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目光再轉向大門方向,只見一個身着粉色綉蝶長襟外衫的女子站在門口,目光停留在院中正在上馬的容塵身上,笑語嫣然。

容塵僵硬著身子轉過頭看向門口,喉間微動了些許,卻並未開口說話。

女子見容塵轉過頭來,面上的笑意更加的燦爛,眸中亮光微閃,瞳孔卻是黑的出奇,讓人看不出喜怒。

女子正要開口說話,原本在門口招待客人的管家卻走了進來:「不知姑娘可有請帖?」

任誰在自己想要開口說話的時候被截去話頭,心中都會有些不舒坦。但是洛慕容卻是不動聲色,面上笑意未曾減去幾分,自袖中掏出一封紅紙包起的物什遞到身邊正欲趕人的管家手中,說道:「家有喜事,四方來賀,這本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況且我還準備了賀禮,葉家也是名門大戶,斷不會做出有損利儀之事。」

女子話語清脆爽利,如同玉珠羅盤,舉手投足之間更是不見半分粗俗,可見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兒。

這樣子的人前來道賀,即便是未曾有請柬,也因本着不該得罪的原則,迎進院內,好茶好水的供著。但是,洛慕容才來的第一句話便有了砸場子的嫌疑,即便是她如今的動作再怎麼得體,其背後疑似的背景再怎麼強大,也是不敢迎進來了。

更何況還不知是不是真的大家小姐呢。畢竟天朝注重禮儀,大家小姐又怎麼會這樣前來攪亂別人的婚禮?

那管家自然不敢接話,且不論這女子是否是那家的小姐,但是她前面的話,若是葉家來趕人了,便否決了自己是名門大戶,葉家日後定然無光。葉家背後還有葉卿寥,面上雖然丟的是閩州葉家的臉。但是,這事情若是傳到京城,丟的不但是葉卿寥的臉,便是中宮太子也會跟着丟臉。畢竟葉家是太子母家不是?

而他只不過是葉家的一個管家而已,自然是擔不起這樣子的罪名,卻也不能讓人攪了這婚禮,一時之間也便沒有了話語。

夙凌月見着場景,嘴角的笑意濃了一些,對着身邊看戲正看得認真的君墨染笑道:「這洛家三小姐倒是一個妙人。」這世上有這樣的一種人,如同火一般光亮,甚至能感染身邊的人,卻不至於燃燒其他人。即便是靜靜的站着,也是一種氣場,洛三,大抵便是這種人。夙凌月在心中默默的想着,眼中卻不期然的露出了些許的落寞。

兩世為人,前世慘淡死去,即便是如今有機會重新安排自己的人生,但是前因已經種下,如今的她再也不可能朝着光明靠近,註定是黑暗。

正當夙凌月胡思亂想之際,原本在看戲的人群之中一個人突然開了口:「葉家自然是名門,天朝誰人不知當今太子乃是亡后所生。」

那人說完之後,身邊的人冷笑了一聲,刻薄的聲音隨之脫口而出:「家有喜事,理應四方來賀,只不過也得看看來客的身份有沒有資格前來祝賀。」先是肯定了葉家的地位,接着便是嘲笑,這一前一後顯然是串通好了的。

夙凌月的目光掃過君墨染依舊看好戲不變的神色,又看了一眼站在馬邊因為那人的話面色微變的容塵,目光微閃間,帶了幾分趣味的又將注意力放在了門口的少女身上。

洛慕容目光流轉間,帶了幾分冷意,笑着說道:「既然葉家不歡迎,想來也不需要慕容的賀禮,既是如此,這新娘便更不能是新郎的新娘了。」

洛慕容話音才落下,容塵身軀一震,臉色完全黑了,一個閃身之間便到了那管家的身邊,奪過了對方手中紅紙包打開,一塊晶瑩剔透的暖玉在陽光之下絢麗的讓人窒息。院中的人雖被那道光芒照的眯起了雙眼,卻依舊小心的觀察著,只見那暖玉大約拇指大小,被雕刻成一朵極其精細的蓮花。疊疊層層的花瓣,每一瓣都折射出一點亮光。

君墨染眼中的戲謔更濃,面上竟也露出了喜色。

夙凌月見着精美的玉蓮花,又見容塵一臉止不住的怒意,眼中有些疑惑,不由得問向身邊看戲看得入神的君墨染:「這玉蓮花難道是容家的信物?」

四大家族都有一個代代傳承的信物,比如她手上的鳳凰戒指。持有信物者並非一定是一家之主,還可以是家族之中的其他人,但是持有信物者可以影響家主所下的決定。所以信物一般都是家主亦或者家中主母所持有。

君墨染聞言,終於收回視線,對着夙凌月笑道:「自然不可能是信物,雖然容洛兩家的親事是釘在鐵板上了的,但是信物畢竟是極為重要的。自然不可能就這麼簡單的交到洛家的手中。」頓了頓,又接着說道,「那是容家主母的信物。容塵雖然還有兄弟,但是那些都是旁支,嫡系卻只有他一人,這主母的信物自然要交到他未來妻子的手中。雖然是信物,卻也只是代表着身份罷了。」

當家主母的信物就這麼被肆無忌憚的作為新婚禮物送給一個無足輕重的人,容塵心中想來是萬分複雜的吧。想着那張俊秀的臉若是變來變去會怎麼樣呢?想着夙凌月看向了門口。

卻見容塵手中拿着那朵玉蓮花,雙眼卻是狠狠的看向洛慕容:「這麼重要的東西,你說送人便送人了?」

洛慕容自然不可能因為容塵的怒氣便不追究這場婚禮,她接到君墨染消息的那日正是洛家一年一次的義診施藥日,她丟下那上千個等著看診的百姓,不顧洛家以後在天朝之中的名聲,便趕了過來,只希望是君墨染傳錯了消息。

但是等她到了閩州,看到的卻是萬人空巷,那大街之上鋪滿紅綢。等來到葉家,更是看到了心中的良人一身紅妝,正要上那高頭大馬。她怎能不信?

即便是他有什麼迫不得已的理由,這婚禮一結束,不管對方是不是容家承認的主母,卻抹不去她是容塵妻子的事實,那她還留着這笑話般的主母信物做什麼?

一雙倔強含着冷意的雙眼就著對上了容塵的黑眸,原本嫣然的笑臉卻再也維持不住,化作了一聲嘆息:「容塵,你可知你上了這馬便意味着什麼?你可知你當做是一場戲,卻再也抹不去那女子是你妻子的事實?即使如此,慕容持着這容家的主母信物又將如何自處?」

一聲容塵,讓院子裏大部分人面上的輕蔑都化作了震驚。不是說葉家小姐嫁的是如家的少爺嗎?新郎怎麼又成了容家少主?

「我自不是真的娶她。」容塵聽着洛慕容的那一聲嘆息,又見一臉掩不住的神傷,不由的着急了。雖然他面上一直表現出對洛家婚約的無奈,實則內心卻是喜歡洛三的,只不過不願意承認而已。而且洛慕容對他一直都是勢在必得,因而他從不擔心她會不會不要他的問題。如今見到洛慕容的話,着急之餘,心中更是懊惱,只得解釋到,「這是阿墨……」

「你不娶我,那今日的婚禮算什麼!」容塵並未遮掩自己的聲音,花轎之中的新娘聽到了容塵的話,便再也待不住了,走出轎子,連腦袋之上蓋頭都掀了開。

容塵自然不願搭理葉家小姐,只是盯着洛慕容看,希望她能給他解釋的時間。

洛慕容聞聲,眼中的寒意更甚,卻並沒有看向花轎,而是冷然的說道:「阿墨自然是告訴了我這是並非是真的。但是若是今日我不趕來,你必然已經上了馬,此刻也該在城中游親,可見你心中並不排斥的。一旦出了這門,這親也是成了。即便你自己不願意承認,但是在閩州百姓眼中卻已經是葉家女婿!」

洛慕容話語平淡,卻讓容塵的心中更加的着急,在他眼中,洛三與他之間理應是打打鬧鬧嘻嘻哈哈的,而非現在這樣子,冷淡的像是一對再尋常不過的朋友。

葉小姐見在門口對峙的兩人並未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不由得怒火中燒,快步的走到兩人的身邊,目光打量著洛慕容,一臉的不屑:「今日是我的婚禮,而你居然來搗亂,葉家豈是你惹的起!」

洛慕容雖然在容塵面前表示了放棄,卻並不意味着這樣的一個女子踩到她的頭上。冷凝的目光看向葉小姐的身上,平淡的說道:「你算什麼?我是他家一百二十抬聘禮,君容洛鳳四大家族族長見證聘下的容家少夫人!你若要進門,也只能一頂小轎抬入后府,下跪給我奉了主母茶才是真的!這大紅花轎的,可不是容家許下的。」

院子之中的人有些也是聽說過容洛兩家聯姻的事情的,如今聽了洛慕容的話,自然也就想到了洛慕容的身份,不由的驚呼出聲:「她是洛家三小姐。」

葉小姐聞言,臉上倨傲的神情頓時龜裂,她再無知,也是聽過四大家族的,洛家意味着什麼,她自然是知道,而她居然向洛家挑釁?她葉家再強大,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個臣,而洛家卻是可以和皇族拍板的存在。

就在這時候,門口響起了葉家大家長的聲音:「是誰敢在小女婚禮之上搗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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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女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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