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在仇恨里成長

nbsp;莫老頭鬼魂似的出現，嘖嘖驚嘆兩聲，表情古怪：「想不到，真想不到，你的血脈怕是比得上二代或三代了。<冰火#中文」

「房子呢？」蘇洛面無表情。

「被燒了。」莫問很平靜。

蘇洛沉默，那所房子，那所他度過了五年快樂時光的房子，和那個女人，在那裡有了真正的歡笑，第一次不用提心弔膽的活著。可是這最後的可以懷念她的地方也沒了。

「為什麼？」蘇洛仇恨地對著他怒吼，像是要把生撕了他喝血吃肉，「為什麼放他進來？仲裁他不是你們的職責么？如果不是他，艾露怎麼會死？！」

莫問聳聳肩：「你讓我一老頭子跟狼人干？還是說你覺得那些後勤人員能拯救世界？」

「別裝了！我知道你很強。」

「然後呢？」莫問一臉無所謂，「你不是要保護她么？今後聞著氣味追來的狼人不知會有多少有多厲害，連一個小小的低級狼人都打不過你還談什麼保護？只有弱者，才會把責任推卸給他人。是當一個弱者直到失去一切，還是變強去守護你的一切，二選一。」莫問心裡卻嘆氣：「只有背負仇恨，你才能下手無所顧忌啊。長老院那些只會堅守教條的老頑固，已經把獵魔人弄腐朽了，需要有人來改變這一切，只能…委屈你了。」

「可是…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蘇洛輕輕抽泣，「連回憶都沒有了。」

「不，你還沒失去她。」莫問眼神鷹一樣犀利，「死神親自幫你把她的靈魂裝進了這個人偶，我親眼所見。只是她的意識被封住了，成了真正的人偶。」

沉默許久，蘇洛吃力地把人偶靠近臉頰，輕吻額頭。然後，整個人變成了利劍，經過鮮血開封的利劍，仇恨已在他心裡露出尖牙。「我要特訓，我要變強，我要復仇！」

「很好！」莫老頭喜滋滋地說，手裡抓著「鮮血聖杯」徽章貼在被血浸濕的地面，看見「聖」變紅而地面血跡褪去，滿足地又說了聲：「很好！」

「莫老頭！」

「啊？」莫問驚訝回頭，連忙解釋：「這玩意構造特殊，能把暗夜妖jing的血脈力量發揮到極致，你的血可是寶物，不能浪費哇！」

怎麼說的我跟一人形彈藥庫似的？

蘇洛嘆氣，真拿這脾氣古怪的老頭沒轍。「你有聽我說話么？」

「有！不就是特訓么，咱有的是調教…啊不，訓練手段。」莫老頭有意無意瞄向蘇洛傷口。

「最後一個問題，你怎麼看的見死神？」

莫問停下動作，呵呵笑了笑：「干咱這行，整天和地獄生物打交道，名字早就在死神名單上了，總得給點福利不是？」

那一刻的莫問竟有種無畏一切的感覺。蘇洛卻撐不住，暈了。

從那以後塔爾西斯各山賊窩經常可以看到兩個奇怪的人的奇怪對話：

「準備好了？」這是個青年。

「準備好了。」這是個少年。

隨後轟的一聲火光衝天，整座山頭炸了一半。兩個像是剛被挖出的煤炭似的腦袋露出亮白的牙相視一笑，對擊一掌猥瑣地離開。

有時候也能在深夜裡看見這樣一幅場景：一個少年踩著屍山骨海一手拿著滴血的腸子一手握住泛寒光的刀嘎嘎怪笑，頗像變態殺人狂魔。而旁邊一冷美人微微一笑，一道驚雷轟的一聲，慘白的臉煞是恐怖驚心。嘎嘎嘎嘎嘎嘎！

他是個武器天才！諸葛千機如此對莫問說。莫問微笑。

他是個煉金天才！滅絕如此對莫問說。莫問微笑。

我知道，而且我還知道他是個yin謀天才，因為是我教的。我更知道他喵的還是個哲學家，但這個是那個混球教的？

莫問幽幽地說。陽光下，他手裡紙張上歪斜字跡清晰：宇宙從哪裡來？將要變成何樣？

就這麼個扯淡問題讓他抓了半天頭髮。

諸葛千機一縮脖子。

莫問眼神掃過來，似笑非笑：「乾的真好。」

諸葛千機憨傻地摸摸腦袋：「應該的，應該的。」

老子不是誇你啊混蛋！

至於體能訓練，多年以後蘇洛教徒弟時會這樣語重心長地說：不要以為你苦你累，想當初師傅我訓練，要麼面前吊只燒雞後面放十幾條餓狗，要麼身上綁魚乾後面放十幾隻靈貓，每天被追著一口氣跑十公里沒跑贏還沒飯吃你說多慘？

這事的後果是蘇洛越來越強壯，同樣的，那些貓狗也變得更強壯，並且一看見他就眼冒綠光，就跟見了人形燒雞或者魚乾似的。

飛行訓練格鬥訓練什麼的就別說了，那是蘇洛這輩子最不願回憶的黑歷史。

「拿著。」莫問把兩把細長光劍丟給蘇洛，「黑sè的是封印之劍流離，只有封印對手的力量，使用者越強，封印越強;白sè的是解封之劍青虹，只能解流離的封印。」

「為什麼…不給我殺傷武器？」

「你的戾氣太重，我怕你傷害無辜的人。」

「呵…」蘇洛沒說什麼。

莫問卻嘆口氣：「我知道你立下契約了，也猜得到內容，只能說，傻子！范海辛是傻子，你也是傻子，所以我才把他的武器交給你。」

「范海辛？」

「他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獵魔人，也是血脈純正的暗夜妖jing二代種，也許你不知道，血統傳播代數越低，神血純度越大，而神血還有個用途，就是可以以神的名義與神訂下契約，只要神能做到。而事後妖jing體內神血的神xing會消失，也就是以神xing為代價訂立契約。」

「他的契約是讓他的吸血鬼女友變成真正的暗夜妖jing，這個還好，畢竟只要找黑暗之神就行，你更狠，直接問至高神要靈魂，這是跟死神搶生意啊。」

「我們說好要永遠在一起的。」蘇洛輕聲說。

莫老頭猶豫半天，彷彿下了好大決心才把一個銀制的錨一樣的手掌大小十字架交給蘇洛，「這是斷罪，如果你有信仰，你會明白該怎麼用它。」

蘇洛接過，炯炯有神地盯住他：「經費。」

莫問笑容一僵，「咳咳，最近財務緊張…」

蘇洛炯炯有神地盯住他：「經費。」

莫問捂臉，小心的拿出個滿滿的袋子，小心的打開，再小心的用指甲捏出一枚金幣，用牙一咬，兩眼放光：「這可是金幣，一枚就夠窮人吃一年。」接著又小心的遞給蘇洛。

蘇洛一把搶過袋子，在莫問氣急敗壞之前諸葛千機的聲音適時響起，此時他正指揮著一幫子後勤人馬推著超大的箱子過來。「嗨，小洛，瞧我給你帶了什麼！」

箱子打開，飛刀弓弩手槍步槍微沖手榴彈火箭筒單兵導彈等等等等一應俱全。你這是要搞恐怖襲擊么？！心情不爽的莫老頭吐槽。

蘇洛也愣了好久…這要怎麼拿？

「哦哦，我倒沒考慮到這點，失誤失誤。」諸葛千機摸摸腦袋，把視線轉移到正開溜的莫問身上，右手握拳捶了下左掌，露出恍然的表情：「誒，只要有空間戒指不就行了嘛！」然後一臉楚楚可憐：「老大你不是正好有一枚么？」

莫問一滯，心道老子白瞎了那麼多年養你個胳膊肘往外拐的敗家子白眼狼，賣老子賣得挺順溜啊？

諸葛千機一臉楚楚可憐：「老爺子你看蘇洛背著這麼多得多辛苦。」

啊呸！那小子的怪力我會不知道？再說了又不是我要他帶那麼多東西關我鳥事？

諸葛千機繼續楚楚可憐：「您就忍心讓他只帶倆沒有殺傷力的破爛行走江湖？」

諸葛千機忽地一臉悲憤：「他還只是個孩子啊！老爺子你這是虐待童工！」

莫問一口老血險些沒噴出來，心說你個混蛋還有沒有下限啊？！當然面子功夫還是要做的，於是莫問一臉「和藹」地轉身，溫柔地撫摸手指上寶藍sè的戒指，像是撫摸情人的肌膚：「這空間戒指只有解析了規則的空間系聖人才能製作，當今世界整個大陸也只有一個空間聖人而已，要不是我跟他交情好，還不能得到呢，現在你知道這戒指的珍貴了吧？」

「嗯，我會好好保護的。」蘇洛伸手，瞧著莫問哭著臉哆哆嗦嗦萬分不舍交出戒指，心下暗爽。認主之後把各類亂七八糟的武器一收，掉頭瀟洒走人。

只留下莫老頭一人四十五度角抬頭望ri淚流滿面：「老子此刻的心情，比煙花還寂寞。」諸葛千機以為他捨不得蘇洛，感慨萬千：「老爺子也是重情之人啊！」並由此想到了莫問撿到他那會兒，也淚流滿面。

莫問卻在心裡哀嘆：「屁！老子心疼我的錢跟戒指！」

末了只能嘆氣，思緒不知道飄到了哪裡。「十萬年前，至高神審判者帶領執法團降世，當時龍族為了霸佔世界，屠殺其他生靈，審判者震怒，五方執法之一的炎后讓紅蓮業火灼燒著整個世界，」莫問的眼裡似乎看得到漫天火焰，「那一次，龍族無一生存。」

「啊？您在說什麼？」諸葛千機不解，「再說龍族不是三聖龍後裔么？」

「三聖龍又怎樣，人家可是三大至高神之一，」莫問不屑嗤笑，「一萬年前，審判團再次降世，那一次洪水湮沒整個世界，活下來的，只有方舟上的和兩條大魚背上的，總共不過千人。」

莫問再次嘆氣，「從那以後活著的信徒組建了獵魔人組織，期望能盡量除掉罪惡，讓審判晚點來臨。只是人力有盡，而yu望卻是無窮無盡，審判本該在千年前降臨的，如果不是范海辛的話…」

「范海辛？！」

「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獵魔人。據說他在時世間連魔神也不敢明著誘惑生靈墮落，那是我見過的最太平的ri子，就連審判者也親手為他打造了神器－－－斷罪，可惜只有他那樣的『傻子『才能使用。」

諸葛撓頭：「那為什麼審判者不對魔神進行審判呢？」

莫問搖搖頭，「不同的，對於神靈，只要他沒有違背遠古誓約－－－即不干涉凡間歷史走向，不改變凡間命運，審判者是不會管的。我把斷罪交給蘇洛，不只是因為我覺得他可以開啟斷罪，還有另一個原因…昨ri收到大長老消息，他收到神旨，審判者已經帶著五方執法入世了。」

諸葛千機一愣，喃喃自語：「風暴來了…」

莫問點點頭：「風暴來了…希望他能阻止吧，像千年以前一樣。」莫問又嘆口氣，忽然發現他今天嘆氣的次數比以往一年嘆氣的次數還多，不由搖頭一笑，只是笑得有些苦澀。能活著，誰願意死？

這番話蘇洛沒聽到，他已經踏上了征程，做好了向狼人開戰的準備。

光與暗交替，時間就像風的尾巴從指間悄悄溜了過去。多少人蒼老了容顏，多少人放下了眷戀，只是那逝去的人兒啊，再也聽不到你關心的話語，再也見不到你金sè的笑容，那些逝去的，便只能化作永恆的回憶。???

三年過去，又是秋風蕭瑟的季節，那時的秋很冷，少年蘇洛第一次踏出雅瑪斯小鎮，又想起了那個總是替他當下一切的女人。

他地邁出腳步，腳下的枯葉隨風飛起，不知該落向何方。?

「他們得用命來給你道歉。」少年的聲音溫柔，「我還沒叫過你一聲媽呢，艾露姐。」

滿地枯葉肆意飛舞，天空暗了下來，連雲也被撕碎。風暴，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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