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知己知彼

18知己知彼

又說冬梅:「冬梅是江浦人,今年十六,就是皇上登基以後入的宮,本是在長陽宮洒掃,後來西苑缺人手,就被調了來。先頭一直在攬星樓伺候,奴婢看她挺機靈的,就是手腳不夠勤快,所以從前總是被壓著。」

「玉英比冬梅大一歲,是跟冬梅一年入宮的,早先在宮裡是御花園管花草的。她為人比較本份,不愛說話,但是心裡有數。聽說她還見過宮裡的淑妃娘娘,給淑妃娘娘送過花。」

秀蘭挑眉問:「宮裡一共有幾位娘娘?」

雲妝其實最先打聽的就是這些事,所以回答起來也如行雲流水:「如今有名位的有四位,皇後娘娘和淑妃娘娘都是在陛下初封太子的時候入宮的,皇後娘娘深得太後娘娘的喜歡,所以得封皇后。」又說兩個人的娘家:「皇後娘娘出身溧陽,娘家姓郭,算是小富之家,她父親封了羽林衛千戶。淑妃娘娘是江寧縣人,娘家姓楊,她父親本是國子監監生,后封了百戶。」

嗯,看來大家出身都不高,那就好辦了。秀蘭聽完又問:「那另兩位呢?」

「另兩位是李選侍和張選侍,是皇上登基后遲遲沒有子嗣,才另選入宮的。只是這兩位也沒能得皇上的喜歡,聽說皇上統共也沒見過幾面。」雲妝答道。

秀蘭擺弄著手裡的蓋碗,看了看雲妝:「那,皇後娘娘和淑妃娘娘呢?」

雲妝看著並沒人靠近這裡,又往秀蘭身邊靠了靠,壓低了聲音說:「這裡的宮人都不提皇後娘娘,聽說是皇上不喜不敢提。據聞皇上登基后,前有幾位顧命大臣勸諫,後有太後娘娘管束,十分的不得自由,本就鬱郁。偏偏皇後娘娘也不懂陛下的心思,常行勸誡之事,還勸皇上不要太過信任夏大人等宦官。

皇上對皇後娘娘本就無什麼情分,又覺得她以疏間親,很是不喜,加之皇後娘娘得罪了夏大人他們,於是就此失寵,皇上至少有三年不曾臨幸皇后了。」

呵呵,好一個以疏間親!原來在這昏君心裡,太監才是親人,夫妻不過陌路呀!秀蘭聽了這些話,心裡真是不知什麼滋味,一時只沉默不語。

「至於淑妃娘娘,本來皇後娘娘失寵,正是該得淑妃娘娘的機會,可是那時皇上和大臣們鬧翻,一怒之下就離了宮城,直接到了這西苑來住,後來更命人多加修繕,再沒回過宮裡長住,也從來沒有要接淑妃娘娘來的意思。」雲妝看著秀蘭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說了一句:「對娘子來說,卻正是千載難逢的良機。」

秀蘭聞言轉頭看了雲妝一眼,見她臉上神情懇切,眼神也充滿了期待,她坐的又低,這樣仰頭看著秀蘭,沒來由的多了幾分仰賴之意。秀蘭對此言不置可否,只說:「只你我兩人在的時候,不要稱什麼娘子奴婢的,我心裡待你還如從前在水榭。」

雲妝似乎很感動,眼睛里多了水光:「我知道,我待姐姐也是一般。只是如今不同先前,周圍耳目眾多,為免落人口實,還是依規矩稱呼為好。娘子平日待我也不需多親厚,只如玉英和冬梅一般便好,倒是對香蓮,娘子還真要多下功夫籠絡,她進宮日久,知道的事情也多,若她能真心實意為娘子打算,咱們才真是事半功倍呢!」

秀蘭聽了這全心全意為自己打算的話,也不由感動,身體前傾,握住了雲妝的手:「雲妝,多謝你。要不是有你幫我,我真不知能不能在這裡活下去。」

「娘子快別如此說,我看皇上待娘子倒真是一片誠心,事已至此,娘子再想別的也是枉然,儘快立住腳才是根本。」雲妝回握住秀蘭的手說道。

秀蘭點頭,正要再說一句,門外卻忽然傳來說話聲:「香蓮姐姐,郎君請娘子過去。」秀蘭鬆開了雲妝的手,雲妝站起來扶著秀蘭下地站了,此時香蓮恰好進來:「娘子,郎君請您去守拙齋。」

秀蘭答應了,讓雲妝和香蓮給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就扶著香蓮的手出去,跟著來請的關續一起往守拙齋走。他們進門的時候,皇帝正在東間里寫字,看見秀蘭進來招招手:「今天還沒習字呢。」秀蘭應聲走了過去,皇帝讓其餘人等都退下,然後跟秀蘭說:「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名字么?」

差點忘了這事了!秀蘭趕忙揚起笑臉:「對啊,你還說要教給我呢!」

皇帝拉著秀蘭到身邊,指著桌面上的兩個字說:「喏,就是這兩個字,祖治,祖宗的祖,治國的治。」

「啊?」為什麼沒有姓?秀蘭簡直被打敗了,想知道這是個什麼朝代怎麼就這麼難?tat

皇帝不知道秀蘭的心理活動,已經把筆遞到了秀蘭手裡,然後扶著她的手一點一點的描他寫的兩個大字,秀蘭順著他的手勢一起描這兩個字,心裡還在琢磨,要不要直接問:您老貴姓怎麼沒寫?算了,我還是回去問雲妝吧,她應該知道。

老老實實的把這兩個字描了二十遍,皇帝問她:「可記住了?」

秀蘭點頭:「認是認得了,就是還寫不好。」

「這個無妨,慢慢練就是了。」皇帝把她的描紅本子找出來,讓她自己描,然後自己去抽了一本書,坐到窗下去看。

兩個人就這麼各做各的事,室內靜悄悄的,連來添茶的小內侍都輕手輕腳的,直到天慢慢黑了,關續才進來問:「郎君,晚膳傳到哪?」

皇帝放下手裡的書,答道:「傳到廳里吧。」又起身去看秀蘭寫的字,「唔,不錯,難為你肯用心,好了,今天就到這吧,咱們明日再練。」

秀蘭點頭,又說:「謝先生誇獎。」逗的皇帝一笑,捏了捏她的臉頰,秀蘭偏頭躲開,自己去洗了手,跟著皇帝回逸性堂。

此時太陽將要落山,在天際撒出一大片紅艷的晚霞,皇帝牽著秀蘭的手,緩步往前走,嘴裡吟道:「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若論寫晚霞之詩,真是無人能及劉夢得這一句,雖有自憐之意,終歸自強之心。」

「劉夢得是誰?」秀蘭自然聽過這兩句詩,不過對作者印象卻不深了。

皇帝笑了笑,捏了捏她的手:「是唐時的一個詩人,改日我讀他的詩給你聽,此人雖際遇坎坷,但始終鬥志昂揚,在文人中實屬難得。他有一名句: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滿腔豪情盡在其中,唐時詩人,於李太白之外,吾最喜劉夢得。」

這兩句也很熟悉,到底是誰呢?秀蘭皺眉思索,唐朝姓劉的詩人,好像有一個,叫什麼來的?就在嘴邊,卻總是說不出來,她正覺得似乎要想出來的時候,逸性堂到了,有宮人內侍上前來迎,行禮問安,又一下子把她給攪和忘了。

今日晚飯清淡的多,只一道清蒸鰣魚,一碟鹽水鴨,另加幾道小菜,配兩小碗雞湯餛飩和兩籠灌湯包。兩個人吃完了飯,皇帝看著時候還早,拉著秀蘭要出去:「去湖邊走走消消食。」

於是秀蘭就跟著他出了逸性堂,一路慢慢步行,順著迴廊往湖邊走,秀蘭沒話找話:「夏大人走了?」

「嗯,他還要回宮去。」皇帝漫不經心的答了,又說:「你叫他夏起就是了,叫什麼大人。」

秀蘭笑笑:「我聽說夏大人是在朝為官的,自然該尊敬些。」

皇帝擺擺手:「不過是替我辦些事,你直接叫名字就是了。他跟著我時候長,做事最妥帖,你若是有什麼事也可叫他去辦。」

秀蘭搖頭:「我哪有什麼事要人辦。」

皇帝轉頭看看她,忽然想起一事:「今日倒忘了跟夏起說你父兄的事了。」

「我父兄?什麼事?」秀蘭一驚,「他們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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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那個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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