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鶴相接見
江茗禹、張管家、塗大人，三人乘轎子來到城西，於一棟氣派輝煌，門庭若市的酒館門樓前停下。
江茗禹抬頭看了一眼門樓上頭掛着的牌匾，用仙風飄逸的行書，寫着「醉八仙」三字；牌匾左下還有「太機白喜獻」的落款！
三人一進大堂，老掌柜「老李」，一眼就認出是店裏常客，張管家與塗大人蒞臨！不敢怠慢，趕緊命人過來接待。
老李與張管家、塗大人都熟識。
雙方一陣寒暄過後，三人便隨着店小二的步伐，離開前店大堂。
就這前店往後店的移動過程中，江茗禹又再一次開了眼界！過去半個月來，他也去過不少飯店、酒肆，但建築規模都遠不及醉八仙的富麗堂皇，典雅奢華！
光是這前後店樓間的門庭別院，雕欄玉砌，滿園春色，其格局之高，足足領先同業好幾個檔次！
與醉八仙相比,江茗禹過去所去的那些飯店、酒肆,簡直不能和而立,這才知道自己見識之淺,京城的奢華娛樂之宏大,遠超過自己的想像。
江茗禹這一遭,算是見識了京城酒肆之最高境界,心中不禁起了難以言喻的喜悅與興奮之情。
三人一路輾轉，來到后店二樓，於包廂內坐定后，隨即有美人數名進來陪侍，各個是美若天仙，氣質不凡！
一隊侍者依序進來上菜；不一會兒，包廂里那張八仙桌，已擺滿各色涼茶美酒，冷熱佳肴。
來到包廂,更是美人如雲,佳肴香茗俱全。
這八仙樓實在名不虛傳,極盡奢華之能事,讓江茗禹大開眼界,簡直難以想像,原來酒肆也能達到如此氣派。
「還不快伺候江相公飲酒……」塗大人對着江茗禹左右美女指示道。
只見左右美女，優雅地把酒杯斟滿，端到江茗禹面前，然後自己再斟一杯，先干為敬。
江茗禹都還沒反應過來，桌對面的塗大人早已開始左攏右抱的調戲起身邊美女，喝酒吃肉了！
那妙曼多姿的舞女,絕色無雙的歌妓,讓江茗禹的血脈噴張,簡直移不開眼。
「你應該還不餓吧？」坐在隔壁的張管家，端著茶盞，邊品茗邊問道。
「晚生……是還不餓？」這時的江茗禹，午餐還在肚子裏，沒消化完呢。
張管家轉頭看一眼窗外，說：「來得是有點早，這太陽都還沒落呢……」
「今天……怎麼這麼早吃晚飯？」江茗禹問。
「誰跟你說這是晚飯？」塗大人接着說：「這只是點心，晚一點要吃的，才是正餐！」
「那我們現在來此，所為何事？」江茗禹皺着眉頭，不解地問。
張管家：「帶你來見見世面，結識朋友……」
半個時辰后，有店小二進來傳話，隨後再將陪侍他們的美女們帶開！江茗禹都還沒來得及理清頭緒，又有兩人先後走了進來！
先進屋的是一位身着華麗服飾，濃妝艷抹，頭上插滿各色髮飾，穿扮極其花枝招展的女人。
後進屋者，腳打着綁腿，手綁着束腕，雖一身武師扮相，但相貌清秀，雌雄難辨，無須，不高，乃下盤穩健的習武之人。
屋中五人相互行過禮后，張管家開始介紹。他首先介紹那位打扮華麗的女人，說：「這位是醉八仙老鴇……」
話沒說完，那女人立刻乾咳兩聲！張管家這才趕緊改口，說：「呃不……是醉八仙老闆，霍冥霜是也。」
「見過三位大人......」霍老闆拱手作揖，禮貌地問候道。
張管家輕賞自己兩耳光，直呼：「對不住，一時嘴欠，我先自罰兩杯！呵呵呵……」語畢，便自行幹了兩杯酒。
「活該呀你，老張！」塗大人接着補充道：「霍老闆乃京城市坊間，數一數二，響噹噹的人物，江湖人稱『鐵掌霸姬』，便是霍老闆本人！」
一聽到鐵掌霸姬四字，江茗禹立刻反應過來！
因為過去這半個月來，鐵掌霸姬的名號，三不五時就會聽人提起，其事迹早已有所耳聞，如今有幸結識，實在倍感榮幸！
江茗禹隨即起身，先敬一杯。
「這一位是……」張管家接着介紹另一位，說：「路家鏢局總鏢頭，同時也是路家大小姐『路雄英』，路大俠！」
一聽到名揚四海，威震武林的路家鏢局，江茗禹就已經肅然起敬；再聽到總鏢頭、大小姐后，趕緊再起身行禮，和剛才一樣，先干為敬。
江茗禹再仔細端瞧路雄英，這才恍然大悟；難怪方才初次見到她，會感到雌雄難辨，故原因在此。
五人把酒言張間，幾番寒暄、話嘮后，就算結了朋友。
江茗禹這才知道，原來張管家、塗大人、鐵掌霸姬、路雄英，彼此是相識多年的朋友！
還從他們交談之間得知，張管家過去也曾在朝為官，官至吏部侍郎；后因故犯事，險遭問斬！
帶罪期間，曾獲鐵掌霸姬和路雄英相助，才得以倖免於難。
「鶴相』何時到？」鐵掌霸姬問道。
張管家：「酉時三刻。」
鐵掌霸姬看向窗外，此時夕陽剛落，夜幕正緩緩降臨，一縷灰藍色天光，籠罩整個大地。
「你們的人……也該到了吧？」鐵掌霸姬轉頭向路雄英問道。
只見路雄英起身，走到西側窗枱前，往樓下一看。說：「到了！」
不一會兒，店小二來報，說相爺已到！於是三人離開后店二樓包廂，往另一處轉移。
江茗禹完全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去哪兒？也沒敢多問！
全仗着對張管家還有塗大人的信任，就這麼稀里糊塗地跟着下樓、走出廳堂，隨之進入一座南方園林
！只見這園子裏，是水榭樓台，怪石嶙峋，花紅柳綠，水波粼粼。
一座九曲橋，浮在水平如鏡的池面上；橋上立着燈籠，連成一線，宛若一條小龍！江茗禹隨着他們的步伐，走過九曲橋，來到池中央的一座涼亭。
涼亭里，早已擺滿一桌酒席，但沒有美女，也沒有侍者，只有一位紫衣紫冠，白眉長須，道士打扮的老者，坐在其中，獨自品飲；而他身後還站着兩名持刀衛士，守護著。
江茗禹一眼望去,只覺得這位老者神氣十足,白眉飄逸,威嚴逼人。
他身後的那兩名衛士,更是面無表情,警惕地守在左右,手掌下的刀柄,似乎能感覺到其中的殺氣。
江茗禹一看衛士身上穿的素麵黑圓領袍上，綉有鹿首圖騰，一眼就能認出，他們是路家鏢局的鏢師！
也難怪方才鐵掌霸姬會問路雄英，人到了沒。江茗禹心想：難道……路家標師保的這位道長，就是當今首輔，鶴相，翁大人？
那南方園林的富麗,與翁大人的氣度相得益彰,相映成輝,這大概就是京城權傾一時的樞密院大魁,翁大人的風範吧。
江茗禹雖然內心有些緊張,但也深感榮幸,能一睹翁大人的真容,這在平日裏根本不會有的機會。
五人依序行過禮，便先後入座。
入座之後,江茗禹這才有機會仔細觀看桌上的佳肴。
只見桌上擺滿了數不清的美食,琳琅滿目,幾乎鋪滿了整張八仙桌。
那烤乳豬更是奪人眼目,表面透出誘人的焦黃色,散發着陣陣香氣,讓人食慾大起。
這烤乳豬上好的肉質,被火候烹調得恰到好處,外脆里嫩,散發着天然的肉香,讓人忍不住想大快朵頤。
桌上還有各色的糕點小吃,形狀玲瓏,色彩繽紛。
那湯羹也十分誘人,每一碗都煨出濃郁的香氣,讓人移不開視線。
種類繁多的雞鴨魚蟹,燒烤熏燉,樣樣俱全。
這席酒菜不僅種類繁多,更顯得精緻考究,借物華麗,都與翁大人的身份地位相匹配。
簡直難以想像,原來享用這樣奢華的酒席,也能在這個環境裏體會到。
五人各就各位之後,侍者們便開始斟酒上菜。
江茗禹看着這琳琅滿目的佳肴,只覺得目不暇給,心中湧起難以抑制的喜悅之情。
經張管家介紹，江茗禹這才確定，眼前這位道長正是鶴相本人！
果真如此,這位老者的身份實在不凡。
江茗禹不由得心生敬仰之情。
他端坐涼亭,周身散發出威嚴的氣勢,那雙白眉下的眼睛,猶如老鷹般銳利森寒。江茗禹只覺得自己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無所遁形,這就是翁大人的魄力,讓人望而生畏。
那南方園林的富麗,與翁大人的氣度相得益彰,相映成輝,這大概就是京城權傾一時的鶴相,翁大人的風範吧。
江茗禹雖然內心有些緊張,但也深感榮幸,能一睹鶴相的真容,這在平日裏根本不會有的機會。
鶴相非常禮遇江茗禹，席間一再關心江茗禹近況、家裏、出身、興趣、愛好，求學歷程，師承何處云云。江茗禹也非常識相，是有問必答，據實以告。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鶴相對江茗禹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且印象很好，遂決定招他入黨，以為己用。
「江相公初來京師不久，許多規矩尚不知曉，滿城朱紫，三教九流，一時半刻你也掌握不來……」
鶴相先看了看江茗禹，再看一眼張管家，接着說：「以後張先生就伴你左右，以為師爺，你看何如？」
一聽到師爺二字，江茗禹立馬起身回禮，趕緊謝過，再推辭道：「晚生惶恐，怕是……請不起張先生！」
師爺在古代相當於秘書，非正規編製里的職缺；故此類幕僚，一般都是官員自掏腰包，另行招聘。
「哈哈哈哈……」鶴相大笑一番后，解釋道：「江相公此言差矣，聘酬毋須多慮，本相自有安排。再說，張先生亦不全是為你，而是為了太子！」
江茗禹這才明白，原來鶴相指派張管家輔佐自己，真正用意，其實是為了太子！
江茗禹得知不用自己掏腰包負擔張管家薪水后，便不再推辭，趕緊拜謝鶴相，借能人相伴。
江茗禹也是這晚才知道，原來張管家姓張，名知閑，字弓長。據說是把張字拆開，得弓長二字，故人稱「張管家」。
鶴相親自面試過江茗禹，並將他納入鶴黨，再安排張管家任其幕僚，以為輔佐后，便以公務繁忙為由，先行告辭。
在路家鏢師的護送下，鶴相一行人，走過九曲橋，隱沒在亂石假山的園林造景間。
餘下五人則留在涼亭，繼續享用美食......