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異鄉來客

——他不再回他的家，故土也不再認識他。

——要在他們身上施行所記錄的審判。他的聖民都有這榮耀。

——最初的世界線，希納村，一切開始的地方。

***

太陽高高地懸挂在天上，阿爾法和他的騎士路易斯經過長徒跋涉，汗水褥濕了額發，終於來到了希納村。

阿爾法出身世代貴族之家，不久前，家鄉米利都剛剛爆發了一場瘟疫，在這次瘟疫中，阿爾法的父親因此逝世。在父親臨終之前，他曾向父親發誓，必定找到長生藥，延續家族榮耀，讓他的家族再次熠熠閃光於歷史長河之中。

於是，他帶著路易斯，來到了希納——傳說中的「長生村」。

為了不引人注意，他特意拋棄了一慣貴族的裝扮，上身只穿一件深藍色粗布長袖襯衫，披著一件普通的深棕色短外套，搭配一條深灰色粗布長褲，腳穿一雙堅固耐用的黑色皮靴，明顯的旅者身份。

跟著他的騎士路易斯，也穿著亞麻長衫和褲子，為了便於行動用褲帶將褲腿綁緊，披著一件深色斗篷，將長劍隱藏在斗篷之內。

但是，或許是因為這個村莊非常謹慎排外——畢竟，經常有外鄉人為了長生不老葯來到這裡。也或許是因為阿爾法和路易斯銀色的頭髮——非常少見的外貌和氣質，讓他們一進村莊，便受到了不少注視，其中既有好奇，又有敵意，甚至還有驚艷。

所幸，阿爾法早就已經想好了來此的第一個目的地——位於希納村的酒館。

在來之前，他已經通過往來四海的商人了解了希納的情況。

「這位大人，您說那個長生村？您不會也是要去尋找長生藥的吧？我勸您別去，去那裡尋長生的外鄉人，都神秘地消失了——啊，抱歉，是小的多嘴了。若您執意要去的話，就去希納村的酒館吧，那裡是所有消息的彙集地……尤其是酒館的老闆娘涼子小姐……」

「——到了，吾、阿、阿爾法。」

在路上路易斯還會稱呼他為吾主，但到了希納，阿爾法命令他互稱姓名。畢竟，前路會遇見什麼，他們都無人知曉。這是在一個排外村莊、隱藏身份的最好選擇。

阿爾法抬頭一看，便看到一個非常隨意的木牌——酒館。真的就是叫酒館，完全沒有別的名字，甚至酒館本身也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簡單的石頭建築，搭配瓦片建成的屋頂。

此時，木製的大門敞開著，抒情而浪漫的豎琴聲傳出來。

阿爾法頓了一下，跨步走了進去。路易斯緊隨其後。

此時，酒館內正賓朋滿座。酒館裡面空間非常大，導致雖然有陽光從酒館的窗戶中照射進來，天花板上還是懸挂著燭燈。酒館的牆壁上掛著一個巨大的鹿頭，在鹿頭下，一位吟遊詩人正在伴著豎琴，演唱動人的故事。這位詩人還是個少年，纖細、美麗，金髮藍眼，有著如少女一般美麗的、彷彿神明的面孔。

他的聲音很動聽，酒館的客人都聽得如痴如醉。或許，這位吟遊詩人得到了最好的外鄉人待遇——畢竟，從踏入希納村，到踏入這間酒館，阿爾法和路易斯就沒有接受到友好的目光。

「——除了尋找長生藥，沒有異鄉旅人會去希納。」那位出生於希納、往來四海的商人這樣說過。

阿爾法穿過一個人坐在長凳上的客人，不出意外又收穫到了打量而冰冷的目光，向吧台旁邊的目標走去。

在最靠近吧台的長桌旁，坐著一位黑髮黑眸的女子。她穿著露肩的紅色禮服，露出白皙的鎖骨和肩膀，黑髮輕輕挽在耳後，有一種東方風情。

這一定就是酒館的老闆娘，涼子小姐。

聽聞她飄洋過海來到希納，直到最終被這個村莊接納。但還是沒有人知道，她究竟有什麼背景。

阿爾法一直走到距涼子幾步遠，才注意到，涼子的對面，早就坐著一個人。

他隱在暗光里，穿著裝飾珠寶的外套，戴著寬邊帽，金黃色的捲髮長至背部，一雙桃花眼波光流轉，琥珀色的瞳孔在暗光中發光。他站起來時，露出鑲嵌寶石的皮革腰帶。

阿爾法立刻猜想道，他應該是本地的貴族——畢竟，來尋找長生藥的外地人，不會打扮的這麼張揚。

「看來，你有客人了。」那人對著涼子說，眼睛卻看向阿爾法和路易斯二人，「最近，你的生意好得不要不要的啊。讓我都有些羨慕了。」

「弗林閣下，您這說的哪裡話。」涼子也將手中的酒杯放下，站起來，微微一笑，「若我去見神明之前，能夠賺到您的一個零頭，做夢我可都會笑醒。」

被稱作弗林的貴族也回以一笑。

弗林走後，涼子轉向阿爾法。

「竟然還有外鄉人來。」她微微蹙眉，接著坦然一笑。用手比出一個數字。

阿爾法點點頭，路易斯便將沉甸甸的一包錢幣放到涼子面前。

涼子挑眉，仔細地看了阿爾法一眼。

「看在這包錢幣的份上……」她說，「我勸你回去吧。」

她一口將杯中的葡萄酒飲盡。

「雖然你們想隱藏身份，但既騙不了我，也騙不了這裡的村民。大家一見你們，就知道，你們是為長生藥而來的。我還可以告訴你，來這裡尋找長生藥的外地人，像你這般有錢甚至可能有勢的，不在少數，但統統丟了命。」

「……我聽說只是失蹤了……怎麼，涼子小姐，這麼肯定他們是丟了命嗎？」路易斯打斷道。

「呵。」涼子嘲諷一笑，岔開話題，「不用試探我。我只是看在錢的份上——或許還有你家主人這張臉的份上，發發善心，看來，根本沒人領情啊。」

「抱歉，如果我朋友有得罪小姐的地方，我替我朋友道歉。」阿爾法道，「但是，涼子小姐，我確實有不得不尋找長生藥的理由。」

涼子看向阿爾法。半響，她道，「我的家鄉有句老話，好良言難勸該死鬼，大慈悲不度自絕人。既然你執意尋死，我也不攔著你。」

涼子喚酒館的侍者拿來一塊蠟板，在昏暗的燭光下，開始畫起簡易地圖。

「你首先按照地圖，去找一位叫莉莉絲的草藥師吧，當然，若她不肯幫您，你就要自己想辦法，探聽永生教會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