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個同學而已

我心虛地看向他，他咬牙切齒地單手揪住了我的衣服，因為我在他懷裡睡著了，所以我們現在的距離只差幾厘米，我又害怕，又感覺發熱臉紅，他的嘴巴感覺很濕潤又健康的紅色。其實，我有點不想躲開，這種近距離讓我有點心痒痒。我盯著他的喉結，結結巴巴地讓他鬆手。

「簡直是農夫與蛇啊。」

「我給你洗衣服好了！」

「你抱著我洗？」

「你也太輕浮了吧！」

「那你鬆手啊，我也不知道是誰一直不鬆手。是喜歡我溫暖的懷抱嗎？」

「呃，那是因為我把你當成我媽了好嗎！」

「好的乖女兒。」

我說不過他，而且確實是我賴著不撒開他，我拍拍他表示感謝，麻溜脫身。

魯利嫌棄似的撣了撣灰，「記得給我洗衣服啊。」

「當然了，可你就這一件衣服，洗了之後你穿什麼？」我嘿嘿一笑，沒辦法呀，我也很想洗。

唰唰兩下，衣服有了。簡單幹練的運動裝，他穿上倒是很好看。

「交給你了，小保姆。」

「沒問題！」這算什麼，我孟想干過的活兒多了，小菜一碟兒。經過一通洗刷刷，洗刷刷，哦額，哦額～完工了，他幫了我這麼多，能為他做些什麼都行，雖然我嘴上不願意，其實心裡很是感激。

這個地方真行，讓我自己知道了孟想是有多蠢。

「要不是有我在，你就是個蒙在鼓裡的傻子。」

「沒錯！」

還有一個人我想要見他。是我曾經喜歡了很久的人。

「狐狸精？」魯利輕蔑地說。

「誰狐狸精啊，一個同學而已。」

「這種人有什麼好見的。」

「哪種人啊，就是想知道一件事情。」

「去吧。」他把頭扭到一邊，不再理我。得到了允許，我有點開心有點激動地向前走。

果然看到了他，「好久不見，費釵。」我看著他，他看起來說不上大變化，變得成熟了些，堅強多了痘印，穿著簡約得體，確實是他。以前看他我都會害羞，趁他不看我的時候才敢直視他，現在，三四五六七年都過去了，我可以直視他了，壓住心裡的慌張。

他像從前一樣乖乖被我摸頭，我還是有些吃驚。

隨之而來，我看到了情竇初開時候的我們。我們相約考一所高中，我努力學習去到了那所學校，他沒有去成，後來他答應我，轉去一高，和我一起。我滿懷期待地等著，還是落空了。我不記得有多少件事最後都落空了，我記得自己洗了把臉然後告訴自己忘記他。一開始的熱情與真誠，是什麼把它消磨殆盡了呢？我看到他轉去了新的學校，很受歡迎，他也遊刃有餘，一開始還是一邊鼓勵對方，一邊期待放學的見面。後來他周旋在其他人之間，我的消息開始不回復，簡訊也沒有了，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總是有事情要離開，是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他已經忘記了，我等他放學后他驕傲地向同學介紹我的樣子，一起約定完成什麼事情的驚喜，任何約定都落空了。這就是理由。一個少年短暫而又真誠熱烈的喜歡，不會為我等待很久，上頭了就換一個選擇。她們沒有我好，為什麼總是不能選擇我，就這點距離就能讓喜歡石沉大海呢。我以為過了這麼久我可以釋懷了，其實我還是有點解不開自己，可能是對自己太有信心了吧，在他心裡只是需要戀愛，任何看對眼的人都是可以的。最後他說，對不起，沒能照顧好你。

我知道這是句假話。我不想哭，只是感覺胸口被堵住了，那種苦澀順著心臟蔓延，答案有那麼重要嗎？我嘲笑自己，這一趟何必再回憶，我這個人真夠笨的，一直在意為什麼，有什麼想不通的。沒有和他牽過手，沒有擁抱過，但是一直忘不了的他，可能我忘不了的不是他，是那段美好的時光吧，在心理和身體都不太好的時候，有那麼一個美好的人陪伴一起努力，變得更好，所以才難忘。其實我一點兒也不大度，他後來的女朋友不如我可愛，沒有我好看，比我胖一些，只是比我高一點，我一直耿耿於懷為什麼呢。後來我有些變了，變得鬱鬱寡歡，否定自己，自卑又敏感。

再後來，我逼著自己去忘記這件事。好賴忘記了，因為我記性真的不太好哈哈。費釵，我真的忘記你了哦，謝謝你，那段時間，我真的很開心，每天都期待與你見面，和你說話，一個動作也好，一個表情也好，我們有屬於兩個人的小暗號，有別人不能加入的專屬話題……能看到你就覺得是開心的一天。從今天開始你就要從我的心裡出去啦，因為你本來就不屬於我。當然了，我也會遇到更好的人！

我笑著和他告別，他跑過來拉住我，和我說再見。

以後回憶起這段時光，我都會是微笑的了，真好，告別了愁眉苦臉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