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手段不怕爛俗，只要有效

回去的路上，拜訪蘋果公司的四人組，心情卻各有不同。

李世豪還沒有真正進入角色，全程基本上是打醬油的，作為第一次來燈塔國的「土豹子」，他還在為能夠拜訪財富五百強公司，能夠見到蘋果兩位傳奇創始人而心情激動。

趙平卻是一臉感嘆「陳兵，老喬剛剛開始表現的那麼強勢，我還以為接下來的談判會很困難，沒想到，他三言兩語就被你說服了。」

能夠說服老喬，陳兵心裡也有一絲得意，回答的時候就有些輕飄「那糟老頭子壞的狠，剛開始的強勢是故意擺出來的，想把我們當菜鳥欺負哪。」

其實，此時趙平也反應過味來了，明白那是老喬在故作姿態。不過陳兵的回答，讓趙平再次懵逼了一下，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下頜的胡茬。老喬也剛剛二十六七歲，就被陳兵稱為老頭子，那我這樣年近半百的是什麼？老不死的？

四人中，其實感受到壓力最大的是約翰。約翰的職位是英豪遊戲燈塔銷售公司的經理，是四人當中參與商務會談經驗最豐富的，剛剛會談時，陳兵與老喬的交鋒，他感觸最深。

會談時他的身份不對等，一直沒有怎麼講話，更象是陪同人員，但陳兵的表現給他的壓力卻不小，股東之中有這樣精通商務談判的人在，就不好糊弄了。

原本他對自己的資歷、能力還是有一些自岑之心的，現在可就被徹底打掉了。他要想保住眼前的職位，今後必須更加努力了，如果業績不能讓股東滿意，他這個經理就隨時能被換掉。

離開了蘋果公司，下一站的拜訪目的地，就是雅達利。雅達利的拜訪過程，比拜訪蘋果要簡單的多，是一次很單純的商務拜訪交流。

這次會晤，雖然有布希內爾居中推薦，但雅達利的掌門人雷·卡薩卻根本沒有出面。出面接待的僅僅是雅達利的一個副總裁。

雙方的會晤，只是表面上的熱情，其實根本沒有進行任何有價值的深入交流。對此，除了陳兵之外，英豪遊戲的幾個人，到也沒有特別的感觸。

對比第一次拜訪就能在蘋果見到創始人，雅達利這樣的會晤，其實才是常態。

雅達利現在是燈塔國電子遊戲行業的霸主，年銷售額已經超過10億美元，而英豪遊戲只是一個沒有任何產品面世的新公司，能夠出來一個副總裁頭銜的人接待，已經很禮貌了。

陳兵當然不是不滿雅達利的慢待，他只是感嘆於雅達利的突然崩潰，果然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自從布希內爾被趕出了雅達利，這家以創新起家的公司，就落入了華納的掌控之中，而華納找來的新掌舵人，雷·卡薩，卻是一位在紡織企業工作一生的花甲老人。

公平的說，雷·卡薩在經營企業上面，還是有一套的，在雷·卡薩接手雅達利之後幾年，公司的銷售和利潤都出現了大幅的上升，並真正登上了電子遊戲霸主的王座。

但雷·卡薩對電子行業並沒有深刻的理解，他擅長的是把雅達利多年創新積累下來的資本，進行快速的變現，卻不擅長維持這種創新體系。

自從雷·卡薩接手雅達利之後，公司內部的管理氛圍就大幅改變，諸多公司的資深員工，則紛紛離職而去，在雅達利財務表現節節攀升的同時，他的根基卻在漸漸腐朽。

陳兵前世的工作是電子產業的調研員，不止拜訪、調研過諸多的國內企業，而且也花費了大量的精力，研究國外的產業發展案例。

向雅達利這種表面風光無限，暗地風雨飄搖的案例，在電子科技領域其實根本不是孤例，而是常態。

想想IBM、索尼、東芝、摩托羅拉、諾基亞，這些幾乎都是曾經的行業霸主，但在陳兵重生的時候，這些公司都卻已經衰落了。

想要建立一個商業帝國，可能需要幾十年甚至幾代人的努力，但一個商業帝國的崩塌，也許只需要幾年的時間。

電子科技行業是一個演變極快的行業，有時甚至一點不講道理。

昨天你還在某一個領域裡面稱王稱霸，如日中天，但也許第二天，一個新的技術突破，你所在的整個行業，所依賴的技術，突然之間就全面落後了。

你在原本領域裡的根基越深厚，沉沒成本越高，要想轉身擁抱新技術就越艱難。原本的雄厚優勢，突然之間變成了沉重包袱，有多少企業的管理者能夠成功突破這種困境？

回公司的路上，陳兵在車裡幾乎沒有再說話，一直在思考。他來燈塔國才幾天時間，卻聽到了很多大公司的名字，但這些公司的名字，後世已經逐漸開始被遺忘了。

通用電氣、德州儀器、國家半導體、美國電報電話公司、RCA、AMPEX，這個時代的燈塔國在科技領域確實領先，但這些公司的名字在後世的科技企業名單中已經逐步消失。

燈塔國的科技說不上衰落，這些公司消失了，又有蘋果、微軟、谷歌、亞馬遜等新一代的巨頭，頂替了上來。

只能說，科技產業是容易爆發性成長的產業，極容易產生新貴，但企業要維持壽命的難度，要遠比傳統產業大的多。

陳兵的思維漸漸發散起來，思考起自己接下來的布局。科技產業這種快速更替特性，對於陳兵不是劣勢，而是巨大的優勢。

陳兵作為一個重生者，最大的優勢就是信息差。他清楚的知道未來四十年的科技產業演進進程，知道很多產業競爭中最後勝出的技術路線。

未來四十年的電子信息產業發展，就像參與一個巨大的迷宮試練，試練者們需要在迷宮中嘗試尋找正確的道路，搶奪資源。而且還需要在迷宮中，一路與競爭對手廝殺，保持不死。

但陳兵走進這個迷宮的時候，卻帶著作弊器。

他有上帝視角，知道迷宮的正確道路，知道哪裡可以找到更多的資源，可以避開錯誤的道路，不需要在錯誤的道路上浪費時間、精力和資源。

他知道一路上的對手，有什麼樣的弱點，了解這些對手的行動習性，該避過的對手可以避過，該擊殺的對手，可以進行針對性的戰術，選擇最合適的動手時機。

甚至他可以憑藉對產業趨勢的了解，與諸多的對手合縱連橫，結成利益的臨時聯盟，共同攫取最大利益的同時，暗中削弱競爭對手。

雅達利不過是，陳兵剛剛踏入迷宮時遇到的第一批試練者之一，還不足以引起陳兵的心態波動。陳兵知道雅達利距離退出試練失敗已經不遠了，需要考慮只是如何在雅達利倒下之前，獲得更多的利益。

車子停在了公司樓前，陳兵也收回了思緒。這場迷宮試練，陳兵雖然掌握著作弊器，但迷宮裡的道路，還是需要陳兵腳踏實地的走過去，競爭對手也不是AI低下的遊戲怪物，等著他來殺，一定也會想盡辦法來與他爭鬥，容不得他有絲毫的馬虎和傲慢。

路要一步一步走，當前這個關口，最重要的還是電子展上的遊戲發布。從雅達利和蘋果回來，陳兵等人也不再安排更多的會晤，而是專心的準備起展會。

英豪遊戲的展會場地有三十六個平方，已經算是很大的場地了，而且英豪真正需要展出的產品並不多，只有三種掌上遊戲和兩款街機樣機，如果僅僅是展示產品，根本就不需要這麼大的地方。

陳兵之所以要拿下這麼大的場地，主要是為了讓觀展者，有足夠的場地可以進行試玩。

從商務上來說，英豪遊戲參與電子展，是為了吸引各種經銷商前來洽談簽約，貌似這些專業的觀展者才是重點客戶，但其實過程中卻並非如此。

掌上遊戲機是消費電子產品，好壞並沒有客觀的評價標準，業內人士的評價，往往與普通消費者的反應大相徑庭，甚至截然相反。

與其把精力放在這些經銷商身上，期望這些經銷商能夠慧眼識珠，判斷出產品的銷售前景，不如煽動普通消費者的情緒，製造轟動效應，為「豬」安上「慧眼」。

遊戲產品能否大賣，固然與經銷商的推廣有關，但歸根結底還是要看消費者的反應。而在展會這種人員密集的場合，消費者的反應也極容易受到其他消費者的影響。

在展會現場，英豪遊戲的展區，越是人頭攢動，熱鬧擁擠，越容易刺激消費者的情緒，提升消費者對遊戲產品的主觀評價。

英豪遊戲申請參展的時間比較晚，最好的展位位置，早已經被其他人拿走，想要吸引更多人來展位，就必須主動進行宣傳，拿出足夠的噱頭。

電子遊戲雖然前面有電子兩字，但真的不是什麼高科技產業，消費者玩遊戲的時候，根本不在乎你的遊戲產品是否有足夠的科技含量，只在乎你的遊戲是否新奇有趣。

因此遊戲業與那些個人電腦等高科技產業完全不同，在宣傳時根本不需要保持什麼格調，反而需要能夠貼近普通消費者，越接地氣越好。

電子展的參觀群體中，一定是男性佔據了大多數。而要吸引男性注意力，最簡單直接的方法，自然就是性感美女，這也是後世用俗了的套路。

陳兵在展會準備使用的宣傳手法非常的簡單粗暴，就是聘請了美女模特，在展會現場舉著製作好的廣告牌，不斷巡遊，將觀戰者吸引到展位來。

不要看這個時代是八十年代，但這種美女廣告的手法，早已被用的爛俗了起來，尤其是在燈塔國，這並不是什麼新奇的營銷手段。

洛杉磯別的不說，就是不缺性感美女，臨近洛杉磯不遠，可就是燈塔國的紙醉金迷之地--好萊塢。大量擁有明星夢的年輕女孩，被從四面八方吸引而來。

手段雖然爛俗，但管用就好，而且陳兵的手法更加極端，比基尼美女不算新鮮，但這次陳兵的要求是量大管飽，飽和式攻擊。

陳兵通過專業的經紀公司，一次性的雇傭了一百名模特，五人一組，分成二十組，不幹別的，就是在展會之中，舉著廣告牌進行巡遊。

每組每次巡遊的時間是半小時，巡遊一次，可以休息半小時。如此就可以保證每時每刻，都有十組五十個比基尼美女在場地內進行巡遊宣傳。

參展雇傭模特巡遊，不算什麼新鮮事，但一次性雇傭上百名模特，卻也絕地算是大手筆，僅僅給這些模特的薪資，每天就是一萬五千美金。

這些模特的工作只是舉著廣告牌，吸引觀展者來到英豪遊戲的展位，在展位上負責接待的，另有其人。

電子遊戲這種東西不需要複雜專業的解說，尤其是英豪遊戲的三款遊戲，更是以簡單易上手為賣點，因此展位之上，陳兵只是把產品進行的了簡單的陳列，大部分空間，都擺放上了椅子，供觀展者坐下試玩遊戲。

遊戲簡單，不需要專業的解說，因此引導觀展者就坐、簡單講解遊戲玩法的工作，陳兵依然找了美女來進行，只是這次用的再不是模特。

燈塔國有一個很特殊的文化現象，就是各種體育項目的美女啦啦隊，性感短裙、青春洋溢、形象健康、簡直就是遊戲推廣的絕配。

陳兵特意讓約翰，從斯坦福和南加大兩所著名大學之中，聘請了二十個啦啦隊女孩。專門負責給那些試玩的普通觀展者進行遊戲講解，體驗疏導。

而英豪公司自己的員工，自然也不會閑著，除了指導這些女孩的工作之外，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接待那些專業的觀展人，尤其是各種經銷商、代理商。

如此，所有工作人員就被分成了三組，模特負責在展館里巡遊、招攬人氣，啦啦隊美女負責普通消費者的現場接待，烘托氣氛，公司的銷售人員負責接待真正的客戶，進行商務推進，三組人員各司其職。

陳兵等三位股東展會的時候自然也會在現場，不過除非有特殊的人物到來，他們也不用參與到展會的日常業務之中，這是燈塔國分公司的職能範疇。

展會現場布置，需要花費的精力不大，開展前的幾天，主要是對展會團隊進行各種培訓，包括禮儀培訓、熟悉產品等等。

為了這次展會，陳兵可謂不惜血本，總共動用的團隊人數接近了150人，各類花費總計已經接近十萬美金，而具體效果，就要等展會開始之後，才能夠體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