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就是仙，修它！
登仙？
登仙!
白錦自覺還未啟華靈根，步入練氣，便要直接羽化登仙了。
他兩股戰戰，雙手扶膝。
停步，伸手擦拭著額頭的汗水。
白錦有些絕望地抬頭，看向前方直入雲端的茫茫石梯，只覺得活著無甚意思。
——這群修仙的，非把山頭修這麼高做什麼？！
一個時辰前白錦滿腔躊躇，跨過飛來峰的山石，直直地奔著山頂而去。
一個時辰后他癱坐在山腰，開始擺爛裝死。
白錦大口地呼吸，支撐著身體不讓其倒下，這一倒下可能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突然。
兩抹流光彩霞自遠端飛來，白錦抬頭一看，在那流光飛劍之上竟是兩位身穿青魚服的女修。
白錦大喜過望，放聲呼喊道：「道友，道友！」
「這裡還有個人呢！」
腳踏飛劍的女冠五感敏銳，很快就捕捉到了半山腰處身穿一身灰布麻衣的身影。
咻的一聲調轉劍鋒，掐指極掠而去。
「你是何峰雜役，為何未時之刻不在峰中清宮除道，反而在飛來峰的石階上？」
為首言語的女冠膚質細膩，五官秀麗，初看便是完成洗精伐髓邁入築基的修士。
女冠身穿青衣，黑髮如瀑束后，對著身穿麻衣的白錦詢問道。
「道友，我乃逍遙峰白錦，來此奉師父之命尋飛來峰的明雨師伯。」
白錦從懷中拿出峰主令，對面前的二位笑著說道。
「逍遙峰白錦？」
女冠微微呢喃，作疑問之色，她回首向身旁道友詢問道：「年溱，你可曾聽聞飛來峰中有名為明雨的道友？」
被稱為年溱的女冠比起前者顯然更為羞澀。
她微微拈指，仔細思索片刻：「未曾聽聞。」
「不知明雨道友是峰中嫡傳還是外門弟子？」
「嗯...想來是嫡傳。」
白錦略作思索，既然是老頭的師兄，想來一把年紀不能混成外門弟子吧？
「這樣，你隨我二人而來，我與年溱外出遊歷歸來本就要去草和堂，正巧與你查一查嫡傳名冊。」
「不知道友名諱？」
「不見道友客氣了，貧道年月。」
白錦點點頭，兩位女修言說的都是道號，多有防範之意。
女修抬手輕揮，原本半人高小臂粗的懸空劍剎那間變為丈八之數。
在女修的示意下，白錦有些忐忑地站上了這柄十分寬大的飛劍，然後在驚呼中向著峰頂飛去。
飛來峰氣象宏偉，雲卷環繞，修士多如牛毛，看的白錦目瞪口呆。
娘咧，這無極宗還真是個大宗門？
二人飛在空中，越是接近峰頂，空中越是熱鬧，門內弟子熱情的在空中傳音，甚至還有切磋之人。
白錦看的直犯嘀咕，這飛來峰全是劍修，連個空中管制都沒有，難道不會出交通事故？
年月對峰中建築極為熟絡，她直直飛到峰頂廣場之處輕跳落地，火急火燎地向著右則院落走去。
草和堂堂口當中，是一位中年模樣的道士。
「師叔，峰中可有名為『明雨』的道友，天明明，秋雨雨。」
女修上前問道。
「明雨？何時有明字輩的修士了，我找找。」
二女將遊歷所得上報之後，將木牌歸還草堂，便開始替白錦問道。
雙鬢微白的中年道士自櫃中拿出一本厚重黃冊，輕輕翻開查看。
二女見師叔還要一段時間，便回身對身後等待的白錦輕輕點頭示意，繼而竊竊私語起來。
「每隔十年的宗門大比還有兩年就要在飛來峰落地了，可峰中仙鶴還是極少，
峰主想要營造千鶴騰空紫氣東來的大氣象，在七峰中獨樹一幟，可咱們此次遊歷皆是收穫太少。」
身後的年溱也是一臉的失落。
「飛來峰靈池荷葉枯萎極多，仙鶴又不喜交配，現如今再去山下尋得靈氣熏育的野鶴何其之難？」
白錦等在一旁，極為配合地點了點頭，對下達任務的掌門同仇敵愾。
倒不是知道其中辛酸，著實是兩位女修憨態可愛，打眼一看就知道是這峰主的錯啊！
三人身前的道人不斷翻動名冊，使用靈識清掃其中內容，但一直翻到末尾都一無所獲，最後無奈從後向前翻閱而去。
「咔。」
中年道士站起身聲音顫抖，雙目瞪圓，「怎會如此？」
三人目光看去，只見道士手指微顫指向書冊頁首，顫微微說道：
「峰中道號明雨的道士僅有一位，乃是飛來峰四代嫡傳，念盈盈師祖....道號明雨，你二人怎得師祖名諱？！」
年月年溱聞言花容失色。
聽起來他這師伯輩分大的沒邊了，白錦趕忙掏出木牌，替二人解釋道：
「道友，我乃逍遙峰白錦，奉師父之命于飛來峰尋明雨師伯。」
中年道士恭敬接過峰主令，微微彎腰，觀察片刻，在身後二女的掩目驚呼中低頭作揖。
「小道經溪見過師叔祖！」
————
「這麼說，你是我那明盈師弟的嫡傳弟子，但卻還未曾練氣？」
飛來峰大殿之中，玉鸞雲台的主座之上，一位面容老朽但眼神明亮的老嫗輕撫眉心，似乎有些發愁。
不怪她有疑，著實是明雨的小師弟，也就是那道行事太過跳脫。
她那師弟向來我行我素，對於宗門的開枝散葉毫無興趣。
怎的突然收徒了？
白錦站在台下，目光從一眾大佬面前掃過，有些茫然。
誰也沒成想把會啟靈這件事搞成這般大場面。
事情其實有些複雜。
因為大驚失色的經溪道人稟告了草和堂主，繼而稟告了鐵鋒觀，繼而稟告了執法長老，繼而稟告了峰主，繼而稟告了閉活關的明雨師祖。
然後白錦面對一眾無極宗飛來峰的仙道峰柱，道出了此行的原由。
「師父大限將至，請求『明雨』師伯為我喚啟靈根，助我邁入修行之路！」
他如此說。
阿這？
一眾大修面面相覷，一時間大殿之內鴉雀無聲。
明雨師伯嘆氣，他那師弟又又又大限將至了。
「罷了，『明盈』千年前便是這般潑皮的性子，慕雲，你且去助你這小師弟啟靈罷。」
名為念盈盈的老嫗苦笑搖頭，她扭頭側目。
自她身後，一名仙子走出。
一身墨色道服，白凌后懸身後，紫發齊腰，身姿高挑，小腰盈盈一握。
她走上前，美眸中露出好奇神色。
真有師姐？白錦眨巴眼。
他有些意外地目視著面前的女修，後者道蘊出塵，面容絕美，明眸中神采流轉。
道非常道，不知師姐幾百歲了，他心想。
「別緊張，上前來。」
聲音十分清透，如同仙音。
名為慕雲的女修伸出右手，中指微微探出，食指撤後在白錦的眉心輕輕一觸。
一團精純的紫色靈力鍛入其中，圈圈氤氳蕩漾在半空。
白錦只覺眉心一股熱流灌入體內直灌腹部。
片刻便有燒灼之感，身旁天地靈氣不由自主的向他身軀聚來，白錦體表光芒大放。
一抹透亮的青光自白錦的后腰閃爍，隨即如同開支散葉一般，蔓延出千百條分支布滿身體的經絡。
身旁水氣瀰漫，七彩虹光透體而過。
白錦睜開雙眼，直覺得呼吸順暢，力大如牛。
這便是啟靈的過程，取一絲先天之氣入體，自有小天地在體內生出，氣象有大有小，品相有好有壞。
「眼光倒是不錯，骨齡十八有餘，啟靈卻是七彩環繞福運集身，靈脈分出三千千，竅醒七百餘二十個。」
「明盈好福氣，找到個極品風靈根啊。」
明雨老嫗輕笑說道，一眾道士也議論紛紛。
身前女修眸子眨了眨，似乎也有些意外。
一旁。
啟靈過後，小腹那如同痙攣似的痛疼開始減弱，白錦喜上眉梢，料來修仙對他的病真有些益處。
不知步步登高，能不能尋得自救之法？
白錦內視體內洞天，靈氣初啟如同緩緩溪流於經脈中淌過，身旁的風兒觸及皮膚像是學會了言語，不斷的表達著喜悅和親和。
不想老道千百年不尋一徒，臨終之際將初到此界的他綁到山上，是胡亂擺譜，現在誤會解除。
原來自己他娘的是個天才？
白錦輕拍胸口，細細回憶著頁首的序錄，心中有了決策。
老道不是胡來，定是發現他的天資與此功法絕配，沒多少光景才出此下策。
如此看來，修此功法延年益壽並非不可。
那，不就是仙？
修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