼希望，就算是他爹套再多的東西，只怕最後也是要交出來給奶奶。他們家還不是該怎麼樣還得怎麼樣？弟弟一心念著的好吃的，肯定不會吃到嘴的。
「哎，什麼時候像小妹說的，分家就好了。他們家人都能幹，不怕小弟吃不上好的，也不怕二個姐姐都在大姑娘了還穿著帶補丁的衣服。」
兩個兄弟剛進門，就看到於氏匆匆地從家裡出來，往村西走去。整個人包得像個大粽子似的。
「二嬸兒，你幹啥去？」子汐看著於氏，大聲地問。
於氏盯了一眼子汐，笑著道：「二嬸回娘家一趟，你快回屋，外面冷著呢。」
子濱的眼睛眯了一下，若有所思。這位二嬸啥時候這麼好心關心起他們兄弟冷暖來了？
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