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逢姜淼淼

蘇牧心懷期待試著再次組裝手頭的工件。

這是收割機的一個零件，組裝起來有六七道工序。

這一次隨著零件的組裝，蘇牧只覺腦袋裡湧入了一大段鉗工的基本技能知識，這些知識不用花時間理解，自然而然就被他完全掌握了。

明悟在心，手上的工作自然得心應手，蘇牧此刻有一種錯覺。

好像他此刻不是在組裝零件，而只是單純在擰螺絲一般。

原本完成這麼一個工件需要二十多分鐘。

此刻只需要十五分鐘左右，而且以肉眼可見的變得熟練了許多。

這一幕落在了一旁的師父老李眼中，他不禁輕咦一聲，「小蘇，沒發現啊，你這段時間進步還不小，可惜等農忙假回來就是技能考核了，你這次應該趕不上了。」

「都是師父你教得好。」

「我只是領你進門，技術都是靠你自己的。」老李嘴上這麼說，心中卻是很受用，以及他隱約感覺這小子好像有些變了。

平日里那個悶葫蘆一般的徒弟，今天突然變得會說話了。

難道是突然開悟了？

這會，蘇牧重新查看了一番自己的面板，在簡化技能後面板上顯示的信息有了實時的變化。

【姓名：蘇牧】

【年齡：20】

【職業：鉗工】

【技能：1級鉗工（2%）、廚藝（未入門）、釣魚（未入門）……】

【天賦：化繁為簡（你可以消耗技能點，將技能進行高效率的簡化）】

【可用技能點：0（每日零點可恢復一點。）】

「我的鉗工技術的確提升了，這都是真的！」

蘇牧確認簡化技能有效后，心中暗喜，普通人若想從學徒級通過鉗工技能考核，少說要一年，甚至要一年半。

而在簡化技能后，蘇牧直接就成了1級鉗工，此間少說縮短了數月的鑽研。

以及，蘇牧還注意到了一點。

【1級鉗工（2%）】

他剛才簡化技能后只是組裝了一個工件。

技能熟練度就又提升了1%。

任何行業想要精通都難，尋常一級鉗工想要升為二級鉗工，少說要一年多，因為這不僅僅關乎技術，更是工資的提升。

蘇牧這會只是組裝了一個零件，花了十多分鐘而已，熟練度就提升了1%，這技術提升的速度實在太過駭人驚聞。

這一刻，蘇牧看到了簡化技能的無窮潛力，他並不打算一直待在廠里，八十年代下海經商才是風口。

前世的他在七月初的一次趕班中，出現了意外，他加工的一批工件出現了嚴重的問題，而正巧他還倒霉撞上了縣城裡的領導視察。

這也就導致了他最後被廠里被開除了。

也正是從這件事開始，蘇牧的人生為之改變。

既然重活一世，這一次他不打算再次經歷這樣的變故，蘇牧一直堅信自己所做的工件沒有問題，此事定然有蹊蹺。

上一世，他沒有能力改變一切。

這一次，他非得看個究竟，不蒸饅頭也要爭口氣。

他一定會離開工廠，但不是被通報后的辭退，而是正大光明辭職！

上午的時間在機器轟鳴聲中流逝，很快就到了飯點。

這會蘇牧看了眼鉗工技能的進度，已是水漲船高來到了10%，按照這個進度，五六天就能走完尋常人一兩年的二級鉗工路。

黃橋紡織機械廠由棉紡廠和機械廠合併而來，東廠區為機械車間，西廠區為紡織車間，擴建后廠里的食堂還沒建好，工人們都會自己用飯盒帶午飯，然後找個陰涼處吃飯。

姜淼淼伸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打算起身離開時。

有人小聲議論著什麼。

「他們兩人的關係可真好，真羨慕啊。」

「關係好可不見得，每次都是她去找人家，她不去找那人就會自己找一個角落獨自吃，反正我是沒見到過那人來找她。」

「我們這邊飯點早一些，也很正常嘛。」

姜淼淼沒有理會閑言，這些人也不知是什麼眼力勁，說的自己好像和蘇牧是那種關係似的。

但其實他們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是好哥們。

走出車間，有不少從東邊跑來的身影，因為方才那些人的議論，這回她多看了這些人幾眼。

便也在腦海里想象了一下。

然後她感到一陣古怪，因為她想象中的另外一人竟然會是蘇牧，這實在有些離譜。

這一次，她快要走到門口處時腳下一頓。

遠處有一道身影朝她用力招著手，「姜淼淼，淼淼！」

姜淼淼揉揉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太陽今天是打西邊出來了嗎？

蘇牧看到姜淼淼的一瞬，心頭微震，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這一次他終於是見到了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那張臉了。

她的臉很小，是瓜子臉，五官很精緻，但因車間工作面上時常有一層灰，也沒有留長發，一頭短髮加上身上穿著大一碼的廠服，在女生中並不起眼。

看上去像個假小子一樣，和她的名字很不相符。

這人正是姜淼淼，實際上她是個大美女。

「蘇牧，你怎麼來了？」姜淼淼有些疑惑。

「我們誰跟誰啊，來找你不是很正常嘛，走吧，我們吃飯去。」

姜淼淼點頭。

「你看，那人來找淼淼了吧，我就說他們的關係挺好的，你們還不信。」車間里有人說道。

「不過我看著他們兩人好像不是那種關係吧？」

「有可能。」

兩人來到老地方，在廠區后一顆老槐樹下。

姜淼淼打開鋁製飯盒，裡面裝有兩個粗糧饅頭，一小點鹹菜，還有一個看起來梆硬的玉米餅。

蘇牧的飯盒裡裝的是兩個紅薯，還有一個饅頭。

姜淼淼將鹹菜放入掰開的饅頭裡，正打算遞過時，蘇牧貼近了。

兩人咫尺相望，姜淼淼清澈的眼眸只有疑惑。

她不明白蘇牧為何突然靠近了。

顯然此刻的她不覺得蘇牧會對自己有什麼想法。

「你這有灰。」

「有嗎？那你幫我擦擦。」姜淼淼說著將髮絲捋到而後，將臉貼近，蘇牧的嘴幾乎都要落在臉上了。

一時間，蘇牧胸膛處的心臟呯呯直跳，這姜淼淼對自己也太沒有防備了吧。

自己以前怎麼就沒發現。

蘇牧伸手落在了姜淼淼臉頰上，輕輕一擦，這本來沒什麼，只是最後蘇牧看著近在眼前的人兒，忍不住在她耳邊輕吹了一口氣。

下一秒。

姜淼淼驚的啊了一聲，刷的就站了起來，她的臉頰紅到了耳根，還有些發燙，後果就是飯盒甩了一地。

「蘇牧，伱好端端的幹嘛啊，這下好了，你賠我鹹菜，今天這可是豬油炒的。」

見姜淼淼一副欲哭無淚要蹲下身子去撿地上的饅頭時，蘇牧鬼使神差伸手抓在了她的手腕上。

姜淼淼的目光落在了蘇牧的手上，然後抬眼望來，蘇牧注意到姜淼淼的目光，急忙鬆開了手。

「剛剛，你耳朵那有蚊子，有蚊子……還有都掉地上了，不能吃了，今天吃我的吧。」

蘇牧心裡的確有很多話想說，但也明白自己有些急了。

因為記憶里，前世的自己一直都將姜淼淼當做是哥們，從未將她當成女人看，自己還沒喝醉酒說出要娶姜淼淼的話來。

按理說，此刻兩人之間是純粹的友誼。

姜淼淼應該也是如此，日記里姜淼淼還是在自己結婚那會才意識到的。

要是自己現在直接就告白……，萬一要是姜淼淼拒絕了，他們以後豈不是就連朋友的做不成了。

兩人一起長大，平時都以哥們相稱，會開些玩笑，但一旦涉及到男女之間的關係時，還是不能操之過急。

姜淼淼將饅頭和玉米餅吹了幾下放回飯盒裡，尋思還能吃，至於鹹菜就很可惜了。

「我怎麼覺得你今天有點怪？」

「我哪裡怪了，快吃吧。」

蘇牧遞過一個紅薯，姜淼淼接過後大口咬著，像是在把剛才的氣撒到這紅薯上。

「彆氣了，不就是鹹菜嘛，正好你明天休一天假，我也放了三天農忙假，我請你去我家吃好吃的。」

「好吃的，你家能有什麼好吃的？」

「我下點麵條給你吃啊。」

想到吃的，蘇牧食指一動，他想起了在這個年代的一道美味，野生黃鱔面，那滋味可是一絕。

「你就吹吧，你會下面嗎，說不定你下面還沒我下面好吃。」姜淼淼投來了質疑的目光。

「啊？！」

夏蟬長鳴，熱烈而躁動，就如某人重返八十年代后，歲月的穩重滄桑散去，一下就變得年輕調皮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